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花盛放中 - 第一際會《是被認領的學弟還是被認領的學長》

　　其實這一切有點像笑話，江寧夏沒想過自己會考上的。

　　踏進C市高中第一志願，比起期待的心情，更多的是好笑與無感。

　　「明明挺討厭讀書的，結果還是聽了媽媽的話填來這了。」雙手插進口袋，江寧夏啐了聲。

　　會考前的他，整日當個廢人，上課睡覺、看小說樣樣來，甚至無聊到幾天內把兩份五十音表、元素週期表的七八十個元素全背起來了。

　　那段時間只對一些特定的事情起勁，廢到什麼程度呢？

　　考前幾週為了能夠賺錢，盤算著做社會筆記拿去賣，到最後只做完了公民的，販賣事宜也不了了之。

　　不過這確實有讓江寧夏的公民題目遊刃有餘些。

　　望著學校女兒牆邊種著的一排張揚著紅花的鳳凰木，江寧夏為之前的種種趣事微微漾起了笑。

　　今天是學校的新生訓練，或者別名「直屬認領日」。

　　顧名思義，今天是直屬學長姐們認領直屬學弟妹的。

　　作為市內男子第一志願，利用特殊招生渠道入校的女生少得可憐，因此常常是學長甚至學姐們之間爭奪的目標。

　　江寧夏不是很在意那些，反正太過受歡迎的目標三觀都可能有點歪。

　　認領直屬有幾個規則，首先必須雙向同意，所以除了新生被認領，學長甚至學姐被認領的案件也並非少例。

　　第二，必須是本科生，除了學姊們基於人數可以自由挑選，其他學長們還有新生都只能挑選對應班級的。

　　第三，身為學校重要團體幹部的學長姐也可以自由挑選。

　　剛公布分班名單，就看到無數人聚成一團一團，如同一個個移動肉塊，看得江寧夏有些惡寒。

　　站在那些肉團前、舉著班級牌的學長姐們，則已經開始低頭竊語，似乎正擬定著各自的狩獵目標。

　　江寧夏不喜歡人擠人，等其他新生都分得差不多了，他才站到公告版前查看分班。

　　今天只是新生訓練，算在暑假期間內，並未正式開學，制服自然也尚未發放，所有人都穿著自己的衣服，希望能藉由好看的穿搭博得最好機會。

　　而這時才站出人群外的江寧夏，憑藉獨特的穿衣風格，還有高於常人的俊秀顏值，硬是吸引了全場目光。

　　——袖釦、及膝夾克、白色薄襯衫、深棕卡其褲，搭上那神擋殺神的眼神與步伐氣勢，眾人頓時有種看見戰場大將的錯覺。

　　「……」江寧夏的眼神原先就已經夠冷了，現在則是冷得彷彿能殺人。

　　好幾個人因為被那餘光掃到而不禁呼吸一滯。

　　不過他才不管，只是覺得人多好煩，要不是扛不住媽媽的道理溫情雙面夾攻，他才懶得來這地方。

　　「你不是一直很希望交朋友嗎？這正是從以前就一直努力改變自己的你，能夠搖身變化、交上朋友的好時機啊！」他還記得媽媽那時是這麼說的。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太成了。

　　江寧夏的顏不算難看，但國中時缺乏保養，從會考前開始才每天清潔、上防護，這才有了現在受全場矚目的顏值。

　　但他處在擁擠人群中容易冷臉的個性還是沒有改善。

　　看情況，因為自身顏值來找自己的人應該會更多，而非真心跟他交朋友。

　　嗯，十五班，五的整倍數，一個挺舒服的數字。

　　他轉身走到寫著「十五」的牌子旁邊聚著的隊列裡。

　　剛剛的目光其實也就一陣，等新生都差不多定點後，已經沒什麼人在看他。

　　但江寧夏有注意到，接近自己視線死角的地方，有個學長一直往自己這裡投來視線。

　　那位學長臉蛋柔和，有點娃娃臉，身高比起自己差不多，但似乎矮了一、兩公分，整個人散發著平易近人的氣質，

　　除了這個學長外，有個同為新生的男生跟其他人的態度不太一樣，並沒有刻意避開自己，甚至有更為接近他的趨勢。

　　「嗨！我叫祈安平，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這是名戴著眼鏡的少年，比起同齡的眾人，面孔裡還有種未脫的稚氣。

　　相較於周遭人對自己的敬而遠之，他倒是顯得十分自然，甚至一度讓江寧夏認為，對方是看自己孤身坐在角落，才基於同情心理接近搭話。

　　「我叫江寧夏。」嘆了口氣，江寧夏的面容柔和了些，「你不害怕我嗎？」

　　「我從小看人情緒的能力就特別敏感，你只是因為周圍人太多而不舒服吧？」祈安平淡淡地笑著，「既然沒有惡意的情緒，為什麼要害怕呢？」

　　不遠處的幾位學長姐和同學聽到這說法，不少都露出吃驚的神情。

　　大家都看過身處人群中會畏畏縮縮的新生，身處人群中會面如惡煞的倒著實少見。

　　「不知道，可能潛意識裡對於跟其他不認識的人聚成一團持有反感吧？」江寧夏聳聳肩，似乎是有人跟他對話讓自己輕鬆了許多，氣場也更加地柔和，「如果大家都認識或是站在台上就沒有這種情況。」

　　「各位新生注意！」前方司令台上的主持學長喊道。

　　「好了，晚些再聊吧！」祈安平笑笑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學長現在來說明關於直屬認領的規則，如下……」學校標配的劣質音響傳出學長的聲音，宣告著今日最重要環節的開始。

　　「那麼，請重要社團的幹部以及學姊們出列！」講台上的主持學長賣力地喊道，隨後燦然一笑，「對了，也包含我。」

　　那學長的笑容十分陽光，人也挺好看，惹得一票學弟要彎不彎的。

　　「學長姐們，下台物色自己看上的三名學弟妹，對方同意才能帶上台」主持學長一邊拿著麥克風大聲講解，一邊巡迴著接受歡呼愛戴，「如果有反悔的也可以中途下去，共同競爭同位直屬的話，不論是學長姐還是學弟妹，猜拳定輸贏啊！」

　　大約半小時後，自由認領的環節才完成。

　　主持學長的身後也跟了名看起來有些靦腆的學弟。

　　聽說剛剛這位學長問了句「自認自己很可愛的請出列過來我這，男女不限」，好幾個女生出列，只有這個學弟作為男生出列，顯得格格不入。

　　結果學長啥也沒表示就把這位學弟拉走了，女生們一開始有些錯愕，隨後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走回自己的班級。

　　「請各班級尚未認領直屬的學長姐帶領還未被認領的新生回到班上，進行第二輪的認領作業。」主持學長說著，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被帶離此處。

　　只有細心點的人才會注意到，學長似乎一直牽著學弟的手，背在自己身後。

　　「慕辰，你居然真的來了。」等到眾人散去，主持學長回頭看著自家的直屬學弟，除了開心似乎還有點別樣的情緒。

　　「你叫我來我就來了唄！」一改原先的靦腆模樣，被稱作慕辰的少年欺身而上，眼神裡卻摻著幾分愧疚，「曦嵐學長，這是當初就給過你的承諾，雖然……但我不會毀約。」

　　林曦嵐的眼神似乎黯淡了片刻，隨後又揚起笑容，「沒事，你來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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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一年十五班的教室內。

　　不論是學長選學弟，還是學弟選學長，都進行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名學長和一名學弟如遺世獨立般格格不入，處在人群邊沿。

　　正是剛剛一直看著江寧夏的學長，還有江寧夏自己。

　　他們就這樣對望了許久，整個教室一片死寂。

　　一名學長試圖開口緩和氣氛，「如果你們真的不想當彼此的直屬也可以，畢竟這只是傳統沒有強……」

　　「我選你」

　　「我選他」

　　「？？？」

　　那位學長話還沒說完，兩人便指著彼此，近乎同時地開口，讓他滿臉問號。

　　他轉頭看看周遭的人，大家都搖了搖頭，沒人弄明白什麼情況。

　　這時祈安平輕輕開口，「他們剛剛在用眼神對彼此做親和向性調查喔！」

　　「什麼親和向性？」眾人一陣疑惑。

　　「就是判斷這個人跟你會有多合得來的問題喔！」祈安平解釋。

　　「那他們跟彼此問了什麼？」這說法引起了大家止不住的好奇心。

　　只見少年意味深長地笑著，「秘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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