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大學一年級生迎新營內。眾新生和他們的組爸媽在漆黑一片的舍堂圍坐。其中一位組爸站在眾人中央,以手機電筒照著自己的下巴,用詭秘的語氣敘述大學的奇幻故事。
「你哋有冇聽過hall雞?」組爸問道。
一眾未見過世面的新生紛紛搖頭。
「Hall雞呢,即係照字面意思,係hall做雞啦下。」新生們馬上起哄。「聽我講埋先。」組爸續說。「唔係我講笑,真係有架。如果你經過某間房,見到門口掛住螢光棒呢,咁你就要留意喇。尤其男仔呀,血氣方剛個啲呀,睇吓有冇需要啦。」
眾人不論男女都紛紛大笑。
「不過呢個都唔係重點。」組爸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
「重點係,聽講隔離hall有個女仔,自己單獨一間房,每次有人入咗去同佢上床呢,之後個個sem就會過3爆4,好靈,勁過食勁過飯或者去拜神,唔知條女有咩力量咁神奇。嗱,聽到呢度我見你哋有啲仔好似雙眼發光喎,係咪即刻想試吓先?」
「咁組爸你有冇試過先?」其中一名組員笑說。
「我?我梗係無啦!我好愛我女朋友架哈哈哈!」他邊說邊望著站在不遠處的一位組媽,同時也是他的女友。
「我身邊就冇Fd試過啦,唔係,試過都唔會話我知啦係咪,如果你好想知佢有咩特別嘅超能力或者係咩料呢,自己去explore啦,不過試完記得話我知咩感覺呀哈哈哈!」
說到這裡,其中一位新生Jack對這個傳聞很感興趣,腦𥚃不停想著這個女生到底何方神聖。某天,他約了升讀同一大學的中學同學,往他的宿舍房間打遊戲機。同學所屬舍堂正正就是Hall雞傳說所在地。那天同學放學後要做兼職,給了Jack自己的學生證,著他先到自己的房間休息,等他晚上回來。Jack進入舍堂後,記錯了同學房間的樓層,乘電梯到了屬於全女班的五樓。電梯門甫打開,他便看見在迎新營講故事的組爸鬼鬼祟祟的衝進電梯裡,差點撞到正步出電梯的Jack。
「喂Hi……」Jack向組爸打招呼,但不獲理會,直至電梯關上。
「神神秘秘咁嘅。」他心想。
「403號房......咦,5樓嘅呢度,shit去錯咗添。」Jack這時才發現自己去錯樓層。他打算走到走廊的盡頭,在後樓梯下樓。當他走著走著,突然在520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螢...螢光棒?」他看到門把上繞著一條中秋節才會出現的螢光棒。
難道就是傳說中那個有奇異力量的「Hall雞」?
Jack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想敲一敲門的念頭。
「呼。」他馬上搖一搖頭,清理自己的思緒。「痴咗線咩你。」他跟自己說。裡面或許根本不是什麼「Hall雞」,可能螢光棒只是普通裝飾,沒有其他含意,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唔通頭先組爸就係入咗去同佢......」他懷疑剛才組爸就是從這個房間離開。他回想起在電梯門碰見他的一剎那,他的褲子很明顯沒有拉上褲鏈。
這令Jack好奇心更大了,他並非色心起,或者想用性交易換取成績,他只是很想證實這個傳說,或者「Hall雞」的真確性。
他隨即向做完兼職回來的同學查問520號房間那位女孩的來頭,怎料他對傳聞一無所知,只謂:「只係一個好普通嘅女仔嚟咋,平時見佢都無乜嘢嘅,又唔覺佢平時身邊有任何男仔。喂你話螢光棒?我自己冇去過5樓呀不過冇聽過其他女仔講過佢間房有螢光棒喎。不過聽聞佢身子比較弱好似成日請病假咁咋!」
Jack隨後找到一些與那女生相關的人物打聽,可惜都聽不到有任何關於傳說的事。他有一節通識課剛巧和那女生一起上,講課時他特意坐在那女生的後座,可以偷看她在幹什麼,但都只看見她在專注地抄寫講義,甚麼異樣也沒有。那個女生蓄中長髮,鼻子上加著黑框眼鏡,五官也算端正,只是長相不算十分漂亮,在大學眾多女孩子裡面毫不起眼。
「唔通佢唔係做個啲嘢,而係幫人做功課個種?唔係吖,如果佢做個種野,一定收得好埋啦,邊有咁容易俾人發現吖。」Jack心想。連續幾個星期他在課堂上也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對探討事實真相的好奇心也漸漸消退。
不久後,他聽舍堂其他人說那位組爸被女友組媽甩了,原因不明,只知道組媽知道了某些事情後惱怒得衝入組爸房間大吵大鬧,之後大聲說了一句分手後便怒氣沖沖地從房間跑了出來。組爸這段期間都沒有出現在任何舍堂活動,不願見人。
後來,Jack因為傷風來到大學診所看醫生,在診症室裡,醫生竟問他上次給他寫的轉介信有否拿去看泌尿科醫生,還有他的陰莖現在狀況如何。
「醫生,我第一次嚟睇架咋。」突然被問及如此尷尬的問題,Jack臉上全是疑問。
「Oh,你唔係上次嚟睇個個Wong Tze Kit咩?」年邁的男醫生托一托老花眼鏡,看看病人記錄上的名稱說。
「我係Wong Tsz Kit呀,汪子杰,唔係王/黃呀。」
「哦,哈哈哈,上次個個係黃祉傑,撈亂咗,你兩個拼音一模一樣,個樣又差唔多。唔好意思呀。點呀你有邊度唔舒服?」
「黃祉傑?咪就係組爸?我同佢個名係同音架喎!所以佢係因為生性病被組媽發現先要分手?」他在想。這刻他像發現新大陸般驚訝不已,但他未完全掌握事實,同時基於作為男人間的同情,他只好忍住氣不向別人透露半句。
就在幾天之後,Jack在舍堂突然肚瀉,他忍著便意跑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看著每個廁格都是半開半掩的狀況下,他逐一踢開看看有沒有人佔用,誰知道當他踢開第三個廁格時,竟然撞破組爸脫下了褲子,好像在塗些甚麼於他的私處上。
「Sorry我無心架,我見你無鎖好門.....」Jack很是尷尬,馬上替組爸關上門,衝入旁邊的空廁格。
「你當我頭先乜都見唔到啦。」Jack隔空跟旁邊廁格的組爸說。
「我冇野呀,搽cream咋嘛!」組爸覺得羞愧極了,隨便找個爛透了的藉口辯解。
「你…你使唔使幫手?」Jack也不知該說點什麼。
「哼,幫手?你點幫呀?幫我搽呀?」組爸的口吻開始有點不耐煩。
「Um,其實我呀叔係泌尿科醫生,佢醫呢類病都幾出名幾權威,不過好難book,如果你有需要我都可以問下可唔可以幫你打尖嘅。」Jack說。
組爸聽罷沒有答話,整個洗手間彌漫著一陣尷尬的氛圍。
「Um你覺得有需要嘅話再問我啦,我呀叔叫汪卓然,你可以上網search下先。」Jack說罷便離開了。
就在當天稍晚,Jack收到一則短訊,是來自組爸的。
「你係咪可以幫我book你呀叔診所」
「係呀我幫你問下最早可以幾時睇到吖」
「Ok thanks,記得千祈唔好話比任何人聽,ok?」
「Of coz,不過組媽係因為知道咗你有病所以同你分手?」
「None of your business」
「咁9成9係佢偷食惹埋啲病俾組媽發現咗啦!唔係喎,唔通佢係幫襯過Hall雞所以奶咗嘢?咁會唔會有其他人幫襯過都奶嘢架!」Jack心想。當然,以上全只是他單方面的猜測。在這個校園裡,從來沒有人能證實Hall雞的傳聞,當然也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曾光顧過。
組爸的事讓Jack更好奇了。他在想如果組爸真的因為光顧過Hall雞而染上性病,那對於舍堂或整間大學的聲譽而言會是非常嚴重的事。但作為幾千名在讀學生的其中一位,這件事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控制的事。
「你有冇見到成日有其他唔係你個hall嘅人出出入入呀尤其是啲仔?」Jack以八卦的語氣向他的中學同學問道。
「有,梗係有啦!」同學回答。
「係?有啲咩人呀咁?」Jack聽到他想要的答案,雙眼發光。
「咪你囉汪子杰!」同學嘲諷道。
「唓!」Jack頓時感到無趣。
「唔係喎。你記唔記得以前中學讀6B班個個李任博,佢而家咪讀醫嘅。好毒果個。」
「記得,我初中同佢fd過架,做咩呀?」
「我明明記得佢冇住hall,跟住佢份人又無乜朋友又毒又孤僻架嘛。我之前有2-3次係門口見過佢私私縮縮咁行出嚟,招呼又唔同我打,好奇怪。」同學說。
「咁得意?」
「係囉都唔知佢做乜。」
「你估係咪同你哋個hall 520號房個女仔有關吖嗱?」
「咩料呀你,咪話咗佢好正常囉,點解你係都要堅持話人係雞啫,人哋女仔嚟架嘛!」
「唔通真係我諗多咗?」Jack喃喃自語。
Jack離開同學的房間後,搭上電梯準備下樓,當他關上電梯門時,電梯突然猛烈地搖晃了一下,嚇得他差點失足跌倒。
「搞乜撚嘢呀。」Jack不禁說了髒話。就在這時,G字按鈕的橙色燈突然熄滅了,電梯沒有照原定的指示向下,反而往樓上走,令他直冒冷汗。
電梯攀到5樓的時候,電梯門終於停下來並打開了。一個蓄著短直髮,身高約莫只有165厘米,身形略胖的男生低著頭,慌慌張張地跑進電梯裡。電梯門隨即關上,照著原本的軌跡往樓下去。Jack這時屏著呼吸,雙手緊貼著電梯邊,雙眼盯著眼前這個奇怪的身影。這頭髮型、這個身形、這種走路的姿勢......不就是6B班的李任博嗎?
5樓不就是那個疑似Hall雞所在的樓層嗎?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出現?
「喂李任博!」Jack帶著滿腦子的問號跟他打招呼。可是李任博依舊低著頭沒有回應。
「我係汪子杰呀,你唔認得我喇?6C班個個喎!」雖然眼前的人把頭壓得低低的,但Jack肯定他就是李任博。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李任博這時才緩緩抬起頭,小聲地說聲「Hi」。Jack終於看到他的正面,發現他臉上的黑眼圈異常地深,嘴巴周圍的鬚根也很多,比起中學時期青澀的模樣,現在的他看起來特別滄桑。
「嘩你搞咩呀,無訓過覺咩你?讀醫好辛苦呢?」Clement說。
「errrr......」
「定係扑得太多嘢所以精盡人亡呀。」Jack只顧嘲弄李任博,已經忘掉剛才在電梯發生的詭異事情。
李任博聽到這句後突然渾身發抖,連忙說:「唔係呀唔係呀,我......我無嘢呀!我無...我無......」他這樣慌張的神情讓Jack感到很奇怪。
這時,電梯到達底層,電梯門一打開,李任博便低著頭跑走了,一句道別也沒有說。看他那樣閃縮的眼神和鬼祟的身影,他剛才很有可能在舍堂5樓幹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Jack這刻帶著更多的疑問離開這個謎一般的舍堂。在他回自己舍堂的路上,突然有個強而有力的臂彎把他拽到某暗處。
「好痛呀咩料呀?!」Jack向那個人咆哮道。
「Shhhhh......細聲啲呀!」神秘人說。
Jack眼前這個人,擁有深邃的雙眼、充滿菱角的輪廓、蓄著跟Anson Lo一模一樣的逗號瀏海,比起Jack還要高出一大截,任誰看都認同是一位高大型男。
「我好似唔……唔識你架喎。」Jack支吾地道。
「我識你咪得囉,你呀叔係咪叫汪卓然,你可唔可以幫我同佢book個時間?」
「你點知架?」Jack愕然。他明明記得那天洗手間裡只有他和組爸二人。
「你唔駛理我點知,但我而家有......」型男垂直把臉貼近Jack的耳邊小聲說道:「我有需要睇醫生呀。」
「乜你都瀨咗嘢呀?」Jack驚訝道。
「噓!細聲啲得唔得呀,慌死全世界唔知咩!」型男激動地說。
「Sor sor,我幫你都得,但你可唔可以話比我知個病你點得返嚟?個源頭係邊個?」
「呢個係我私生活,唔需要同你交代。」型男冷冷地說。
「如果個源頭係學校入面,咁可能仲有其他人會中招,個啲人都要搵出嚟先得喎。」Jack意有所指。
型男怔住了數秒後才緩緩吐出「我唔知」這幾個字。
「乜你唔知你同過咩人......」
「我唔知呀我真係唔記得呀!」型男打斷Jack的話,激動地說。
看他這樣的反應應該沒有說謊,所以Jack沒有再追問下去,只能借一己之力聯繫叔叔替他治療。
過了約兩個星期,一天Jack的叔叔突然找上他,他說最近除了Jack轉介的那兩位同學外,還多了數十個同校的學生找他診症,全都不約而同地染上了同一種性病,而且他們都表示是在學校染上的,情況極不尋常,想了解Jack會否知道箇中因由。聽到這樣震撼的消息,Jack早已不懂怎麼反應,更遑論能回答叔叔的問題。
「呢件事一定唔係巧合,上次見李任博係果度出現,唔通呢件事同個個女仔有關?」假如傳言屬實,假如那些染病的同學都和那個女孩有關,現在的情況已經去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久後,Jack準備由舍堂前往課室上課途中,整個人突然被一股蠻力拖到舍堂的暗處,胸腔和腰部更再被不斷重擊,痛得他邊慘叫並喊著求饒。
「你邊位呀做乜打我呀!」Jack看一看眼前對他行使暴力的人,正正就是組爸。
「你又話會幫我保守秘密,而家係人都知喇,點解你要出賣我!」組爸激動地道。
「我出賣你啲咩呀。」Jack大惑不解。
「你唔係出賣我點會有secret個post呀!」
「咩post呀我都唔知你講乜。」
組爸隨即展示手機裡大學secrets專頁的一則帖文,標題是「某某U Hall雞接客名單流出」,內容大概是爆出有數十個男學生這幾個月內曾光顧Hall雞並染上性病,並列出他們的所屬學系以及對應學生數目,但就沒有標明學生名稱,而Hall雞的身份更是完全沒有提及。
「呢單嘢唔係我爆出嚟架,我根本就唔知exactly有咩人,我點解要無啦啦爆料喎!」Jack委屈道。
「我點知我係咪邊度得罪咗你呀。」
「你睇下先啦,個list都無出名嘅,點會知你有份呀。」
「你烚戇架?呢度寫言語治療系有一個,成個系得個5條仔,而家我同系啲人話最有可能嗰個係我呀,而家個個都笑9我仲驚咗我呀!」從組爸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發至內心的憤怒和絕望。
從名單來看,當中還有醫學、護理、音樂、歷史、翻譯、工商管理、工程、建築、社工、心理系等等,涉及範圍相當廣泛,遍及整間大學。
「真係唔關我事架,我都唔知而家發生咩事。」
「唔係你仲有邊個會知我瀨咗嘢呀!」說到這裡,Jack回想起那位型男找上他的時候表示他知道他叔叔是泌尿科醫生,而這件事只有那天和組爸在洗手間的時候提及過。看來那時候有其他人偷聽了他們的對話並傳開去,但Jack不敢貿貿然下定論,只好不斷向組爸表示清白,可惜組爸並不領情,雙手抓起Jack的肩膊,瞪著他雙眼說:「如果比我發現真係你爆出去,我唔會放過你。」說罷他便氣沖沖的走了,剩下Jack一人留在原地喘著氣,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究竟發生咩事,就算阿叔知道有咩病人,都無理由知道佢哋讀咩學系,更加唔會告密。如果係個日搵我幫手個個男人,更加唔會啦,佢自己都係受害者,無人會主動同人講我叫雞仲要惹埋性病架嘛。」
Jack帶著疲憊和疼痛的身軀回去上課,剛巧這課就是和520號房那個神秘女孩一起上的,這天她也剛巧坐在Jack前排。Jack早已沒有心情聽課,只懂呆呆的望著女孩的背影和她眼前的螢光幕,若有所思的想著那些看似無關卻又帶著連繫的蛛絲馬跡。直至課堂完結,一眾學生也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卻不慎被那女孩目睹他一直凝望著自己。本來貌似斯文柔弱的女孩竟然向他報以謎一般的笑容,笑容背後看似隱藏著許多秘密,把Jack整個人都懾住了。
過了沒多久,Jack突然收到一個來自陌生電話號碼的短訊,寫著:
「我知你有好多問題想問我,今晚10點上嚟Hall 2 520號房搵我。」
「What?點解佢會識我,佢點知我電話,佢點解要搵我?」這些疑問不斷纏繞著Jack的腦海。
面對這個神秘的邀約,他確實有所保留,亦有點畏懼,害怕她對自己會有任何不利的企圖。可是,他總感受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慫恿著他,挑起他前往一探究竟的慾望,讓他漸漸把畏懼拋諸腦後。
晚上10時正,電梯門在Hall 2 5樓打開,Jack踏前一步從電梯走了出來。他鼓起勇氣,從大堂一步一步走到走廊的盡頭,來到520號房門前。
「咯咯。」他敲一敲門。過了數秒,房門打開了,一把女聲小聲道:「入嚟啦」,聲線溫婉得讓Jack打顫。
Jack從來沒有試過單獨進女孩子的房間,他眼觀四周,房間裡一切都看似很正常,就像普通大學生的房間一樣,不,比起一般的房間還要整潔簡約得多,就連那個女生的裝扮也沒有什麼特別,只是一般的T-shirt和短褲。不同的是,這裡好像隱約有一股清幽的松木香味在房間內飄蕩,教本來緊張得整個身軀變僵硬的Jack頓時放軟起來。
「隨便坐吖。」聽到這句話,Jack放軟的身軀馬上像長了磁石般被女生的睡床吸了進去。
「你係咪有嘢要問我呀?」女生問道。聽到她這樣直白的發問,Jack很想把一直以來所累積的疑問統統搬出來向她問個究竟,但此刻的他卻無法開口,他想向她求證的傳聞、那些男同學的遭遇、她背後的秘密、目的、故事,實在尷尬得令人難以啟齒。
「我知你想問咩,我知出面有傳言話我係Hall雞。」女生看見Jack看似窘迫的模樣,率先開口。直白的語氣讓Jack十分錯愕。
「但我唔係。」女生續說。「收錢個啲先係雞。我唔收錢架。」她語帶輕佻的笑道,和剛才溫婉斯文的模樣截然不同。
「點解你......」她的回答讓Jack感到不知所措。但正當他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身體也忽而變得越來越熱,熱得讓他不斷冒汗,不知是哪裡不對勁。
「你覺得好熱呀?我都係呀,點解咁焗嘅。」這時候坐在Jack面前的女生一邊說,一邊將翹起的腿有意無意地伸向他的小腿,兩隻腳觸碰的時候,那種麻酥酥的感覺刺激著Jack的感官,讓身體變得更熱,臉頰變得紅通通的。
「你熱嘅除咗件衫去囉,反正呢度得我同你。」女生邊說邊用腳尖來回撫摸Jack的小腿,讓他不單腿癢,心更癢,就連小腿對上的私處也癢癢的。
Jack戀愛經驗不多,和中學時期曾交往過的女友也只是青梅竹馬那種,沒有發生過性行為,直白一點來說,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處男。靠自己雙手打飛機有過不少經驗,但面對這樣進取和直接的誘惑,倒是第一次。在視線因暈眩而變得有點模糊的情況下,眼前這個女生顯得特別嫵媚、特別漂亮,也特別吸引,讓人有一種很想即時脫下所有衣服和她鬼混的衝動。
突然,女生站起身,一下子站到Jack跟前,俯視著他。她托著他的下巴,說:「睇下你塊面都紅晒啦,你真係好cute。」她把臉靠到他面前,說:「搞到我而家好想...食咗你。」女生的臉越靠越近,差點兒把嘴唇都要貼上他的臉,這刻他的心跳得很快,心臟快要跳出來似的。
面對這個外表清純內裡開放的尤物,任誰也應該無法抗拒她的挑逗,Jack也是。這刻的他抵受不住誘惑,不自覺地合上眼睛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切。可是,當他閉上眼睛時,腦海頓時浮現其他男同學得了性病而跌落痛苦深淵的模樣。想到這些,他馬上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把身體向後仰,避開她的攻勢。「我...我唔想......」Jack坦白說。在以往跟她上床的男同學當中,沒有一個能抵擋女生的挑逗,所以他這樣的反應讓女生很感意外。她皺著眉說:「咩話?你唔想?點解呀?吓?從來無人會拒絕我。你都幾大膽喎。」
「對......對唔住,我諗我要走先。」Jack邊說邊離開睡床往房門走,可惜被女生擋住了。他嘗試從她的胳膊下溜出去,但被她強而有力的手臂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領。女生生氣道:「你唔好係度同我扮乖扮毒呀。」她隨即用靈活的手指替他打開Polo恤的鈕扣,再把臉靠前,雙眼瞪著他,說:「我就唔信你咁有定力。」說罷,她馬上把嘴唇靠近,吻了他一下。這個吻對其他男同學來說實在無法抗拒,但對於Jack來說是一個警號-讓他想要擺脫、想要掙扎、想要逃走的警號。他下意識作出反抗,先是解開在他身上遊走的女生雙手,再輕力推開她。她卻抓住他的雙臂不許他離開。兩人不斷來回拉扯。在拉扯之際,他一不小心將女生大力推倒在床沿邊,她失足往後仰,頭部「砰」的一聲撞到後方的桌角。女生因頭部受到猛烈撞擊,馬上暈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Jack這刻知道自己闖了彌天大禍十分焦急,小心翼翼的靠近女生,探了探她的鼻息。他確認女生還有呼吸後鬆了一口氣,卻又因為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處理而感到混亂。正當他躊躇不決時,突然聽到後方有一把陰沉的女聲在冷笑,嚇得J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他戰戰兢兢的別過頭來,赫然看見有另一個女孩坐在床邊,眼神詭秘的看著自己。
「你......你點入嚟架?」Jack嚇得臉青。
「咪就係你扑暈我個陣囉。吖唔係,係佢。」她指向暈倒在旁的女生。
Jack看一看眼前這個女孩,中等身材,蓄及肩短髮,有著一對鳳眼,但看著好像哪裡不對勁。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發現眼前這個影像和平常人有點不同,看著有點模糊,就像舊式投影機投射出來的低清形象一般。
「你......係鬼嚟架?」
「類似啦。我哋呢度唔係叫鬼架,係魂魄,頭先比你一嘢撞咗我出嚟呀。」女孩說。聽到這句話,Jack馬上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焦急地站起來往房門方向走,但女鬼這時遊走到他面前,他急步向前走的時候,竟然穿過了女鬼的身影。他立馬嚇得腿軟起來,整個人癱在地上,口裡不斷大喊救命。
「你嗌都無用架,係呢間房入面,無人會聽到你,係呢間房發生乜嘢事都唔會有人聽到,係咪覺得好神奇呢,哈哈哈哈!」
Jack這時更是害怕,他用盡力氣,半跪半走的來到房門前,想要把門打開,可是門把怎麼扭也扭不開,像是緊緊上了鎖一樣。
「哈哈哈,magic,無我嘅同意你唔使旨意開到呢度門呀。」
「你想點呀?我有咩得罪你呀?」Jack向她求饒。
「哼,你就係知得太多嘢喇。你哋所有男人都係抵死架。」女鬼的語氣聽起來帶著一絲怨恨。
「就係你...搞到個啲男仔受...受到感染架?點解你要咁做呀!」
「因為佢哋全部都係賤男、變態鹹濕佬,全部都係抵死架!你知唔知我係點死架?七年前,我就住係呢個hall,呢間房,個陣我上hall莊識咗個男朋友,佢好錫我,對我好好,又話畢咗業會同我結婚。哼,點知後來我發現原來佢成日出去偷食,仲要叫雞,玩埋SM。我嬲到喺個hall當住所有人面前踢爆佢,鬧爆佢,點知佢不知悔改不特止,仲要覺得比我羞辱咗,搵埋佢啲兄弟一齊係呢度輪姦我呀!我因為受咗太大打擊搞到抑鬱,最後帶住怨氣跳樓自殺呀!就係因為你哋啲賤男呀,所以我做鬼都唔會放過你哋呀!」女鬼怨道。
「所...所以你就上咗個女仔身呀?」
「鬼叫佢咁啱住咗係呢間房,鬼叫佢咁啱身體咁潺,咁容易比我上到佢身,等我可以向你哋呢班男人報仇,搞到你哋個個惹性病,以後抬唔起頭做人呀!」
「咁你要報仇都係要搵以前害你嘅嗰班人啫,而家呢啲同學係無辜架嘛。」
「無辜?哼!佢哋無一個係無辜架。我專登搵呢啲有女朋友嘅人,睇下佢哋會唔會落嗒。哈,佢哋全部諗都唔諗就同我上床呀,佢哋全部都係渣男嚟架,有女就食架啦。抵佢哋生性病呀。」
「咁李任博呢?佢單身架喎!」
「讀醫個個呀?呢條友就經典咯,佢聽咗個傳聞之後真係以為同我上床就可以過三爆四,跟住成日嚟俾好多錢我要我同佢上床,正傻仔嚟嘅。」
「就連......個個爆料post都係你搞出嚟架?」
「係呀。我唔單止要佢哋身體得到應得嘅懲罰,仲要心理上精神上都要受到屈辱,我要呢啲男人感受下我當年所受嘅痛苦呀!」
「咁我呢?我乜都冇做過喎。」Jack求饒道。
「你?你衰就衰咗知道得太多,所以我先要試探下你,睇下你會唔會同嗰啲人一樣,點知你...哈,原來你係唔得嘅。哈哈哈。」
「我唔係唔得呀!」Jack激動地為自己辯護。「我只係同個啲屬於少數嘅渣男唔同,呢個世界其實唔係你想像咁架,有好多男人其實都係好正直好乖,只係你個陣睇唔開做傻事,如果你個陣冇諗埋一邊嘅話......」
「你唔係我你點會明我有幾痛苦呀!」女鬼打斷了Jack的話。「你知唔知輪姦我班人對住我射嘅時候個個眼神、個個笑容,係咁幾咁恐怖,你知唔知我個陣有幾想死呀!你唔明呀你咩都唔明呀!吓?!點解你要幫佢哋呀?點解你要介紹醫生俾佢地識呀?佢哋係要得到應得嘅懲罰架!你企係佢哋個邊即係同我作對呀!」女鬼說得太激動,臉上的五官開始扭曲起來,樣子變得異常猙獰、異常恐怖,嚇得Jack驚惶失措。
「放我走呀!放......放我走呀。我要出去同佢哋講。你痴線架...你痴線架。」
「好吖,你即管出去同佢哋講,話你撞鬼囉,有邊個會信你呀,哈哈哈哈。個班賤男自己都一身蟻,更加唔會幫你做證。」
Jack此刻只想逃出去,他用盡全身上下所有力氣爬到房門前,再嘗試扭開門把。奇怪的是,門把這次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扭開了,他終於逃出了這個房間。可是他沒走幾步路便不支體力,昏倒在地上。
幾小時後他才被人發現救起,待他醒來的時候,因為他受驚過度,把剛才發生的所有事,還有所有關於「Hall雞」傳聞的事情統統給忘掉了。在此之後,他常常會不知就裡陷入低落和驚慌的情緒之中,學業成績因此一落千丈。
至於520號房的女生,後來也自己甦醒過來,可是她只以為自己是因為溫習過度而昏倒。那個爆料名單的帖文被瘋傳後,沒有人膽敢再找那個女生了,「Hall雞」傳聞也越來越少人談論。女鬼也因此沒有再上女生身上,只好當隻遊魂野鬼,繼續在其他地方尋找她下一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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