在昏暗不知天日的地牢內,余京在手術枱上又醒了過來。天花板掛着一塊全身鏡,讓躺在床上的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經過這段日子,他還是第一次從鏡中看到被摧殘的身體。那個風度翩翩的花花公子已經不復存在,那副俊朗的臉龐已經面目全非。不但雙耳被切掉,整個頭連頭皮都被灼燒得無半寸完膚。加上被囚禁在一米高、一米闊的鐵牢內,連體型都有所改變。看到自己被破壞徹底,余京絕望地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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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肥護士叼着煙,上前看了看。「醒來了?!我們再來一次吧!嘿~」說完嘴角露出了奸詐的笑容,在連着血管的點滴裏,注射了腎上腺素。男醫生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我們開始組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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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聲中,傳來余京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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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穿西裝的兄弟手上各拿着一個公事包,滿頭大汗的站在銀行大樓的前邊。從他們縐巴巴以及不稱身的衣服,似乎並不是城中的商業區的常客。之前他們已經來過兩次,今天是貸款的最後上訴機會。如果還被拒絕的話,他們將會失去祖傳的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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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他們的銀行職員是個中年男子,對於面前的兩個「鄉下佬」,臉上總帶着藐視的嘴。「兩位彭先生~這邊吧。」銀行職員從接待處帶着兄弟二人來到電梯大堂。彭氏兄弟為了這次上訴準備了很久,又花了錢找律師,務求得到貸款,保住祖傳的農地。其中身材比較高挑的男子比較心急,忍不住在電梯裏,就說起他們的貸款申請。「我們的文件都準備好!這是醫生的推薦信,還有這麼多年來的還款紀錄⋯」銀行職員頭也沒回,只以懶洋洋的聲音回應說:「我們到辦公室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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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員帶了二人來到地牢的一間殘破的小辦公室。他一直在雞蛋裏挑骨頭,試圖以各種原因把對方的貸款拒絕。因為上頭早已下了指示,不論他們的準備如何充足,貸款都不會獲批。以佣金作為收入來源之一的銀行職員,只因早前得罪了上司,才被派來處理這些案件。但今次兩兄弟準備得天衣無縫,職員怎樣也找不到好理由拒絕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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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型高挑的男子搶着把資料一一展示。「⋯加上這是我們眾籌得到的二十萬,會作為貸款的保證金,應該無問題了吧!」職員看着手頭上的文件,也不禁驚訝起來。各方面都完全符合要求,比起很多大財團的借貸還要有根據。職員還在想拒絕的原因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高挑男傾前拉了一份A2 大的簽名板。「我們還收集了村民和市民的簽名,希望有幫助!」職員看到超過三萬人的簽名,臉上一副不屑的眼神。「這個⋯會作為參考資料。不過作用不大。」然後就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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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員吸了口氣。「其實呢!這個金額的貸款,我們銀行這個申請還是⋯」此時一直默不作聲,嘴上一把濃密鬍子的大哥說話了。「你不用拿到查核部們就可以拒絕我們的申請?」職員沒想到對方會了解銀行的操作。「這⋯呀!對!你們回去等通知吧!」弟弟看到對方的反應,其實都猜到結果,卻不想失去希望地多問了一句「貸款⋯不批下來?」職員看到對方堂堂一名狀漢,卻帶着一幅悲慘樣子,不禁心中有點不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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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離開了銀行,在大樓邊的後巷抽着煙。弟弟難忍心中激動,哭了起來。「我們把文件都準備妥當,為甚麼⋯為甚麼他們⋯還是拒絕了!」站在他身旁矮上小許的大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弟!你別哭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只是被戲弄的老鼠!他們早聯通了起來,文件做得再好,他們一毛錢都不會批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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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剛好把拒絕批准的文件處理完,銀行職員打算從後樓梯門走了出來抽煙。正好撞到痛哭中的弟弟。拒絕別人的貸款申請,對職員來說只是日常生活,鮮有再接觸到他們。這時看到自己的決定令二人受傷,心中不禁有點愧疚。但隨即又想到自己只是遵從上司的命令,對於他們的事情也沒辨法,心中的內疚馬上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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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生!我想問你一件事。其實當日第一次申請的時候,你們上頭是否已經下了命令,無論我們怎樣做,貸款都不會批下來?」職員看到弟弟正在痛哭,看到大哥問到,也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銀行職員心理有點發毛,把剛點好的煙掉到地上,又從後樓梯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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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藍色西裝的紳士,不知從何走過來。「如果你想得到你想要的,找我。」 然後把一張卡片掉到地上,轉身就消失在大街的人流中。
弟弟走了過去把卡片拾起來。
正面:
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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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八竹幫的手下在前邊駕着車,引着張卓平向農場進發。沿路經過因為「城市發展」而鏟平的山頭;還有被地盤的圍板擋住了視線,一望無際的草原。但張卓平沒有心思去看鐵幕田園的風景,因為他正邊駕車,邊看着從警方電腦偷出來有關彭氏兄弟的資料。他很想知道為甚麼木偶師要找這兩個人?如果知道了原因,或許能把他們作為談判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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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竹幫的手下把張卓平引到路口,就離開了。張卓平為免打草驚蛇,把車泊到路邊的樹叢中,隨手拾了點樹技作掩飾。之後拿着一個紙盒,就穿過雜林,打算先在農場四周堪察一下地形。農場四周佈滿高高的鐵絲網,不時掛着「保衛家園」的橫額。鐵絲網3 米多高,一般人可能穿不過,但卻難不到張卓平。他在付近垃圾站找了個麻布袋,再到個有高樹的位置,爬上去再用布袋就輕鬆地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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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吠!」遠方傳來狗吠的聲音,而且向着張卓平的方向走去。張卓平打開了一直帶着的紙盒,拿出預備好的小白兔。被困多時的小兔聽到狗吠聲已經嚇得膽戰心驚,放出來後四處逃竄。張卓平卻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正好躲到牛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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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每次當我想起那女子的樣貌時⋯」聲音從牛棚的木縫遠而近傳來。大哥沉厚的聲音回應:「閉嘴!我不會讓袓傳的農地在我手中失去,我⋯那女子⋯」「哥~!我們~做了很過份的事呀!我們怎能夠為了自己的私利做出這樣的行為!」大哥聽到似乎很憤怒。「我們做了甚麼行為?對!我們根據那個人的指示,炸了快廳店⋯」張卓平偷聽到這裏,差點震驚得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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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也是那個人安排的!我們只是執行!既然試過你的方法,也是時候試我的方法了!!也許⋯也許我覺得他說得對!『既然那些人在自己痛苦的時候沒有出現,我們又為甚麼要關心他們的生命?』」大哥喘了喘氣。「我們被迫遷時誰為我們發過聲?後山是我們種植的水源,當要把山炸掉建水壩時,又有誰幫過我們?我還記得上次銀行職員接待時的嘴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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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弟弟的聲音很迫切。「你怎麼會這樣想?那些人都是被壓迫的人,我看新聞說,那個女子一直和六歲的女兒偷偷地住在快廳店的天花板上,只借夜晚關門後,才出來偷點餘下的食物充饑。就算她想幫你也沒有能力呀!!那個女孩呢?難道你就沒想過她嗎?」此時遠方傳來雜亂的狗吠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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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外彭氏兄弟飛奔回農莊,張卓平也借機離開,往狗吠聲的方向潛伏過去。張卓平找了棵果樹,有如壁虎般爬到樹上,觀察着情況。只見一名拿着鎖鎌的女子,身上穿着緊身的行動服,那把烏黑的頭髮隨着旋轉中鐵鏈飄逸,臉上一塊黑布掩蓋着口鼻。她正被三隻訓練有素的獵犬圍攻,但地上已經有兩隻惡犬的屍體。由於狗屍頭身分開,明顯被旋轉中的鎖鎌齊口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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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三隻獵犬,見到同伴慘死,都只圍在四周吠叫,不敢上前。女子幾次借旋轉中的鐮刀打向獵犬,「咔嗟!咔嗟!」兩隻獵犬又身首異處。死剩的那隻獵犬雖然體型較其他細小,卻異常靈活。閃身翻滾,總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過借旋轉力飛來的鐮刀。女子心中有氣!怎麼自己苦練多年的稱手兵器,連條狗也殺不了!氣上心頭。把鐮刀回收了點,雙手各自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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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每當鐮刀飛出,女子借回收之力,旋身再把鐵鏈另一邊的小鐵球放飛出去。動作行雲流水,煞是好看。張卓平看着女子的動作,心中不敢被她的英姿所吸引。但很快就被那頑抗的獵犬拉走了注意力。小獵犬的閃避動作愈來愈熟練,雖然女子連續雙出地打向獵犬,但牠不主動進攻,居然一時間拿牠沒法子。此時農場兄弟也趕來,他們手上各自拿着獵槍,見到地上死掉的狗,大哥想也不想就向女子射去。「呯!」子彈打在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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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早見二人前來,早一步旋身往樹幹後躲去,剛好以樹幹檔了射來的子彈。「你是誰!為甚麼殺我的狗?」這時樹後的女子把武器丟到樹外,握着拳頭舉起雙手走了出來。貼身的黑衣更突顯女子的身材,那修長的腿,豐滿的胸部,弟弟看到就不自禁放下了槍。「彭二!別放鬆!」此時,獵犬見對方把武器掉在地上,又從樹後現身,正想上前一報兄弟之仇。「彈彈波!過來!」獵狗聽話的走到主人身邊,半伏的狀態並準備隨時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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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拳頭舉着手的女子面向二人。「兩位!我是來自地下世界黑光會的朱雀聖女,今次來不是要殺你的狗,而是想和兩位談一談。」說完就閉起雙眼,臉上雖然被黑布遮住臉的下半部,但還是看得出她正在笑!聖女把拳頭的手放開,兩顆迷你閃光彈從手中掉了出來。「呯!呯!呯!呯!」彭氏兄弟被閃光所制,只好胡亂開槍。而女子早已借勢橫飛,逃離對方的射擊範圍。當她的身體還在半空的同時,雙手一震,袖中兩把飛刀握在左右手,「呼!呼!」直射向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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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力受阻的彭氏兄弟,被飛來的刀在臂上劃了個傷口。刀上的麻藥入體,瞬間就暈了過去。張卓平總不能眼看要交給木偶師的人被帶走,把藏在背包上的枴裝到臂上,從樹上跳了下來,潛身向女子背後走去。彈彈波見主人被打暈,不顧自身安全就撲到女子身上,女子由於剛才把鎖鐮丟在一旁,只好雙手拿着飛刀和獵犬近身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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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雖然靈敏,但進攻就難免有漏洞。「嘶~!」聖女手中的飛刀在彈彈波的大腿上劃了一道口子。麻藥使牠的後腿都軟了下來。但牠卻依然奮力站在主人前面。聖女走到獵犬身前,不加細想就是一刀。張卓平知道機會來了!在對方使出必殺一擊分神的同時,張卓平從聖女身後轉到身前,正好擋在人狗中間,左手的柺迎上刀鋒滑行的軌道上。刀鋒沿着枴邊斜飛,「霍~!」並擦出火花!同時張卓平右枴逆轉由下而上打中了聖女的下巴!「呯!」出奇不意的攻擊把聖女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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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張卓平彎起身,打算揭開聖女真面目的時候,「咔嗟!」子彈的上膛聲在張卓平身後傳來。「停手!想不到你這麼能幹,難怪被冲伯派到警察裏做臥底!她是我的人。你就站起來,向前離開農場吧!」張卓平從聲音知道是木偶師。想到對方必然一直跟蹤自己,更安排了聖女前來,想早一步到農場,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走。只是沒猜到自己來得比他預期早,更有實力把聖女打倒。張卓平也沒多說話,抱起受了傷暈過去的狗,頭也不回地筆直向前離開了農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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