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契約綁定了怎麼辦【陰卷】 - 第十六章節〈神的境界和神的悲傷〉

　　「這樣就可以了。」收回契靈後，羅千令笑笑著看向林諾里。

　　嗯，臉紅的樣子很好看。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這肩胛骨厚實了一些，整體線條也更柔和了點。」

　　不顧林諾里的尷尬羞赧，羅千令支著下巴，前前後後審視了幾輪，最後自言自語似地問道。

　　「不……不知……」還以為對方是在詢問自己，林諾里結結巴巴的開口，卻馬上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他小子之前在另一個空間學凝陣手段，那裡有時間法術，我把他妖族血脈又開了三成，不然你就會看到一個頂著鬍渣的中年人來你這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神出鬼沒的林末。

　　「老、老爹！？」被突然出現的朱雀嚇到，林諾里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音量。

　　「吵死了！」林末朝自家兒子的頭敲了一下。

　　他在拳頭穿過去的那瞬愣了片刻，但很快便收手並恢復正常的神色。

　　注意到自家老爸的臉色不對，林諾里也很識相地閉上嘴巴。

　　林末輕輕開口懷念著。

　　「嗯……果然是水兒的孩子，這張臉跟髮色都一模一樣。」

　　又過了一陣子，似乎沒什麼問題了，羅千令忍不住開口。

　　「伯、伯父，剛剛那些……你都看到了？」白毛少年試探性地問道。

　　只見朱雀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般地說道，「十幾年前就看過了，再看一輪又不會改變結果，倒是你們，進展會不會太慢了點，想當初我跟水兒……唔唔唔唔唔！」

　　「好歹也是個活了幾千年的大妖了，講話能不能有點分寸。」在林末似乎被無形的手捂住嘴巴後，一道清冷的青年聲音幽幽響起。

　　「斷前輩。」羅千令拱手道。

　　「斷前輩？不是沐前輩？」林諾里滿臉困惑。

　　「嗯？怎麼回事？」祈沐霖現出身形，站到二人面前，順手把林末嘴上的封口符給撤了。

　　祈沐霖看向白毛王子，眼露疑惑。

　　「你說說看，為什麼會叫我斷那小子。」

　　林諾里想了想，「沐前輩是後來出現的，千令大概是用刪去法推測的吧？」

　　「不，不對。」祈沐霖搖搖頭，而後直直看著羅千令，「小子，你用的是肯定句，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聽過我的聲音所以才會如此確定，可我並未前去找過你。」

　　此話一出，羅千令也跟著困惑了，「前輩確定沒有做過留音或是之類的事情？」

　　「我今天才到的這怎麼可能……等等你說留音！？」祈沐霖皺著眉頭思考片刻，「你們幾個先別動，等我一下。」

　　說完，祈沐霖就消失在原地，過了幾秒再度出現。

　　「你聽聽看是不是這段話。」他手上拿著一塊漆黑的石頭，示意羅千令聆聽。

　　「深沉之淵，映射出內心的慾望念想……」

　　因為只是示意，祈沐霖只播了開頭。

　　羅千令聽完，點點頭，「就是這個。」

　　祈沐霖聞言皺起了眉，「這下棘手了。」

　　「前輩……怎麼了嗎？」林諾里有些疑惑的問道。

　　祈沐霖深深吸了一口氣，「出去後會有個叫尹諾欽的少年來找你們，聽他指示幫助他，剩下的你們先不用管。」

　　在祈沐霖身形消失前似乎還淡淡地飄過一聲嘆息。

　　「神的層次你們也管不了啊……」

　　「伯父，這位尹諾欽是何人？」羅千令轉頭向一臉賤笑的青年提問。

　　不過這吊兒郎當的模樣……難道之前自己看到的是冒牌貨？

　　「做妖嘛！總要輕鬆點！」朱雀笑笑著說了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自己。

　　不過羅千令似乎從那火紅色的眼裡看見淡淡飄過的憂傷。

　　略微明白了什麼，他也不多做表示，只是靜靜等著林末說明。

　　「尹諾欽啊……一個找神的人，他可比你們現在強多了，而且對方只比你們大了一歲。」

　　「他現在是什麼層次？」林諾里問道。

　　朱雀沉吟片刻，給出一個自認好理解的比方。

　　「大概是……一個柳倩柔加一個李風清？」

　　羅千令、林諾里：「……！？」

　　「什麼鬼？這有可能嗎？」羅千令比林諾里清楚這世界的力量體系，所以理所應當的提出了質疑。

　　林末則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世界的強者可比你想的多得多。

　　「況且人家可是傾盡了一個世界的力量來找神明，你疑惑的不該是為什麼李風清和柳倩柔合力能抗衡一個世界嗎？」

　　「你剛剛又沒說……」林諾里無語，自家老爸平常居然是這副樣子嗎？

　　林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好像是欸？」

　　「什麼好像……」羅千令也有點無言了，「那伯父說看看為什麼。」

　　「因為這裡是『我們的』世界。」

　　「啥？」

　　「因為這裡是『我們的』世界，而尹諾欽就算傾盡一個世界的力量，也不可能跟本土法則抗衡。」林末恢復成正經的模樣，徐徐解釋著，「所以他只能選擇融合法則，但又不能全部融合，否則便會無法離開，之前傾盡整個世界來到這裡的用意便會白費。」

　　「而融合部分規則後的實力，在我們的力量體系內，叫做半尊，融合全部叫至尊，能夠調用規則叫界徒，能夠創造規則叫界主。」

　　「而事實上，就算尹諾欽想融合全部規則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有一隻手擋住了規則。」

　　「這隻手的主人，境界實力，是為『神明』。」

　　「當前在我們世界，明面上的最高境界，是靈境，依據血脈不同分人靈境、妖靈境和靈境。」

　　「這靈境也是遺跡四靈的境界，只不過在這遺跡之外，他們便不具有相對應的威能。」

　　「而實際上的最高境界，是至尊境，但那群老怪物基本不出世，其原因就是那隻手。」

　　「因為那隻手，他們現在頂多只有半尊實力，不過即便如此也不容小覷，你們要知道，最恐怖的不是境界，而是對於大道理解和運用。」

　　「用至尊的理解使用半尊手段，威能不是半尊能比。」

　　「現在李風清和尹諾欽便是半尊，柳倩柔靈境之上，我……現在的我實際威能不及靈境，但有些至尊手段，而要能傷及我，也至少得有至尊層級。」

　　兩人十分認真的聽著，直到林末差不多說明完後，他們才把問題悉數提出。

　　而其中最主要的問題便是——

　　「何為『神明』？」

　　很明顯，不論是剛入修煉圈子的林諾里，或是身為妖族皇子的羅千令都不明白這個分級從何而來。

　　「我換個名詞你們可能會更好明白一些。」林末想了想如此說道，「『神明』擁有另一種稱呼，他們又被稱作『造物主』。」

　　林諾里、羅千令：「！？」

　　「不過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有你們說的沐前輩還有這個世界的神明大人會處理，我們只要負責處理神明手下的兵卒便可。」

　　「沐前輩有這麼強？」雖然對這世界還不甚了解，但林諾里覺得對方看起來也一樣是靈啊？

　　「靈境是身為靈最低也最普遍的境界，但這位前輩只是用靈的狀態來到我們世界罷了。」

　　「他原先的實力，是『造物主』，而在這裏，是『界徒』。」

　　「！？」

　　不住是林諾里，連羅千令都覺得，今天的一切，遠遠超出了自身的預期。

　　「剛才說的『神明』，就是風清導師之前說的『真正的敵人』嗎？」林諾里問道。

　　林末搖搖頭笑了笑，「我們的敵人，不過是那些打下手的還有叛徒罷了。」

　　如此說完後便不再開口，隨後消失，留給兩位少年二人世界。

　　藍髮少年和白毛王子面面相覷，一陣心虛的臉紅後，僵硬地牽起雙手向著突然出現的通道走去。

　　「這是……」張啟丞被傳送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裡看起來是一座宮殿的內部，主體是用雪白清透的冰玉雕刻而成，四周立柱上的鍍金細線，如同流瀉而下的龍紋。

　　張啟丞當然不知道玉石的確切名稱，他只是根據第一印象來描述殿宇中如冰雪般的玉石

　　整個宮闈內部並沒有任何亮源，來自外面的光線穿過清澈的玉石，而後蜿蜒著照亮整個空間。

　　他隻身一人處於其中，彷若滄海一粟，這廣大的建築內部，佇立上萬人應當也不成問題。

　　張啟丞回頭看了下，那扇門扉已然消失，只留下一整塊玉砌的華美牆面。

　　如此盛麗而壯闊的景象，卻給張啟丞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如此的空蕩，如此的毫無生息。

　　似乎，一切都被什麼未知的存在刻意抹除過。

　　而僅僅與他相隔一道牆的距離，是吳止玄在外頭。

　　那一片炙熱的沙漠，烤得吳止玄近乎暈眩，而他正被一大片透明結界阻攔著。

　　吳止玄有些無力地撐扶著冰冷的結界，隨後往半空之中輕輕點了幾下。

　　隨著那幾下點按，空氣間似乎泛起道道漣漪，他的體表浮起一層淺淺微光，汗滴不再落下，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星河，顯界。」調整好了狀態，吳止玄站定方位，朝空中虛握，憑空抓出一把淡淡光暈貼到結界障壁上。

　　那透明無色的結界上隨即顯現出了密密麻麻的格紋和字符。

　　他信手挪移了幾個字符和紋路的方位，這個結界便從改變處漸漸向外崩解，最終完全消失殆盡。

　　此時朝著內部探索而去的張啟丞早已走遠，從這座華麗宮闕的外部也僅僅是能看到內部陳設而已。

　　吳止玄此時正身在殿宇右端的這座尖塔之外。

　　簡單觀察了下外型，對稱的玉削尖塔似乎有點西方美學在其中，而兩座尖塔之間的巨型台階殿宇，則因頂端的金紋蟠龍帶著些東方的神秘氣息。

　　不論此建築出於何人，是何用處，根據占星的結果，他都必須進入一趟了。

　　不再多做審視，吳止玄緩緩踏上那百階長梯，而後進入大殿之中。

　　而當他踏入那座大殿門扉時，星空之上的一片虛無傳來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澤言，你嘆什麼氣呢？」

　　在某片被稱作飛升域的未知地界，一座一模一樣的宮闈佇立於此，只是氣勢更加磅礡，整體也更加靈動。

　　一人步上大殿階臺，便聽見殿內的某人無聲嘆息著。

　　「祈沐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與吳止玄所見殿宇不同的是，這大殿內多了一張玉琢王座，而王座上的那人，正扶著額際，一臉無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分靈跑去我的世界玩了。」

　　「別說得這麼難聽嘛！」祈沐霖聳聳肩，「我可是去幫你那群崽子們的。」

　　「反正你知道的，我沒有惡意。」

　　他朝王座上那人笑了笑，眼底滲著些溫柔與寵溺。

　　「我的世界都被你翻得底朝天了，倒是你的世界，我可沒看過任何一眼。」

　　欽澤言單手支著下巴，他可沒打算在這無聊的話題上多做爭辯，但自己是真的對對方的世界感到好奇。

　　但此話一出，祈沐霖的臉色卻有些鐵青。

　　「怎麼了，不行嗎？」欽澤言有些不開心，自己可以無視對方的無理取鬧予取予求，但這不應該無止境地由他單方面承擔。

　　「澤言，我不是那個意思！」祈沐霖看到了對方細微的臉色變化，也感到有些緊張，「怎麼說呢……我修煉的功法有些特殊，在這個境界是沒有世界的。」

　　他撓了撓腦袋，有些遲疑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查看，用類似的方式，你會看到很恐怖的東西。」

　　「你應該知道我的，我不想讓你有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或心神受損的可能。」

　　「畢竟從以前就說好由我承擔的……」

　　最後這句因為太過小聲，欽澤言並未聽到，但臉色也無疑和緩了不少。

　　「說清楚就好，我又不是不相信你，但至少不要什麼都不說。」欽澤言蹙起眉，他就是看不慣對方這種什麼都自己來自己扛著的態度。

　　明明自己都願意放開心胸放開過往信任對方了，對方卻還是選擇自己扛下所有的一切。

　　「哈哈……」祈沐霖苦笑。

　　「哈迪斯。」欽澤言招招手，一道漆闇的身影便跪身在他面前。

　　「鬼界那裡如何了？」

　　如果說，祈沐霖等人是對生的掌控，那哈迪斯便是對死的掌控。

　　也因此他曾多次向對方詢問莉莉亞的下落，而哈迪斯的回覆是「死於更高級規則的存在他無能為力」。

　　沒辦法把莉莉亞帶回來就這樣成為了欽澤言一直以來的心結。

　　「連哈迪斯都能去你的世界到處玩，你是不是還在討厭我只是不說啊？」等哈迪斯走後，祈沐霖湊到王座一旁調笑道。

　　「他是我的下屬，而且人家自己有一整個世界要管理，他只是負責幫我把死者引渡過去，哪像你整天遊手好閒。」

　　欽澤言沒好氣地抱怨著。

　　「才沒有遊手好閒呢！」祈沐霖哼地反駁道，隨後神色凝重地詢問，「現在的你，莉莉亞跟我二選一，你會選誰呢？」

　　但欽澤言的臉色卻因此變得十分難看，「愛人跟孩子選一個，你的問題就如同這般，沒有標準答案，僅僅是使人難堪。」

　　「如果你只是想這樣側面證明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只會讓我看不起。」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祈沐霖慌了，「我只是……」

　　「算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愛在我世界呆多久呆多久吧！」不等對方說完，欽澤言擺擺手便直接離開了大殿。

　　「我只是……有能用自己重活一世來換回莉莉亞的方法罷了……」祈沐霖看向對方離去的方向，眼中儘是悲傷與落寞，「但你已經忘了我的一切，如果連我也忘記……那我們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曾存在過了？」

　　不同於平時不正經且強勢的形象，此時的祈沐霖蹲伏在地上掩面啜泣著。

　　「寰宇……我好想你，我找回了你，但你不記得我了，我該怎麼辦……」

　　「神啊……體諒我的自私……讓他回來吧……」

　　偌大的殿宇，僅餘陣陣悲鳴在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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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節〈神的境界和神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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