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 | Penana

「報告長官，已經沒時間設置遠程引爆了，敵軍行進速度極快，我軍必須盡快做出應對！」一名軍官火急火燎的向指揮官稟報著，四周氣氛沉凝，每個人都眉頭緊皺。

「連最好的技術兵也做不到嗎？」指揮官的語氣裡帶了絲期望，可他心裡明白，沒有人能做到。

平時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壯碩軍官此刻卻默默低下頭，聲音囁嚅道：「報告長官，技術兵們都說，如果能多一點時間…」話還沒說完，便被指揮官怒聲打斷。

「是要怎麼有多的時間？難不成你要去跟敵軍說，因為我們需要時間炸橋，好讓你們無法入侵，所以請你們晚一點進攻？」

情勢緊張讓指揮官的情緒十分激動，他看了看周遭噤若寒蟬的軍士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副指揮官！」

「是，長官！」

「傳令下去，等一下敵軍會從橋的對岸攻過來，讓所有士兵準備應戰。」

副指揮官敬禮，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指揮官揉了揉眉心，自己也開始著裝。

這道防線要是被摧毀，首都就危險了。身為指揮官，他定要以身作則，奮戰到最後一刻，即使成功守住的機會很渺茫。

原本將橋炸掉還有希望阻住敵軍的攻勢，可現在已經行不通了。

「長官，有幾名大兵想見您。」

戴上軍帽，抬起手臂看了眼腕錶，指揮官緩緩道：「進來吧。」

兩名士兵踏著規整的步伐走了進來。兩人抬手敬禮，膚色較黝黑的那名先開了口。

「報告長官，不久前我軍不是才收到線報，指出敵軍要從橋對岸進攻嗎？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把橋炸掉，讓敵軍進攻受阻？」

指揮官看著這兩名年輕的軍官，心裡酸楚。

如此年輕的生命，要是殘酷的戰爭沒有發生，他們又會擁有怎樣美好的前景？

「孩子們，敵軍馬上就要抵達橋邊，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在橋上裝設遠程引爆。」

兩人一聽，頓時沉默的低下頭去。

指揮官嘆了口氣，正想遣兩人回去，一直不說話的那名軍官卻忽然開口。

「報告長官，我能負責炸橋。」

「你是技術兵？」指揮官疑惑的問。

「報告長官，我不是。」

指揮官哭笑一聲，只當他前面說的是在開玩笑。

這軍官看指揮官不說話，表情堅定的繼續道：「報告長官，可以給我足夠炸毀大橋的炸藥嗎？」

那語氣十分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使得指揮官正色看向他。

「你打算怎麼做？」

「報告長官，我到橋下裝置地雷，然後引爆它，就這樣。」

指揮官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凝視著他說道：「這樣做的話，你會死的。」

他漫不經心的對指揮官笑了下，好像他早就預料到這件事的發生。

「你是誰？」指揮官輕聲問道。從軍那麼多年，這種置生死於度外的情操他不是沒聽說過，可親眼見到了還是有些震驚。

「我就是個戰鬥工兵。」

指揮官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顫抖。「我會上報高層，你的……犧牲…不會白費。」

就在這時，旁邊一聲細微響動驚擾了二人的對話，是原本同工兵一起來的同伴，五大三粗的男人此刻卻紅了眼眶。

指揮官知道，這勇敢的孩子還需要一點時間去與同袍們…道別。

「你們先回去吧。」

兩人明白他的意思，敬禮後便靜靜離開。

回了集合地，幾個士兵一見那同伴的樣子便狂笑不止。這傢伙不會是被高層給罵哭了吧？

原以為這大塊頭會跳起來揍他們，沒想到這人竟是抱住了工兵小子不鬆手，眼淚都沾人家軍服上了。

「你們笑什麼，這臭小子真是蠢蛋！」那同伴邊揉眼睛邊大聲吼著，「我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旁的軍官們全愕然的看著他倆，那同伴才繼續說：「這臭小子要去炸橋…」

大家一聽便全明白了，剛剛副指揮官已經來向他們說明一切。

士兵們全圍上前，把那工兵圍在中間，所有人張開雙臂緊緊抱在一起。

工兵什麼話都沒說，眼眶卻悄悄的紅了。

周圍的士兵們有的早已大聲哭了出來。

「你這臭小子！你怎麼這麼笨！大不了咱們一起拿手榴彈炸他們啊！」

「你這樣…自己…犧牲…像話嗎？」

「臭小子，你會是國家的英雄，我們會永遠記得你…」

所有人都上前擁抱他一下，包括所有長官。

指揮官來到現場，親自送他走到大橋邊。

所有士兵都衝了出來，目送他下到大橋底部。

年輕的工兵在橋上安裝好地雷。這一刻，所有軍官們抬起手，對著橋下的人敬禮。

所有人映著水光的眸子緊緊凝視著他，彷彿他是他們所能看到的唯一，彷彿在對他說：「別擔心，我們會替你守護好我們的國家。」

工兵緩緩揚起一抹微笑。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滔天火光沖天而起，如所有忠誠的心般閃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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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改編自真實事件。

維塔利·弗拉基米羅維奇·斯卡昆是一位烏克蘭工程兵，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而犧牲了生命。

願烏克蘭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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