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濃度的退黑激素所形成的異種術式 - 第零章：異術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話說得真是不錯，因為在這變換快速的世界，任何奇事都有可能發生。

某天，中國的羅布泊附近出現了一個大型「聚落」，與其說是聚落，不如說是一座城市，這聚落與四周的沙漠相比，顯得格外凸出與繁華，有點違和。有些喜於遊走於在沙漠上的旅行者為滿足好奇心，而進入該聚落。之後，這聚落的事愈傳愈大，傳到了政府的耳中，於是為了調查清楚該聚落的相關訊息，政府便將那些旅人請去問話。

根據公佈出來的筆錄紀錄，那聚落內的人會使用地球上沒有的科技，而且住在裡面的人身上都有著動物的特徵，有點類似神話中的「半人」。

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政府便派相關機關前往調查，之後出來的報告，也應證了旅人們所陳述的內容。而這事便很快讓聯合國與國際生物科學聯合會知道，聯合國、國際生物科學聯合會與中國的專業人員前往該聚落進行探訪並與其領導進行談話，想知道他們對地球是否有害。

結果令人出乎意料，他們的領導釋出善意，並與我們達成協議——只要地球人與其和平共處，他們就會用科技與我們交換，想當然耳，簽署現場的地球方一致答應這個條件。

之後，他們便以羅布泊為中心，開始向外遷移至世界各地，不到幾年，五大洲便充滿這些「半人」的蹤跡。

後來經聯合國與國際生物科學聯合會制定與命名，這些辦人根據他們的外表和習性被制定一些學名與俗名，甚至還有學者開示深入研究這些新興的物種。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我這一小小的警察來說，是沒相關的，更要緊的是眼下面臨的尷尬情況。

我坐在一個加護病房內，看著床上瘦小的拉布拉多族的小女孩，大大的獸耳不安地顫抖著，使得棕棕褐色的長髮微微搖晃著，而女孩東張西望，似乎對四周的陌生環境感到害怕，但我伸出右手，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摸著。

「你不用怕～這裡沒有壞人啦！」

女孩聽到這，似是有點安心地稍稍垂下自己緊繃的雙肩，獸耳地顫抖稍稍減緩。

這女孩與我本不相識，但因為一樁意外，我成了這女孩的養父。

至於為什麼，我必須把時間拉回五天前。

當天接到了派出所裡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要求去清剿處在我們城鎮中的毒販子的總部，曉風殘月。前往地點並進行了一番激烈地對質，將他們逮捕歸案後，我們開始清理現場。

說真的，位於沙漠中城鎮的夜晚真的很冷，但因為任務的關係，我們必須將這裡的毒品與其他的非法貨物清點清楚，並向上級報告。

披著如棉被厚實的羽絨衣，我不斷在現場拿著手電筒來回確認是否有遺漏，這時，同小隊的隊友突然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驚道

「韋恩……過來……過來看一下！」

「什麼東西呀！呼吸慢點，別傷著自記的肺了。」

跟著隊友，我們來到一個巨大的木箱前，他指著箱子道

「打開它。」

我照做，看見一個瘦小的獸耳女孩蜷縮著身子，躺在裡面發抖。

「拉布拉多族……」我自語

「喂，要怎麼辦？」

「涼拌囉～」

「別開玩笑！」

「好啦！不過認真說，你最好先向隊長報告，畢竟這是一件大事。」

等他跑開後，我脫下我的羽絨衣，鋪在她的身上，並把箱子附近的窗戶關上，讓夜晚的寒沙風拍打著窗戶。

「好冷啊！」我雙手抱胸，身子微微蜷了起來。

等隊長趕到，看到這一情況後，馬上聯絡局裡的救護車，並把小女孩送到這城鎮的醫院就醫。

等一切都安定好後，我們四人小隊趕緊回到局裡，把案件的報告傳上去後，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半，但大夥似乎沒有想要回家，於是隊長就去弄來了四杯熱巧可力，犒賞我們。

全員坐定後，隊長看著熱可可，對杯中若有所思，我叫了她一聲後，她才回到現實。

「隊長，妳想啥呢？」

「……你們還記剛剛那個小女孩嗎？」

「那個拉布拉多族的？」剛剛發現大箱子的隊員回道。

「我在想……她之後要怎麼辦？」

隊長雙手緊抱著馬克杯，把心中擔憂的情緒表現了出來。

「那還不簡單，送她去孤兒院就好了，說不定很快就會碰到有緣人啊。」另一個女隊員懶懶地躺在局裡待客用的綠色沙發上説道。

「不行！你們有不是不知道孤兒院的環境，霸凌的情況很是嚴重，而且多數人只領養年紀較小的孩子，我目測她有八歲左右，很難成為被領養對象。」

「嗯，挺有道理的。」我回道。

「可是，一定有更好的辦法取代孤兒院。」

頓時，局裡陷入一陣沈默，或許是想不到方法，不知如何是好；或許是想到了，只是不敢講；或許是像我一樣，完全不在乎。

過了幾分鐘，那個女隊員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驚道

「對了，不然我們四個人合力來領養她，何如？」

如醍醐灌頂般，我們所有人都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隊長回。

「看吧！我超聰明的。」

隊長與他如小女生般，開心的擊掌，但隨後我馬上另一個問題

「那⋯⋯要用誰的名字來領養？」

被問到這，她們兩個又低下頭，興奮感頓時消逝。

「我的公寓……不接受拉不拉多族……」女隊員幽幽道。

「我的先生……不太喜歡小孩……」隊長幽幽道。

「欸不是……」

我知道這是她們推卸的藉口，正想要說些什麼，男隊員突然直直地看著我，說道

「就記在你的名下啊？反正我看你一身是輕，也沒啥牽掛，一個人生活挺單調的。」

「喂喂喂！話可別亂說喔，什麼叫『沒啥牽掛，一個人生活挺單調的』，那你自己呢？」

「我已經結婚，而且家裡已經有兩個了。」

「……可」

聽到這，我本想回些什麼，但隊長與女隊員附和道

「沒錯啊，隊裡就你最魯。」

「反正你生活除了上班跟打電動，沒別的事啊，照顧一個小孩正好讓你有事可做。」

「……什麼叫我最魯……」

被眾人的目光聚焦於一身，我沮喪地低下頭，不知如何是好，因為我很討厭負擔這種東西，但眼下的情況就是要逼我接受這個負擔。

我思緒混亂，但隊長仍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

「甭緊張，我們會幫你出她的生活費，你不用多花錢，只要花時間就行了。」

既然隊長都開處這個條件了，我也沒啥能回應了，只好不太情願地接下這個擔子。

時間如梭，白駒過隙。

幾天後，向法院辦理完領養手續，我剛好接到醫院來電說那個小女孩從昏迷中醒來，於是我順便去看她，就成了現在這副景象。

下午四點，護士準時地近來換點滴，並向小女孩簡單地用童趣的話語問候，但那小女孩只是低著頭，抱著棉被，一語不發。

也許是怕生，也許是驚嚇。

與護士稍微點點頭後，我從背包裡拿書夾鏈袋，快速地閱覽一遍剛剛法院給我的領養相關公文與小女孩的背景。

等護士在出病房後，房間只剩下我們兩人，空氣很安靜，安靜到只剩下我翻資料的聲音以及涅墨西斯微弱的呼吸聲。

女孩叫涅墨西斯，種族維拉不拉多族，出生於萬族共榮聯邦共和國賦與縣和田市，父為拉不拉多族人士，母則為人類，雙親在她三歲時因為債務問題慘遭殺害，而她被人口販子賣到我們前幾天清剿的販毒集團，販毒集團把她養到差不多年紀後，便讓她出去「招攬」客人用以增加毒品收入，但本人沒有吸食過毒品，或許是拉不拉多族對毒品過敏，又或著其他因素。

我看完後，將資料放回背包，抬起頭看她，輕輕問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將頭微微抬起，讓眼睛露出來，剩下的臉則埋在棉被中，看著我。

「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為了釋出善意，我湊上去坐在她旁邊，雙手輕輕地環抱著她瘦小的身軀，想藉此用有溫度的動作來暖化她對我的防備心。

她往後縮，有點抗拒，所以我退回去，在一旁靜靜地望向窗外，一語不發，等待一段時間後，驚喜的事發生了，這次她的身體稍微離開棉被，將手放在我的腰上，似是想從後面抱著我，但我轉身，緩緩地將她再次摟在懷裡。

看著她的獸耳，我其實有點緊張，因為我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半人過。

過一會兒，雙方互相鬆開，我地頭凝視著她，而她把棉被挪開，露出自己瘦小的身軀，並指著旁邊的輪椅。

「好啊。」我笑著。

跟涅墨西斯相處一段時間後，從一開始閉口不語，漸漸到願意開口說話，這中間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幾次我中途也想放棄，但想到資料裡的內容，她之前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與事物，唯有人陪伴與交心，才能治癒好她，就算不是我，任何人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孩子受苦，因此我就繼續陪她到出院。

很快地，涅墨西斯回復了原本八歲孩子該有的精神與體態。

在這過程中，我都沒將我成為養父這件事告訴她，目的是要有些驚喜感。

在出院的那個晚上，我們特別繞去吃肥白胡餅，這城鎮最具特色的食物，配上一杯奶茶，那可真是人間美味，可惜的是我雖住在這，卻很少吃到這些食物，大多都是以一碗泡麵隨便混過一餐。

涅墨西斯好像也沒看過這些食物，對著餅用食指指尖不斷地敲打，而我用行動告訴她餅要怎麼吃，她照做後，對餅的味道很是驚豔，在喝上一口奶茶，哇！整個人的表情都變了，好吃到讓她瞇起雙眼，甚至站起來，激動地揮動雙手。

其他食客看到這景象，只是覺得好笑。

吃完晚餐，看了一下時間——八點半，是時候要回家了。

在開車載涅墨西斯回家的路上，她覺得很是疑惑，問道

「我們不是要去孤兒院嗎？」

「什麼孤兒院，我們要去比孤兒院更好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她馬上露出驚恐的俵情，或許是這句話，觸動到她回想到不好的回憶。

「甚麼？！」

聽到這，我趕緊改口道

「我沒別的意思，絕對不是一些奇怪的地方。」

在對話的過程中，我們回到了市中心，並在一處停車場停下來，領著她，走進了一棟普通的民房中，而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蜥紋族的老先生，他看到我後，跟我點頭打招呼後，便走向民房後的菜園。

「他是誰？」涅墨西斯問道。

「我朋友。」我答道。

沿著房子外面的樓梯上樓後，我走道一扇貼著「黃氏」門牌的綠色生銹鐵房門前，拿出鑰匙並打開，進去後，我一打開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十二坪大小的房間，除了左邊的衣櫃與右邊的床，其餘沒有任何裝飾，除了中間的小圓桌，以及——放在桌上的領養證明。

「這裡是……」

「這是我家，你以後就住在這邊吧。」

「什麼意思？」

「桌上有一張紙，妳或許有興趣。」

她踢掉鞋後，便跑到桌前，拿起那張紙，稍稍地看了一下後，抬起頭問道

「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

我敲了敲頭，才想到她還沒有受過教育，當然看不懂法院的領養證明。

於是，我上前去，蹲下來，用最簡單的話語說明紙上的內容。

「這張紙啊，就是你以後要跟我住在一起，要住的很久很久～，而且我會保護你不受到之前那些壞蛋欺負的證明。」

聽到這，涅墨西斯似乎聽懂我在說什麼，又好像不可置信似的，不斷邊搖頭邊說「不可能不可能……」，然而我只是跪下來，雙手夾住她小巧的臉蛋，讓她雙眼只充滿我認真的神情。

「是真的，你不用再去孤兒院與那些品行不好的小孩相處、不用到處流浪、不用怕會被別人打罵，在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你想要怎麼玩就怎麼玩，你可以無憂無慮在這裡跟我生活。」

說完這一長串，我吐了一口長氣。

過了半晌，她似乎覺得我是認真的，小小的眼匡中，淚水慢慢地溢了出來，第一次，我看見她如此開心得笑著，逗得我也笑了起來。

那一晚，是我們相見以來，第二次相擁。

月黑風高，在一間醫院頂樓，站著兩個身著黑袍的男子，其中一個拿著望遠鏡，往樓下看去，似乎在尋找什麼目標；另一個望著滿是星星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盤算什麼。

「欸，找到了。」拿著望遠鏡的男子說。

「⋯⋯」

「你有在聽我說嗎？二號。」

「啊⋯⋯喔喔有啊，找到什麼？」

「我看你根本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算了，涅墨西斯出院了。」

「這麼快！比我算的還早。」

「我看你的占星術根本不準，再拖下去，『大人』會生氣的。」

「整天口中大人大人的，你以為我會怕喔。而且，『任務』不是也完成一半了嗎？」

「⋯⋯的確，我已經請人安放好『爆彈』，只剩我們按下引爆鈕，把涅墨西斯接走，任務就完成。」

「那你再等一下，我快要算出來了。」

「⋯⋯你的異術真沒用。」

靜默好一段時間，另一名男子的視角從星星移向同伴。

「算好了，星辰精靈已經把準確時間點告訴我了。」

「何時？」

「一月十六，下午三點。」

之後，我們生活逐漸步上正軌，小隊同伴稍微動用局裡的力量，讓涅墨西斯插班到一個政府指定的「種族和平楷模學校」，在那裡，她與其他種族的同學相處得很好，甚至還跟幾個同班同學在放學時還會繼續以裸視影像通訊裝置互動，在我看來，我很是安心。

而她的放學時間比我早，所以都會先來局裡寫作業。但最近她會比平常晚半小時，我會問她為什麼，她都說同學找她玩，想著她平常朋友蠻多的，所以也沒想太多。

一天放學，涅墨西斯背著書包，跟同學們道別後，正前往爸爸上班的派出所找爸爸。

過了一個轉角，剩下五分鐘的路程時，兩個高大的黑袍男子擋在她前面，涅墨西斯抬起頭，很疑惑的看著他們。

「叔叔，可以借過一下嗎？」

黑袍男子們沒回答涅墨西斯，反倒互相對望。

「你確定是她？跟我印象中樣子的不像。」

「可能是被打了一些藥劑所以身軀縮小，之後再說，先確認是不是她。」

「叔叔，你們說什麼？」

涅墨西斯很疑惑，因為她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

其中一位黑袍男子蹲下來，稍稍用食指頂起鴨舌帽，露出炯炯有神的雙眼看向涅墨西斯。

「妹妹，你叫涅墨西斯嗎？」

「叔叔，你知道為什麼我的名字？」

涅墨西斯往後退幾步，因為她想起老師說過如果碰到陌生人上前搭話要趕緊跑開並且報警。

「那，你還記得這個嗎？」

男子把帽子脫下來，露出一對與涅墨西斯一樣的棕色獸耳，只不過上面各打一個耳洞，然後有一個血紅色的耳環穿過耳洞。

看到這，涅墨西斯突然驚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麼，正要轉身跑開時，男子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兩只合攏並貼近鼻子的山根，大叫道

「『定！』」

涅墨西斯的腳像是被打上石膏一樣，動也不能動。

「看起來，妳是想起來了。」

「你們⋯⋯找我幹嗎？我應該被曉風殘月拋棄了啊？」涅墨西斯的聲調不再透露孩童般的純真，反倒多了幾分成熟與恐懼。

「沒事，只是想跟妳聊聊天而已。」

「騙人，應該是『大人』要你們來找我，找身為『第零號受試者』的我。」

這時，另一名站在旁邊的男子開口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也不多說什麼，以後你每天放學，就固定這個時間來這裡，『大人』有任務要交代給妳，如果妳不照做，不只是妳，妳身邊的人都會出事，相信妳應該不敢跟之前一樣任意妄為吧。」

「⋯⋯不准拿那些人開玩笑！」

「那，請你好好配合我們，涅墨西斯。不！應該是『第零號』。」

「⋯⋯還用的著你們說，『第一號』、『第二號』」

一天晚上，一個郊區的派出所剛換完班，上晚班的警察正漫不經心的翻閱著公文，突然，一號把鐵製拉門踢開，環視派出所後，便抽出預先藏在腰間的小匕首，往最近的警察飄過去。

「你⋯⋯你怎麼進來的？」

「閉嘴！」

「痾啊」

手起刀落，二十公分的短匕首瞬間染上鮮血，身穿藍黑色制服的警察瞬間沒了意識。

「呼，解決了。」

一號吐一口氣後，便繼續往派出所裡面走去，看見三個正在聊天休息的警察後，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兩只合攏並貼近鼻子的山根。

「『定！』」

那三個警察聽到後，馬上轉頭看向一號，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們已經無法動彈了，即使意識還在，身軀卻不聽自己使喚，像是被凍結一樣佇立在原地。

「「「入侵者！」」」

三人腦袋中都冒出這個想法，但沒用，手腳都不能動的情況下，連放在腰間的警用麻醉槍都不能用。

一號慢慢走過三人身旁，用匕首在他們的頸動脈上方個劃一刀，鮮血瞬間噴湧而出，但馬上就跟那三人一樣凝固在空中。

「嗯，這應該就死了。」

一號走出休息室，走出整個派出所後，從口袋掏出一個長方形遙控器，對上面的紅色按鈕一按。

按下去後，身後的派出所隨之而爆炸，一些細碎的石塊與粉塵噴到一號身上。

不遠處接應的車子中，二號坐在駕駛座，等著一號上車。

「如何？」

「完成了，走吧，去下一個點。」

車子啟動要走時，一號望向窗外，看見瓦礫堆中有三個站立的黑影，一號突然想到他還沒解開異術，於是便搖下窗戶，對黑影喊到

「『解！』」

黑影們隨後便倒在在黑夜的瓦礫堆中，直到隔天有人經過這時才發現這嚴重的景象。

我工作的地方因為是派出所，在二十坪大的房子裡只有四個人，所以待起來格外孤獨，但自從涅墨西斯加入我們後，局裡的氣氛愉悅了許多，且隊長與女隊員特別常找她逗樂子，搞得連有些文件都忘了處理，讓我們兩個男人工作增加了不少。

不過，因為涅墨西斯，我常常可以以帶她出去玩的名義請假，隊長也很樂意幫我簽假單，這讓另一個男隊員很是羨慕。

請假歸請假，我是真的會代她出去玩，因為拉不拉多族如果被關在一個地方太久，會被關出心理疾病來，於是我們每個週末都會開車去鄰近的地區晃，碰到連假時，我們甚至會到別的地方，因此，從沙漠到海灘，都有我們的足跡。

今天，正逢禮拜天，我們沒有到很遠的地方，只是到附近的公園野餐，玩樂一上午後，中午時間，因為上午玩得太累，午飯過後，我們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息，而她則是把我的左肩頭當作枕頭，靠著，睡著。

我轉頭過去看她，那精緻的五官正沉睡著，無論是誰，都想要永遠地守護。

棕色的長髮垂到我的左手臂上，癢癢的，但我也捨不得撥開，怕吵醒她。

那一隊引人注目的獸耳，裡邊白獸茸與外面褐色的手獸耳呈現巨大的反差，多了一種違和的萌感，每次看到，我都想過去捏一下，只不過她會覺得很癢，於是我很少這麼做。

這樣安詳的午間時光，真想拿個罐子永遠地保存起來，不開心時，打開來品味一下，調適好心情。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我自嘲地悠道。

像是算好似得，我才剛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打破了這陣祥和，我不耐煩地接了起來，還沒問候對方，就聽間隊長傳來急促的呼吸聲，說道

「快回來，派……派……派出所，出事了！」

與此同時，在縣市警署外面，一號與二號正直勾勾地看向巨大的警備署。

「你放了多少顆？」

「一層樓五顆。」

「三十顆啊……那我們可能要躲遠點，不然建築物的飛石塊會砸到我們。」

「那，要啥時炸？」

「等涅墨西斯回到那小小的派出所。」

「我都忘記還有那間小派出所了。」

「全市就只剩那間了，其他都被我們處理掉的。真是可憐。」

「跟涅墨西斯搭上線了嗎？」

「她說養父正在前往派出所，等所有人聚在一起，一口氣解決。」

「相信她心裡一定很難受吧，親手手刃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果要為『大人』，就必須捨棄感情。」

「⋯⋯」

「……話說回來，你覺得我們被改造過後還有感情嗎，二號？」

「不知道，別問我這種事。」

我趕回派出所後，果真如隊長所言，裡面所有的傢俱與文件，全部都破壞的不成模樣，毀壞的毀壞、散亂的散亂，原本乾淨的牆壁也都被惡意畫上塗鴉，這樣的場景，只能用「淒慘」來形容。

然而其中，最顯眼的卻是我的辦公桌，它沒有被毀壞，保持原樣，我不知道為什麼唯有我的區塊沒有出事。

「隊長，能把這裡發生的經過說明一下嗎？」

「我們三人也才剛從警備署那回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啊！」

「也就是說，有人在所裡沒人得空擋進來破壞。」

「可以這麼說。」

「然後，還不知對方目的。」

「關於目的這點，我們可以先保留。」

「嗯？」

我很是疑惑，因為連犯人都找不到了，要何談犯案動機與目的。

「喂！閔郁、悠姬，把你們剛剛找到犯人留下的訊息拿過來。」

另外兩個隊員跨過文件堆與碎玻璃，手中拿著一張A4紙。

我接過來，看見正面是之前販毒集團—曉風殘月的徽章，很是疑惑，照理來說，他們應該被清剿完成了啊？怎麼還會出現呢？

翻到背面，看見他們留下的訊息，我被嚇的下巴都快掉到瓦礫堆上。

「把涅墨西斯交出來，否則你們的親人、朋友、同事也會變成跟這間派出所一樣」

涅墨西斯？跟他有和關係？她不是只是一個孤兒而已？

當我抱持的疑惑時，隊長踢了一下旁邊的碎瓦礫，憤怒道

「開什麼玩笑？涅墨西斯可是我們的精神糧食耶？每天來上班的動力，就是為了看到她的笑容啊！我們怎麼會把她交出來！」

「隊長說得對！既然他們還有殘黨，我們就把他們揪出來！」

「該死的傢伙們，竟敢打涅墨西斯的算，我跟你們拼命！」

耳邊聽到這些激動的言論，讓我心也澎湃的起來，看來涅墨西斯是沒有什麼危險了。

但，為什麼一股不安感油然從背後而生呢？

突然，隊長拍了拍我肩膀，笑道

「放心，有我們在，涅墨西斯沒事。」

我面露苦笑。

「是啊，我在擔心什麼呢？」我回道。

我轉頭看向趴在我背後睡得香甜的涅墨西斯，心想這孩子睡得真香啊，都不知自己大難臨頭了。

接著，我們就開始討論要如何對付敵人，當中有人提議把此事先會報給和田市公安局，畢竟派出所被襲擊，這是大事。

然後，像是算好似得，隊長的裸視影像通訊裝置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警備署署長打來的。

一號與二號已經遠離公安局，躲到離那有一公里的廢棄建築物裡，其中，二號，成半跪得姿態，讓輕型筆記型電腦可以放置在右大腿上。

「何如，爆彈系統連上了嗎？」

「連接成功，萬事皆齊，只欠東風，按下去吧。」

一號從懷裡拿出一個長方形遙控器，對上面的紅色按鈕一按。

「轟！」

一公里外的警備署瞬間倒塌，如果聽力好一點的話，還可以聽到周圍的一些尖叫聲。

「打過去吧，要讓他們措手不及。」

接著，電腦撥了一通裸視影像通訊。

隔著裝置，我們四人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場景，跟四周傳來的尖叫而已，隊長不是很開心，忿忿回道

「欸！幹什麼東西，臭老頭！」

聽到這，我們所有人都很害怕，因為這麼大言不慚有可能會被辭退。

不過，對方並沒有回應，只是繼續靜默，隊長有點不爽了，正想要關掉視訊時，對方突然說了一句

「涅墨西斯，動手！」

這時，我背後的涅墨西斯正懶懶地爬起來，跳下我的背，活動一下四肢與脖子，不耐煩回道

「真是麻煩呢～虧我還想要舒適地睡一陣子。」

這讓我們所有人都錯愕一下，不過涅墨西斯似乎不想讓我們有時間錯愕。

「至上術—『風若吹』。」

在一個寬廣的奢華房間內，有一個很大型的水族箱，裡邊自成一格，若要說的話——就像縮小版的太平洋。

其中，有一個皇龍族的老者面對它，拄著拐杖，身旁有著一個男秘書陪著。

「一號與二號有傳消息回來了嗎？」老者問。

「剛剛耳麥傳回報告，警備署與所有派出所已毀，那裡暫時沒有警察的勢力可以追上我們。」

「這樣啊⋯⋯那給我一根菸吧，我想咳咳咳咳⋯⋯慶祝一下⋯⋯」

「不行！大人您上次的健康檢查報告中指出，你的肺臟有病變，不能再抽菸了，而且⋯⋯而且⋯⋯」

男秘書說的說著，哽咽了起來，老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可是你看⋯⋯我眼前不就是有一個好的繼承人能帶領全半人族迎向更好的未來嗎？」

男秘書聽到這，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一陣靜默後，老者突然想到甚麼，轉頭看向男秘書。

「對了，這次找回的人叫啥名字，我有點忘了。」

「涅墨西斯。」

「喔喔喔喔喔喔，原來是的零號實驗品，話說我們已經有幾個實驗品了？」

男秘書拿起平板電腦，稍微操弄一番後，回答老者。

「目前已經實驗了兩百五十六次，成功次數……」

「……」

「……四次」

「真是可憐阿，如果那些人不是拉不拉多族的話……」

「您別擔心，那些失敗品我有特別吩咐要好好處理。」

「是嗎？那就好。」

「……」

「對了，我在進來之前，有稍微看一下幾小時之後的未來，他們會帶一個人類進來。」

「稀客啊稀客，那我們趕緊『準備』一下吧，等一下客人就要來了。」

「大人，您確定要這麼做？」

「是阿，任何物種我都不能放過『更新』的機會。而且，這個計畫原本就要拓展至這整個星球的。」

「……是嗎。」

「至少，哥哥是這麼吩咐我的。(小聲)」

「大人，您說什麼？」

「沒什麼，快去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好吧，但我勸您對人類的結果不要報太大的希望。」

「為甚麼⋯⋯為甚麼你要這樣⋯⋯忘恩負義⋯⋯」

我跪在血泊之中，追朔回血的源頭，是隊友們被擊倒後從頸部的大動脈緩緩流出的血液。

「我不是忘恩負義，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

涅墨西斯站在血泊中，用我不久前給她的衛生紙擦拭著被血微微染紅的雙手。

「所以我才討厭人類——骯髒、無知、愚蠢、脆弱、狂妄⋯⋯等數不清的惡性。」她露出厭惡的表情，說著。

我憤怒，從瓦礫堆中撿起隊長的佩槍，瞄準她。

「……？怪物！」

「我是涅墨西斯。」

「涅墨西斯不會做出如此殘暴之事！」

「你所了解的『她』，只是活在眾人記憶中的一個虛像罷了。」

語落，她右手一揮，我手握的警槍便四分五裂，沒了武器的我，害怕地往後退，而她只是緩緩地跟上來。

「我不是一般的半人，我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術家』。」她解釋道。

但我心中現在只有恐懼，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當我退到牆角，而她也跟上來時，我本能似地大喊

「你……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啊啊！怪物！」

這時，涅墨西斯只是哀戚地笑一笑。

「沒想到我會從養父的口中聽到這句話，真是可悲啊，我。」

瞬間，涅墨西斯快速地瞬移到我面前，把我從牆壁拉開後，對著脖子的穴道，狠狠地敲下去，然後，我的意識就黑了。

一號與二號離開了警備署的殘骸，開車到派出所來，看見涅墨西斯站在那，便停了下來。

「都弄完了嗎？」坐在副駕駛座的二號下車迎接。

「結束了。」涅墨西斯淡淡回答道。

「這個城市的警察保護網已經被我們摧毀殆盡了，支援暫時不會來到這。」

「你們怎麼在短時間內摧毀這如此繁雜的城市保安系統，在跟你們討論計畫內容時，你們並沒有跟我說這件事。」

「這就是屬於『大人』的秘密，我們不能透漏。」

「……好啦，快走吧，別說些有的沒的。」

在一號著他們上車時，涅墨西斯搶著問道。

「等一下，這個人可以帶走嗎？」

涅墨西斯指了指黃偉恩。

「為什麼？」車裡的一號問。

「他有改造的可能性！」

「這……」

這時，一號的手機響起，他趕緊接起來應付，在聽電話的同時，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並且從頭到尾一直盯著躺在地上的黃偉恩。

電話掛斷後，車裡的一號向後撇一撇頭，示意二號把黃偉恩抬上車後座。

「快點，大人在催了。」

二號聳了聳肩，扛起黃偉恩，並把黃偉恩放進了後車廂。

「……你為什麼知道大人想要拿人類來做實驗？」

「沒什麼，只是因為他在這段時間幫助我，我想回饋他。況且，『大人』也想看人類能不能改造。」

「……不是每個人都像妳一樣幸運，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收到這份禮物。」

等全員上車後，車便飛快地離去，因為窗戶是開著的，強大的氣流讓開車的一號往外飛走，露出一對與涅墨西斯一樣的獸耳。

「喂！你按了嗎？」

「喔對了，差點忘了。」

二號拿出剛剛的遙控器，按下紅色按鈕，身後的派出所同如公安局一樣，應聲爆炸。

同時，這個城市最後一間派出所，也是最後的警察勢力，完全消失殆盡。

「對了，先給他打一劑好了，這樣或許可以加快實驗進度。」

一號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一管裝有透明液體混合物的針筒。

「這啥？」涅墨西斯問。

「褪黑素，你們應該都熟吧？」

「你為啥要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注射褪黑素可以短暫提升我的異術能力，這是我的殺手鐧，逼不得已我才拿出來用。」

開車的男子將針筒往後遞，涅墨西斯接過去後，看著針筒猶豫不決。

「怎麼了，打下去啊？」

「沒事，我只是在想要往哪注射而已。」

剛好，一個城市邊界的紅燈停住了他們的車，一號往後轉，搶回了針筒後，一把往黃偉恩的心臟插過去。

「你你你你在幹嘛？！」

「注射啊，不然呢？你猶豫那麼久，在猶豫下去我們就要回基地了。」

突然，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涅墨西斯心頭，雙手掌也慢慢形成一個小小的颶風。

「……『嵐』。」

警局爆炸後，小隊員的屍體都被彈至好幾公里外，神奇的是，唯有隊長的遺體還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等涅墨西斯搭上的車子走遠後，隊長的「遺體」突然撐起身子，而她身體周圍隱約可以看見一層薄膜包覆著她。

「真是……也太痛了吧，涅墨西斯真是無情，不講武德地突然攻過來，要不是我有是先啟動我的異術，不然我就會跟其他人一樣了。」

隊長摸了摸脖子被砍傷的地方，當手掌離開後，傷口竟然神奇地復原了。

「魏邢與，你給我等著，老娘現在馬上就殺過去找你，你休想對黃韋恩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隊長對著灰濛濛的天空自言自語後，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電話，撥打了一通號碼。

「嘿，我這裡出事了，魏邢與動兵了，我先去追蹤我被抓走的隊員，等確定位置後，我會發座標位置給你們，到時候叫『離』跟『震』帶著他們的隊員過來幫我。」

朦朧忽悠中，我感覺時間好像過了很久，我也感覺好像有人拿針一直戳我的手臂跟心臟，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很重要。反正我醒來了。

醒來過後，想揉去眼前的模糊，卻發現雙手被綁著了，掙扎一番，鬧出了許多動靜，引起一個腳步聲靠近。

「醒來啦～我『們』等你好久了。」

聲音從頭上傳來，抬頭一瞧，是涅墨西斯，原本慌亂無怒的心，瞬間點燃，我像條瘋狗似的撲向她，但因雙手被綁在一根鐵柱上，我只能在原地咆哮。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不分種族，都是一股子熱血啊。真懷念，一百四十四年前的我也是這樣呢！涅墨西斯，把身子讓開，我想再看看那位人類少年。」

涅墨西斯應聲離開，我看見昏暗的房間中，巨大的水族箱所透出淡藍色的光微微點亮這個房間，以及一個相較之下渺小的轉椅，但椅子上的人我看不清楚。

「不錯不錯～但，可惜了。」

這個聲音我很常在新聞上聽到，但就是想不起來，滄桑中帶著獨有的渾厚有靚，由於太特殊了，導致聽過一次就不會忘。

「臭老頭，你是誰？」我忿道。

「混蛋！他可是……」在這沒開燈的房間裡，出現了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回道。

「好了，艾利斯，去把燈打開吧。相見之後就不必言語了。」

「但……」

「快去！我不說第二次。」

「是……」

一陣腳步聲後，房間瞬間被點亮，瞳孔收縮適應一會兒，才看清楚老者的樣貌，不過我也驚呆了。

「你……您不是所有半人族的領導——魏邢與先生嗎？」

「臭小子，如果知道還不快道歉剛剛的粗鄙行為。區區人族還敢如此無理。」魏邢與身旁的男秘書忿道。

「好了！就說你們年輕人只知道義氣用事。」

魏邢與罵了那男秘書後，轉頭過來，微笑看著我。

他的笑讓我背脊發涼。

那笑，是不懷好意的笑。

「年輕人，你知道涅墨西斯為何留你活口，還帶你來見我嗎？」

我搖頭。

這時，他的眼神突然遙遠了起來，像是在凝思什麼東西似的。

「你知道，為何生物的肉身如玻璃般脆弱嗎？」

「？」他說什麼啊？

「肉體，是靈魂的附屬品，想要強化整體，必須先強化靈魂，但我們都只重視強化於肉體，只做表面，不重視奈在，才導致我們如此脆弱。」

「……」

「但，靈魂要如何強化呢？我們腦中有一個的組織叫『松果體』，每當夜晚來臨，松果體會分泌『褪黑素』來使肉體達到一定程度的疲憊，而肉體與靈魂是有一定的相連機制，因此，靈魂也會同時休息。此時，靈魂會伸出我們看不見的『觸手』，去吸收這世間所有萬物所發出的『訊號』，藉此提升靈魂的素養與境界，強化靈魂。」

「……」

「但如果讓肉體不休息，褪黑激素持續分泌的情況下，直接影響靈魂，豈不是更快？在這反覆用褪黑激素不斷刺激靈魂讓靈魂昇華的過程，我稱之為『更新』，當被更新到一定的程度後，藏在我們體內的無限潛能就會被釋放。屆時，我們就能成為超越萬物的存在⋯⋯」

「可以閉嘴了嗎？臭老頭！」

涅墨西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魏邢與的頭如豆腐般被削下一半，血與腦漿染的白色的地毯一片粉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也給我安靜！」

涅墨西斯再一揮，男秘書也跟魏邢與一樣。

我轉頭環顧四周，發現我身後有兩個拉不拉多族的黑袍男子倒在血泊中。

再度轉頭，涅墨西斯不知為何嬌小的身軀突然變得成熟性感，全身無一處不散發著危險的味道。

但，我的恐懼感壓過一切五官的知覺。

「那老頭說的差不多了，我再補充一點，我剛剛使用的法術，有個統一的名詞，叫『異術』。如過被改造者能夠使用異術，就代表改造成功，換成剛剛那老頭的話，就是『更新完成』。提高推黑激素的分泌量，從而直接干擾靈魂，就是這個實驗的核心做法。但並不是每個種族都能接受這樣的改造，所以才抓身為人類的你過來當作第五號實驗品，試試看人類使否能承受得住這個實驗，不過看來，對你已經成功了已經成功了。」

語落，我嘗試解開束縛，一用力，我便解開了束縛，隨即站了起來。

然後，又無力地跪下來，喉嚨忍不住，吐了一地亂。

而頭也是痛得受不了，像是有尖錐一直刺激的大腦。

但每受到一次刺激，大腦就會領一些不可言喻的道理，進而發出「愉悅」的信號，使嘴角抽動一下。

「喔～原來人類在經歷『更新』的過程中會發出愉悅的信號，真是珍貴的數據，可惜這裡的研究人員都被我做掉了。」涅墨西斯輕鬆道。

過了約兩分鐘後，痛苦循環稍稍減緩，身體與大腦稍微舒服些，我扶著剛剛綁住我的柱子，撐起無力的身體，同時抹去我嘴邊殘留的嘔吐物。

「嗯～看來你適應了，那麼，我來送你一樣東西當作獎勵好了。」

涅墨西斯笑著走向剛被削下的魏邢與的頭，把象徵的皇龍族的龍角砍下，並拿到我面前，一根拿在左手，一根自己收著。

「為什麼……你……」

欲言又被止，涅墨西斯將充滿血腥味的龍角抵在我嘴上，示意叫我別說話。

「給你看一個表演。」

涅墨西斯對我媚笑，便狠咬下一口龍角，同時，她棕色的長髮所蓋住的頭頂也凸出了一點，隨著龍角被一口一口吞噬，她的獸耳逐漸消失；反之，她髮間的突出物也愈來愈長，最後變成了一根與左手得一模一樣的龍角。

「神奇吧！」

「！……」我驚訝無語。

「經過改造過後，靈魂與肉體吸收外來事物會更顯容易，就如剛剛的『表演』，我將體內拉不多族的血液一半更替成炎皇龍族的血液，也就是說——我正在用這種方式來變換自己的種族。」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堆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正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地冒出於我眼前，資訊量已經龐大到我快受不了了。

這時，涅墨西斯看向抵在我嘴巴上的另一根龍角，露出了貪婪的表情。

「原本，我想把這一根腳送你當禮物，但我突然不想了，因為留給身為人類的你，好像有點可惜，不如……」

話音未落，她把被風包裹的左手往我腹部突刺過來，我為了躲開用力往前一跳，拿到龍角後翻到她身後。

這個舉動讓我嚇一跳，因為我記得我的跳躍力沒有那麼好。

當她轉轉過來看我時，她正惡狠狠地瞪著我。

「幹什麼？」

「沒……沒啊。」

「那你幹嘛搶走我的龍角？」

「龍角？」

我看向右手握著的硬物，是剛剛那根充滿血腥味的龍角。

「你是說這個，我想，這應該不屬於你的吧？」

「？！」

「而且，你剛剛好像亂殺人對吧。」

「……看起來，你和他們是同一類人。」

「什麼？」

「如果你和他們是同一類人，那麼，去死吧！」

涅墨西斯留下兩行眼淚，對我投以憤怒的眼神，同時朝我用力揮手。

頰上的眼淚，背後藏著的是數不盡的委屈，只是如今，眼前心衷的那個男人，不知道而已。

這段回憶，是涅墨西斯不願讓他知道的回憶。

回到尚未與人類接觸時，當時的半人族尚未接受人類文化的洗禮與開化，採取的是與印度的「種姓」類似的階級制度，皇龍族屬於最高的統治階層，而拉不拉多族與其他個體數量較多的種族就是位於最下層，因此多數拉不拉多族在與人類接觸之前是過著不太好的生活。

所以儘管半人們有著高科技，種姓的思想使半人們還處於封建時代。

拉不拉多族多數都居住類貧民窟的環境，因此環境品質都不是很好，碰到下雨天時，下水道的糟糕氣味還會散發出來。

遠遠看，先進的城市有股賽博龐克風油然而生，只不過先進下藏著的是極為糟糕的生活樣貌。

這一天，又是一個難得又難耐的下雨天，許多半人紛紛撐起雨傘，加快腳步返回家中。

雨滴在燈紅酒綠中，反射的如七彩霓燈似的，但在這交錯的光影中，有一條暗巷被掩蓋住了，往裡頭看去，只容得下兩人的狹窄道路中，有一個破爛的紙箱擋在路中間，有些頑皮的雨滴跳進了箱子中，降落在一對棕色的獸耳上，獸耳為此顫抖。

雨停後，一對喝醉的情侶為了抄近路回家，手牽手搖搖晃晃地走進暗巷，看到紙箱，先是胡言亂語的咒罵一番，再用力踢開沈重地紙箱，空出道路。

箱子被踢翻，裡邊爬出一個瘦骨嶙峋的獸耳女孩，看到情侶口袋中掉出來的糖果，馬上爬過去撿起並吃下，也不管髒不髒。

這舉動讓剛跑出來的老鼠們失望地退回水溝與垃圾堆。

這顆糖果，是她這三天以來唯一的食物。

由於箱子被破壞，小女孩只能縮在牆邊，因為羅布泊附近的沙漠夜晚比別處更冷，所以保暖是很重要，但對小女孩來說，哪有這麼好的條件，於是她只能發抖。

寒冷的雨滴與空氣不斷侵蝕小女孩的身體與神智，最後，她撐不住了，意識已然離開身體，昏倒在這暗巷中。

過了不曉得多久，有兩個黑袍男子來到了暗巷前，低頭看著小女孩。

「你確定要帶上她？不是私心？」

「是或不是，要由實驗結果來看，大人只說隨機找一個拉不拉多族的。」

「好吧，抱她上車。到時被罵我可不管。」

「……好輕。」

朦朧中，一絲強光硬生生地刺進小女孩緊閉的雙眼中，張開雙眼後，揉揉眼適應一會，一張蒼老的臉湊了過來。

「小女孩，妳好。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在路邊看妳受傷了，所以把妳帶回來治療，那，妳的家在哪？」

顯然，小女孩聽不懂，老人改用畫的，這次，她懂了，只是搖搖頭。

於是，老人在用畫的表示要收留她，這讓她激動地揮揮手。

時間如梭，白駒過隙，轉眼間，一年多過去，小女孩已經變回正常的模樣，而且也會與人正常交流，在每天學習知識的情況下，她變得聰明許多，也因為如此，她對於自己沒有名字這件事感到困擾。

有一天，小女問老人要如何得到名字，老人只是笑笑地把她帶到一個房間，那是個只有三坪大小的書房，裡頭放滿了成堆的書籍，老人要求她把書籍看完，就會有名字了。

這事很容易，於是小女孩每天都會撥出兩個小時來這看書。

在這房間看書時，小女孩常常會有頭昏欲睡的感覺，但為了獲得名字，她都會拼命地打氣精神。

起初，小女孩每當從這房間走出時，都會感到一陣頭疼，且會一直反胃，漸漸的，這種感受就消失了，有時甚至會感覺身旁明明無風，附近的東西都會被吹起來。

直到她把最後一本書看完時，發現書的末頁夾著一份小巧的資料夾，當她打開一看裡面的內容時，命運，就此改變。

在那資料夾中，女孩看到了許多同類倒在血泊中死亡的圖片，而且每張照片都有被標上數字。

當女孩看到最後一張照片時，驚呆了，因為照片中正式對著相機大笑的自己，照片下標的一個數字——兩百五十三。

接著，身後的門緩緩地開了一個小縫，從小縫中伸出一個長長的管子。

一秒後，管子中射出了一根銀色的細針。

女孩眼前突然一片黑後，便從椅子上倒下。

一看見涅墨西斯揮手，我下意識地以雙手交叉格擋，一陣風吹過後，雙臂各被劃出一道約十公分深的傷口，雖然大大小小的傷口我都有過，但免不了讓我皺眉一下。

因為我不知道涅墨西斯怎麼造成我這道傷口的。

「如果⋯⋯那天沒有看資料夾裡面的文件的話，我現在就不會這樣了，不過也罷，那份資料夾讓我看見淪為實驗品同伴的悲哀，同伴的犧牲讓我想要抗拒一切，並殺光想要阻擋我的人，我想要變強，推翻這畸形的種族制度。」

她說了一連串讓我摸不著頭緒的話，不過眼下的狀況還是先跑為妙。

我收起龍角，正當我要跑開時，涅墨西斯彷彿知道我想要做什麼。

「『渦風足履』。」

瞬間，她瞬移到我面前來，擋住了門口。

「還想跑啊！『風凌爪』。」

在她帶著氣流的手抓過來之前，我率先舉拳反擊回去，她也停止了攻擊，跳開來躲避我的拳頭，讓拳頭直接撞上木門。

神奇的事，我竟然一拳就把實心木門打出裂痕，這讓我再度感到驚奇，沒想到自己的力量竟然有這麼強的力量。

不過！現在不是該驚訝的時候，我趕緊以右臂去撞擊木門，撞碎木門後邊衝了出去，沿著外面塗滿銀色金屬漆的長廊逃跑。

「喔，原來是身體強化的異術啊。不過別小看我的風！『渦風足履』。」

涅墨西斯又再次用不科學的速度追了上來，擋在我的前面，並對我的腳揮了兩道風刃過來。

為了躲開，我往右一閃，突然失去了重心，想靠往前一蹬腳來平衡，結果反而迎向涅墨西斯，她也不客氣地往我行不防備的胸口踢了一腳，我再次雙手交叉格擋。

只不過，她的力量大到我要我整個身子往後飛，把左邊走廊的鐵牆打破了一個大洞，我人就這麼飛了進去。

我呈現仰式躺在冰冷的金屬臂板上，藉由走廊透進來的光，看見許多被大木箱裝著的彈藥與放在架子上的槍枝，我知道這裡事武器倉庫。

「運氣真好。」我默道。

經過一來一往的過招，我大概相信她正在用類似魔法的東西對付我，而從她的自言自語中，我大知道我也有類似的魔法，只不過不知道什麼。

撐起身子，無意間看到剛剛被割出的傷口，現在竟然復原了，這讓我聯想到我那強的不像話的拳頭，綜合以上這幾點，我大概推測得出我的魔法應該是強化身體機能之類的。

「不過，跟她比起來，我的也太廢了吧？！」我自嘲。

在了解這些情況後，我有希望能夠逃出這裡，我走到附近的架上，拿著一把霰彈槍，並填滿彈藥，準備應戰。

比起剛剛的慌張，我現在冷靜許多，或許這就是當了警察之後的好處吧——見過了許多大風大浪後，很容易進入狀況。

四周觀望，我沒有看見她，但我一聽到耳邊有呼呼風聲時，我趕緊往右一蹬，躲開了一道鋒風。

領悟到自己的魔法後我的聽覺與視覺好像變得更敏銳。

「可惡，竟然躲開。」

語落，她曼妙的身姿馬上現形，這讓我逮到機會，馬上對著她開三槍，但子彈包覆的鋼珠卻無情地被削碎。

「武器對我沒有用。」她冷冷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與此同時，我我雙腳微蹲，蓄力一下後，便跳到大概有六公尺高的貨架上，背靠著一個巨大的木箱。

「沒用沒用。」

她追了上來，與我面對面時，她漂浮在半空中，呈現投擲棒球的姿勢，右手的氣流逐漸聚集。

不過，我可不是講什麼武德的人，把剩下的子彈都打完後，我便一躍而下，背對著地板看著強大的氣流球把那木箱子切碎。

她看見我躍下，也不管氣流球砸中什麼，死命地追著我不放，當我快落到地面時，她正好掐著我的脖子。

「碰！」的一聲，地板被撞凹出一個大坑，我的背很痛，但不及她掐著我脖子的力道所造成的痛。

「再給你一次機會，龍角給我交出來！」她那惡狠狠的眼神中，彷彿不准我拒絕一樣。

不過，我偏要說

「幹，吃屁啦！」

「那麼，死吧！」

正當她要對我施展魔法時，我指著後面說

「你要不要先轉頭看看。」

她回首，看見剛剛被砸碎的彈藥箱內的彈藥傾瀉而出，如同瀑布般往我們砸來。

趁她分神時，我趕緊掙脫，並躲得遠遠的，順便帶了一把彈藥出來。

「正中紅心！」

我一邊嘲笑，一邊再次填裝彈藥，剩下多餘的子彈放進口袋裡。

我不敢趁這個空擋逃跑，因為一定很快就會被追上，到時候我可能就真的會無法逃出生天。

不過，她很快就從彈藥堆中站起來，雖然身上多了些瘀青，但並不影響她施展魔法。

似乎是因為被砸中，讓她受傷，所以很憤怒地瞪著我，不過我也沒停下手邊的工作，再打完一輪彈藥後，便把槍丟了過去，想當然爾，槍被切成了碎片。

似是氣過頭了，她不斷向我發動猛攻，然而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格擋與閃躲，始終抓不的機會進攻。

最終，我又回到那堆彈藥堆附近，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後，我趕緊再抓起一堆彈藥，然後用力地往她的方向投擲出去。

涅墨西斯暫時打住腳步，一揮手用簡單的風刃切碎子彈。

殊不知，這只是我的障眼法罷了。

因為在黑暗的環境中，大部分生物的視力本來就不是很好，加上我有做一些混淆視聽的動作，所以很難讓她抓到我的位置，因此，我以一把彈藥當作引子，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後趁機繞到她的背後。

「看我的！」

我一用力，一拳直地打在她的背，將她打飛出去，撞上牆壁。

「你……噗！」她應聲吐出一口鮮血。

當我準備上前給她最後一擊時，我似乎聽到很遠的地方有著隊長的聲音，而且，她似乎在叫喊我的名字。

這不可能啊，因為隊長已經……

正當我在分神時，涅墨西斯早已再次站穩腳步，準備上前再次我挑戰我。

空曠的水族箱大廳中，除了魏邢與跟男秘書的屍體以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對，本應該是這樣的。

在涅墨西斯與黃韋恩跑出去不久，水族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以逆時針方向旋轉半徑約有十五公尺的黑洞，有一個人(為型分)從洞裡跳出來。

那個人環顧四周後，先走到男秘書的屍體旁，蹲下用右手在其胸口比劃一番後，左手帶起身子的同時，也從男秘書體內抽出一本「書」。

那人翻了翻書，快速閱覽裡面的內容後，點點頭。

「好，我大概了解了。」

那人跨過男秘書的屍體，走到魏邢與的無首屍體旁，先是愣了愣，蹲下來用再右手在其胸口比劃一番後，手指停在胸口正中央。

那人突然啜泣道

「弟……弟……弟弟，辛……唉！怎麼會這樣呢？」

那人起身不斷憤怒地踱步，彷彿想要踩碎這大理石地板似的。

五分鐘後，那人才稍微緩和情緒，抹了抹眼眶裡積蓄的眼淚後，再次蹲下並重複剛剛的動作。

這次，他從魏邢與的身體裡抽出一支毛筆，翻開剛剛的那本書，翻到新的空白頁，在上面寫道

「從此，復仇開始。」

把書移開視線後，魏邢與的無首屍突然回復生前的模樣，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乾乾淨淨的，連衣服就像剛洗過的一樣，只不過，象徵炎皇龍族的龍角卻不見蹤影。

「弟弟，你等著，我一定會幫你拿回龍角。」

那人扛起魏邢與的屍體，走回黑洞中，消失在這個房間裡。

「黃韋恩！黃韋恩！」

對滿身大汗地對著空曠的黑夜大喊。

然而回應她的除了眼前的荒煙漫草與風沙，空蕩蕩的，甚麼都沒有。

「奇怪了，我明明是跟著他們的蹤跡過來這裡啊，他們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正當隊長疑惑地拭去眉間的汗時，身後伸出一隻手，搭在隊長的右肩上。

「總長，我們來了。」

「我，靠！嚇我一跳，原來是你們啊。」

隊長轉身，看見了一位亮橘色頭髮的女子以及帶著有點破裂的哭臉面具的小女孩跟在她身後。

「總長，現在是甚麼情況？我想趕快解決，不然我就會錯過今晚連續劇的大結局。」那個橘髮女子不耐煩道。

「都什麼情況了，還在關心連續劇。你知道和田市的警力網已經破裂了嗎？我跟另一個被抓走的警員是唯一存活下來的人。現在另一個警員已經被抓走了，我們要想辦法把他抓回來。不然會出大事。」

「還好吧，一個小警員就算消失，這個國家不是還有很多警員儲備嗎？隨便叫幾個來就好啦。」

「話雖如此，但被抓走的警員不只是我在外面帶的小隊員，更重要的是，他是被魏老頭抓走的。」

講到這，橘髮女子突然收起鬆散的表情，嚴肅起來。

「說道這，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這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小女孩突然伸起右手，指向空曠的空地。

「那個人，在那裡。」

隊長順著右手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震汝，這不是遊戲。」

「不是，有人把東西藏起來。」

說著，女孩用手撩起黑色連身洋裝的長裙，用腳輕輕踩了地面一下。

「震者，「動」也。」

頓時，附近的地面突然劇烈晃動起來，而空地中央，一聳高的金屬建物也逐漸出現。

「『風若吹』！」

涅墨西斯有如指揮家般往外一搧，一陣鋒風強襲而來，身上頓時被畫列了許多條深裂傷，但我拳頭一握緊，一咬牙，傷口馬上復原。

幾陣來往後，我漸漸熟悉自己的所擁有魔法，使用的越來越熟練，所以即使在這過程中有打鬥，在我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痕跡。

「可惡，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風若吹．風突』。」

涅墨西斯蹬一下我格擋的手臂，我因此重心不穩地往後倒，在這一瞬間，她立刻一個後空翻踏蹬空氣一腳，向我迎了過來。

大概不到一秒，我下腰躲過突襲後，握緊拳算準她飛過我的時間後，一拳直接打在她的腹部上。

當然，我也因為她身上纏繞的狂風而割破拳頭的皮肉。

「噗痾！」

吐出一口鮮血後，她中斷飛行，直接往我身上倒，我馬上往後跳開，讓她摔到金屬地板上，造成二度傷害。

「……」

我甩了甩有點血肉模糊的手，十秒後，手便恢復原本的樣子。

在這期間，涅墨西斯也緩緩爬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塗在她的龍角上後，突然狂怒起來。

「給我……龍角！！！！！！！！！！！！！！！龍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向下看著黑色外套內口袋裡土黃色的龍角，有點迷惑，直搖搖頭。

對我吼一陣子後，涅墨西斯展開雙臂，奮力吼道。

「『半龍‧龍之夢』！」

頓時，原本無風的室內突然颳起強烈的旋風，我站不住腳，馬上就離開了地面，被吹至空中。

失去了立足點，原本沉靜的心開始荒亂起來。

「死吧！把龍角還來！」

涅墨西斯慢慢合攏雙臂，隨著雙臂的距離越近，風也越來越強大。

「我……應該沒了吧。」

正當我這麼感嘆時，涅墨西斯突然站不穩，並且跌坐在地面上，旋風頓時消失，而我也隨著重力往下墜。

安全落地

「奇怪，為什麼？」涅墨西斯感到奇怪的說。

正當我也感到疑惑時，身受突然感受到一陣高溫。

我一閃身，一隻好像飛蛾的人形生物從我旁邊衝過，直直衝向涅墨西斯。

涅墨西斯也向我一樣躲過，只不過她的運氣不像我一樣好，左手連帶身體被壓在金屬牆上。

「好燙燙燙燙燙！！！！！！！」

「哼！抓到你了。」那個飛蛾女性怒道。

痾，現在是甚麼情況。

腦中一片混亂，但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黃韋恩！過來我這裡。」

轉身一看，在被融化的層層鐵牆外，我透過一個人大小的洞看到隊長正站在外面。

啊，隊長怎麼會在這？！

我有點昏昏的，但看到了熟悉的人，我情不自禁地走了出去。

「別跑，還我龍角！」

「還敢講話，我要抓你回去審問。」

我轉頭看見涅墨西斯向我伸出手，正當那個飛蛾女性要施力時，涅墨西斯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洞，伸出一隻被金色鱗片覆蓋的手，環抱住涅墨西斯把她抓進黑洞裡。

「切，給她跑掉了。」那飛蛾人抱怨道。

一片黑暗之中，涅墨西斯胡亂揮動自己的雙手，試圖製造一些風來切開黑暗，但不管怎麼試，她都無法製造出任何風。

「放棄吧，這是『書囚』，你的任何異術在這裡無法施展。」黑暗中，一個低沉如大號的男聲說。

「你是誰？為甚麼要幫我？放我出去！」

「我是誰並不重要，而且我這不是幫你，只是因為你身上有我要的東西。」

涅墨西斯聽到這，趕緊握住自己的龍角。

「不可以，不可以！！！！！！！！！！」

「如果我想，沒有不可以的。」

但涅墨西斯似乎沒聽進男聲說的話，仍舊不斷在原地發瘋，男聲輕輕嘆口氣後，便出現毛筆摩擦紙的聲音。

涅墨西斯的嘴在瞬間閉上，儘管她想張開，但好像有條線把她嘴巴緊緊地縫起來。

「聽著，我無意與你搶那根龍角，相對的，我會幫你搶到另外一根龍角，前提是，你必須服從我的指示。」

「沉默的」涅墨西斯靜下心來，想著這句話的涵義，渴望力量的她目的是為了自己與種族的自由，但如果接受男聲的交易，豈不是買櫝還珠。

「我想，強大的力量只屬於不則手段的人。」

聽到這，涅墨西斯靈機一動。

（如果我假裝順從不就行了！）

涅墨西斯心理這麼想著。

想著這麼划算的交易，涅墨西斯便向黑暗點頭答應。

下一秒，在不遠處突然張開一個發光的洞，大小剛好讓身高一百五十六公分的涅墨西斯通過。

「出來吧，讓我們面對面好好的談一下之後的事。」

涅墨西斯起身，懷著莫名的喜悅向洞口走去。

雖然她不知道，但那個男聲的主人早就摸透了涅墨西斯心裡的想法。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只有—白癡的生物。」

我與隊長會合後，全身上下突然沒了剛剛的力氣，整個人癱倒在雜草與荒土的地上。

「你沒事吧，黃韋恩，黃韋恩！」

「隊長，我現在身心俱疲，先還不要吵我。」

「痾……好。」

隊長走開後，她跟剛剛就下我的飛蛾女還有一直跟在她旁邊戴著面具有著波斯貓耳的小女孩集合再一起，好像是在討論什麼事情，談話途中還會時不時往我這邊看一下。

不管他們再說什麼，我現在真的有點累，「碰」的一聲，我呈大字型仰躺在荒地上，想著剛剛的事情。

從涅墨西斯莫名其妙的背判，到一堆超越神學的魔法與隊長突然活過來出現在我眼前，這其中我不曉得感官經歷到底被刷新多少次，只知道，在不斷的刷新中，我的感官已經疲累了。

自從昏迷在警局前，我不曉得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被做了什麼實驗，看著毫髮無傷的右手，真是難以想像它幾分鐘前還被弄得血肉模糊。

「異術嗎？」

或許，只能用涅墨西斯的話來解釋這種情況了。

還有一件事，為什麼涅墨西斯會背叛？明明生活很事美好，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插進來干擾就算了，涅墨西斯為何要無緣無故亂殺人，而且還當著我的面，只留下我，現在的我。

想哭啊，建立起的情感，就這麼被無情毀掉，我真的好想哭啊，但即使我有那種念頭，眼淚一滴都滴不出來。

對這件事，我感到遺憾與憤怒，也感到無力與悲傷，她的魔法，很明顯是我無法抗衡的。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我憤怒的捶一下地板，懷裡的龍角就著麼貼到我的臉上，我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

拿起龍角，我沉思許久。

這時，隊長向我走過來。

「黃韋恩，我先載你回家，之後的事情我會跟上級報告，黃韋恩，黃韋恩？」

「……」

「黃韋恩，你手上拿的是甚麼東西？」

「……龍角……」

「龍角……不會吧！黃韋恩，把它給我，那不是你能拿的東西。」

隊長一個箭步，伸手想過來搶走龍角，但我一個翻身，閃開隊長的搶奪。

「隊長，連你也想要搶這玩意兒？」

「黃韋恩，那東西不是你不可以碰！」

「看來，就算是帶了我很久的隊長，也要背叛我。那麼……」

「『離』、『震』！這傢伙要吃掉龍角！」

不遠處的兩人依挑到隊長的話，馬上向我這邊衝來。

「什麼？不可以！」

「……！」

兩大一小皆向我伸出手，試圖搶奪龍角。

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接了個空，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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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它一口放進嘴裡，用力咬幾下後便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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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濃度的退黑激素所催化出的異種術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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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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