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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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飄着壓抑的黑雲,洶湧的浪拍打着無人的碼頭。孤獨的男子手中拿着最後一個金光閃閃的獎杯,毫不猶豫奮力拋到暗湧波濤的大海裏邊。奬杯半空中隨着自然定律落下。「沊!」一聲,曾經珍而重之的東西已沉到無聲的海底,被城市吞噬的屍體掩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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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的男子在碼頭上奮力咆哮。對於自己從小期盼的理想,救人於危難之間的職業心感失望。曾經,他對自己的職業充滿熱誠;曾經工作就是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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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茫茫大海,他怎都無法忘記那些出自上司的話。「天行。這次的綁架案⋯委員會決定先把你督察位置暫緩一下。你放心,我會看着你的!你不知道我在委員會⋯⋯督察的位置會暫時由余京坐一會,過一段時間自然會升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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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到現在都無法相信自己從黃伯當口中聽到的話。余京?那傢伙何德何能可以做到?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任務中好幾次奮不顧身才爬到這個位置,就因為他爸是權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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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落魄的易天行在碼頭飲了一打又一打的啤酒,心情直跌到谷底。有一刻,真想就跳到海裏,好結束笑話般的生命。幸好,在人生滄海中,他還有一個安穩的家。突然間他很想得到未婚妻的擁抱,人生是那麼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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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想到就做,馬上把東西收拾好就跑回家去。路過花店,還刻意買了一束黃色的玫瑰。路上想着未婚妻驚訝的樣貌,心裏就有一絲絲的甜意。易天行的家在大廈的最高層。出電梯的時候,剛好撞上住在天台屋的女大學生。二人都滿懷心事,不留神就碰個正著。女大學生被撞飛倒地,易天行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話也沒說,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沿後樓梯走下去。易天行抓一抓頭, 也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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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一心想給未婚妻一個驚喜,按了按門鐘。「是誰?」「我是花店的職員,有花要你收。」「羅拔!你還買了花給我嗎?」易天行還未意識到羅拔是誰的時候,全身赤裸,以一條大毛巾包裹着自己身體的未婚妻開了門。「嘻!送給你!你怎麼沒穿衣服?還有誰是羅拔?」然後易天行終於明白了。
躺在沙發上的易天行拿起枱上的酒,他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杯。屋裏一片凌亂,臭氣熏天。自從三天前未婚妻和情夫一起離開後,易天行就一直沉淪在酒海之中。他拿着酒站到陽台,看着對面的另一棟大廈裏,住着各色各樣的人。就如同寵物店的動物一樣,在一格又一格的籠子裏生活,還以為自己主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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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條來自見習副組長鍾曦玉的短訊,打破了易天行的沉思。「你快點走!警察十分鐘後到你家。」易天行有點懵!難道他們要來求我回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另一條短訊又傳來。這時的易天行才有點回過神來,卻不明白他們為甚麼要追捕自己,但既然是來自鍾曦玉的短訊,應該就沒有錯了。從衣櫃裏拿起了緊急逃生包,就馬上離開,往後樓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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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十樓的時候,聽到下方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警察來了。既然向下不行,就向上吧。易天行往上跑到天台,但可能女大學生還未回來,天台的門被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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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只好兵行險着先回家作打算。就在關門的那一剎那,電梯的門也打開,余京帶頭,領着一眾部下來到了易天行的家門前。余京裝模作樣,舉手指揮地說:「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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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來的手下馬上執行命令。「呯!呯!呯!⋯」但手下們用盡了功夫,大門還是沒有被撞開。五分鐘後,余京才帶着手下進入了易天行的家。本來意氣風發的余京以為大門一開就會見到易天行跪在地上求饒,但大廳漆黑一片,甚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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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鷹二號呼叫,目標在天台。」獵鷹也就是狙擊手的代號。余京聽到後,毫不猶豫就下達了命令。「開槍!打他!」眾人中有部份是易天行的舊部,對於新上司的命令都感到不妥,卻沒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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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呯!」來自對面天台的槍聲,子彈朝易天行的方向飛去。「未命中目標!他已經逃到另一座大廈的天台!」原來易天行借助陽台,在外牆爬上了天台。雖然一般人未必做到,但對體能為警隊之冠的易天行卻駕輕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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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當然猜到狙擊手會在附近,對於他們的位置更早已瞭若指掌。逃走時刻意找障礙物,阻礙對方的視線。直到兩發子彈向他射來,他才知道鍾曦玉的短訊是真的!心中不禁對這初出茅廬的副組長有點感激。沒想到世態炎涼,還有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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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知道對方必定會動用閉路電視,並追踪電話找到他的位置。故剛到天台的時候就把手機掉到街上。左閃右躍,再跳過好幾座天台,逃離了包圍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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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萬苦,易天行避開了城市中的天眼,來到了自己設立的安全屋,暫時得以喘息。雖然內心依然為未婚妻的離開而痛苦,但眼前的問題更有迫切。他想知道警察展開這樣規模的追捕是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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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就從收音機中傳來。「⋯前督察通輯犯易天行⋯涉嫌誘拐失蹤大學少女⋯更涉及職業操守問題⋯」易天行再也聽不下去,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居然成了通輯犯?」要知道這種全城通輯令,一般都不會輕易發出,以免影響民心。而簽發過程必需由委員會全票通過才能發出。而黃伯當也是委員會中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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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易天行不禁心中一痛,不敢再推想下去。就在殘舊的綠色冰箱中開了瓶啤酒,開始為未來打算。易天行心知這個智能城市的監控程度,逃走雖然有一定的難度,也非做不到。但心高氣傲的易天行怎會甚麼都不做,而選擇放棄的道路?他首先要明白對方追捕的原因,那失踪女大學生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余京做的?」想來想去,還是先找小玉問個明白是最直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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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聯絡實在太不安全;要親身去找副隊長又不知從何入手。易天行正苦思不知從何入手。「呯!」門上的信箱口有東西掉進屋了。這可把易天行嚇出了一身冷汗。等易天行走到門前,投件的人早就走了。打開一看,裏邊有一個未登記號碼的手提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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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打開電話就收到條短訊。「011235。自身難保天后廟。」易天行看得一頭霧水,但猜想是副組長的所為。真沒想到她是個這麼細心的人!地點我知道了,時間是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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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在網上查看,但易天行亦不用多久就知道是幾點。易天行把電話關掉帶在身邊,在安全屋裏喬裝了一下,扮成一個白鬍子老人,早了兩個小時先到天后廟附近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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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市以前是個漁港,保佑漁民的天后廟在城中就有好幾個。而其中一個本來坐落於海邊的天后廟,由於城市發展,離大海愈來愈遠,現在都變成在鬧市中的一座古廟。附近的廟街人流暢旺,廟前有個大廣場,廟後有個公園。易天行沿着天后廟行了個圈,心想:「哈~本來求漁獲豐富的天后現在坐落鬧市,果真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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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時間未到,易天行也不敢在附近閑逛,就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了下來,裝作無家可歸的遊民。這時正值放工時間,街上佈滿了回家的路人。有些看到街角可憐的老人,就拋了幾個錢到地上,好得到些自我心靈的安慰。易天行索性假戲真做,拾起地上的錢,一個一個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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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相約時間的8 點,四周看上去並無異樣。易天行有點心急,但現在成了全城通緝犯,還是小心為上。易天行裝成乞丐倚在廣場最靠邊的一顆榕樹下,等着見習副組長鍾曦玉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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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時05 分。難道我猜想的地方錯了?5 分鐘又過去,廣場上就只有寥寥數人,一個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老婆婆, 一個在廟口擺賣的古玩小販,一個口中唸唸有詞站在廟門外對着天后祈福的男人⋯「我真笨!」易天行突然想通了。「既然我可以扮成老人,副組長自然也會有偽裝以掩人耳目,到底那個才是副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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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廟外唸唸有詞,貌似非常誠心的男人身材較矮,一直面向廟門;樹下的老婆婆搞着手中剛在夜冷店買來的收音機,但似乎那是次貨,並沒有反應;在廟外擺賣古玩的小販正準備收檔時,來了個中年女子問東問西。小販可有可無的態度,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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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易天行留意到那祈福的男子身上的一件東西,背上都流出了冷汗。只見那男子帶着耳機,難道他是警察?易天行裝作又餓又醉,東歪西倒地向着對面的便利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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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剛來到便利店,三個男子從人群中有隊型地走進廣場,帶頭的走到那祈福男子身邊,身後二人守住了出入口。只見那祈福男子搖手擺頭,然後就被對方制服了。余京!然後大隊人馬從四方八面衝進廣場。難道副組長出賣了他?易天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轉身躲進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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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易天行從人叢中看到小玉,正好她也看過來,就向她招了招手。鍾曦玉起初沒意識過來,後來不禁驚訝地「呀!」叫了起來。她的叫聲引起身後的人注意,也發現了易天行。「是他!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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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未回過神來,一把女聲從後巷方向傳來。「還不走是要被捉嗎?」當易天行轉身走入後巷的時候,曾經是自己手下奮力向他跑來,展開了鬧市的追逐戰。易天行的動作敏捷,左穿右插;加上鬧市中人流又多,雖然追捕的有三十人之多,一時也拿他沒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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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又骯髒的後巷中,易天行正包紮着傷口。對方始終人多,加上有科技的幫助,易天行被迫留在一條後巷裏。只要包圍網逐漸縮小,易天行就只有被抓一途。剛才兵行險着,試着突圍,卻被躲在暗處的余京給他放了個冷槍,打中了左手手臂,卻被天行用小手反把對方佩槍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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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雖然留在手臂裏,但先用布扎實還不至於影響行動。手中拿着余京的佩槍,也不知道是否應用來自衛。包圍網愈來愈細,易天行身處的後巷外,傳來搜捕的聲音,甚至隱約傳來余京得意的笑聲。有了剛才被搶佩槍的經驗,余京當然不會身先士卒,先派兩個爸爸遣來保護自己的打手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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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督察⋯後巷裏沒有⋯人⋯」余京打了個突。雖然後巷裏沒有閉路電視,但剛才他親眼在指揮車裏,看到易天行負傷走入這後巷。他不信打手的巡查,親自在T型的後巷來回走了兩次,但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又或未鎖好的後門。易天行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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