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早晨,寶藍色的跑車行駛在繁忙的大馬路上,身旁的車輛紛紛讓道,行人也停下腳步,投以敬畏的眼光,車內原先看著街景的沈默春感受到異樣的眼光,便縮著頭使窗外的人瞧不見她的臉,一不小心碰觸到並肩坐在後座的鹿秋,不自在的挪了挪身軀,想離他遠些。
「就那麼討厭我啊。」鹿秋瞥了一眼說道。
「沒……沒有!」沈默春緊咬著嘴唇,壓抑著顫抖。
今天是沈默春一年來第一次出門,也是開學的第一天,雖然沒有領到國中的畢業證書,她還是靠著鹿秋的關係,順利進入同一所高中就讀。
跑車駛入校園的車庫,停在專屬的格子內。鹿秋拍整校服,「去教室吧。」他說完,開了車門,頭也不回,不久便消失在視線內,留下不知所措的沈默春。
「大小姐請下車吧,我等一會兒還有事要處理呢。」司機從透過照鏡看著沈默春,帶著一點不耐煩的口氣說道。
「喔,好。」她火速的下了車,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去。
呵,她竟然就這樣被丟在這裡了,校門口就算了,學校車庫!放眼望去,沒有任何指標,沈默春朝剛才鹿秋離開的方向走去,一台電梯,她鬆了一口氣,按下按鈕,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她才看清楚下方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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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瘪了瘪嘴,自認倒楣。她轉身想往回走,卻一臉栽進男人的胸口。
「哼。」那男人倒退了幾步,皺著眉,揉了揉被撞上的地方。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男人笑了笑,擺一擺手,表示沒事。正當沈默春想從他身邊繞過時,他猛然拉住她的手腕,「跟我來。」
他們在車庫的另一端找到了樓梯,穿過操場,這時已是上課時間,一路上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和鳥兒的鳴叫聲。男人的體溫透過牽起的手傳來,沈默春感到一震顫慄,便嘗試掙脫,但男女力氣懸殊,男人的手指依舊緊扣著。他感受到沈默春的抗拒,停下腳步,回頭看在身後的女孩,她的臉原本就蒼白,被他強拉著快走後,她的嘴唇也呈現淡紫色,「抱歉。」他立即放開她的手。
女孩亦步亦趨得跟在身後,男人像是想到甚麼般,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女孩沒注意到,便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背。
「唉呦!」
「這樣我們就扯平啦。」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默春。她瞪大了眼,嘴吧微微翹起,一臉怨恨,男人心中一陣翻騰,舉起手來,用力地搓了搓她的頭頂,她沒來的及閃避,臉頰泛起了淡粉色。「好啦!不鬧了,」男人指了指前方的階梯「上方就是新生報到處了,我就不陪妳了。」他瀟灑的轉過身往回走,與沈默春擦肩而過,「有緣再見。」他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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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雪白的門前,沈默春的耳邊嗡嗡作響,下一刻,伴隨著門被推開而炸裂,教室內人聲沸鼎,幾個男生爬上桌子丟著紙飛機,其他人則聚集成一個個小圈圈,熱烈的交談著。
「哇賽!又來了個小正妹。」一進門,站在講桌上拿著紙飛機的男孩便大聲喊道,其他與他打鬧的人皆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李賢,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呢,這班女生的顏值平均頗高。」
李賢咧開了嘴笑,將紙飛機丟向沈默春,紙飛機在空中打了個圈,並在半途墜落,掉在一個舉著鏡子補妝的女生頭上,那女生放下手中的粉餅,對著他比了一個中指。其餘的男生笑得直不起腰來,將李賢推倒在地,舉起腳作勢要踹他,而他則用手保護著頭,衝著沈默春不停扮鬼臉。
她並不理會,自顧找著空位坐下,男生們發現後,又把注意力放回她身上。
「嘿,美人,來坐哥哥旁邊吧。」後面一個男生扯了扯沈默春的袖子,她嚇了一跳,連忙甩開。
「不要跟我搶,他是我的。」
「嗯?誰說的,只有我才配得上她。」
「你的髒手別碰她!」
「憑甚麼!」
他們互相拉扯,誰也不讓誰,最後撞到一張桌子,桌上的飲料灑了一地,也濺到附近的人身上,原本就吵雜的教室這下子只差沒把屋頂給掀了。
「鬧夠沒?」低沉的嗓音傳出,壓過班上的吵雜聲,空氣突然凝結,全班皆停在上一秒做的動作,彷彿時間定格,連氣都不敢喘一下。沈默春順著眾人的目光,瞧見一個男生,端正地坐在位子上,手中捧著一本科學月刊,目光還停留在上頭,看來,剛剛發聲的是他了。
「賢,」
「老大~」李賢連忙從地上爬起,奶聲奶氣的應答,屁顛屁顛的跑向那被他稱為老大的男生,水汪汪的眼睜的大大的,彷彿一隻搖著尾巴對主人示好的小狗。
「我又想到一條班規了。」他瞥了一眼瞬間僵住的李賢,並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嘴角微微的上翹。「不准捉弄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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