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惡魔 - 無法自拔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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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自拔

沙發王的故事

Apr 18, 2022

169

5 Mins Read 1,639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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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型人格＂

我從來沒有特地去研讀任何與心理相關的書籍，但是在一聽到這一個詞的當下，我就知道它就是用來形容我這種人的。

我幾乎沒有生氣過－－或者說沒有在他人面前生氣過。從國小、國中到高中，到現在已經要畢業了，我憤怒的次數屈指可數。

並不是說我特別會管控我的怒氣，相反的，我十分易怒。只是因為我會下意識地想要討好他人，而將怒氣壓抑住，儲存在自己內心的深處。

接其他人所說的爛哏、為了不好笑的事情而發笑、總是盡力不要讓我已讀別人......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我在盡力的成全別人了，而且我樂於如此。

我大概在國一的時候第一次察覺到我有這種傾向。

那時，同學和我開了一個如今看來無傷大雅的玩笑－－鎖在廁所裡面。但是我的反應劇烈的如同火藥擦到一絲火星。

我發瘋似的追打那位同學長達五分鐘之久，最後在趕來的理化老師調停之後，我才不得不停下攻擊。

當時，我環顧四周，發現四周都是一種說不清的眼光，好像我是某種應該要被關在鐵絲網中的猛獸，但卻不小心被釋放了出來。

我無法忍受這種目光，因此我開始學會壓抑。笑容如同在我臉上生根一般無法摘下，那時脫序的行為彷彿只是一場幻夢，我和同學們的關係迅速和好，而我才像是找到了生活的重心一樣，將上學視為快樂的事情。

＂討好＂的甜頭被我嚐到了。

但是，這又沒什麼？各位看官或許會這樣想。

我只不過是比較早進入＂社會化＂的過程罷了，說不定反而是有利無害。

否。

「跪好。」

憤怒在爸爸扭曲的臉龐上奔走，他看著我的生物段考考卷。

「六十幾其實不算差，這一次大家都考的普遍低。」「我也很努力在準備了」「對不起」種種想法，或否認，或求饒，最後都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生怕再次激怒爸爸。

「六十幾？」他站在我的正前方，聲音略微顫抖。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生氣。

他情緒化的令我想笑，但是我沒有。我臉上掛著淚珠，跪在地上，沉默的哭泣著。

「嗯？」他的聲音還在顫抖著，一個單音節的字，被他唱得如同歌劇一般。

「為甚麼考這麼差？」他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

我依舊沉默。

「為甚麼考這麼差？」他失去理智地大吼著。

我依舊沉默。

他突然像是無法忍受這種獨角戲一般的演出一樣，他陡然暴怒，往我的肚子上踹了一腳。

「跪在這裡，想好為甚麼再來跟我說。」留下我呈現＂土下座＂的樣子，令在腹部的痛苦流失到地面上。

我最鮮明的念頭是，希望我能死。

當時，有一則新聞，就是兄弟倆打架，然後哥哥踢到弟弟的脾臟，脾臟內出血之後大概三天之後死亡。

我想到最最惡毒的詛咒就是我自己死掉，從而讓他活於自責當中；而不是立刻到廚房之中拿著菜刀將他千刀萬剮。

我病了嗎？不知道。

高中二年級，冬天。

那是距離學測前的最後衝刺，補習只是常態，而熬夜更是家常便飯。

而我站在補習班外，感受著刺骨的寒風。

現在是十點整，而九點三十是下課的時間，因此我先和媽媽打電話確認有沒有人要來載我－－我其實不想和那男人有過多的互動。

「爸爸在路上了」媽媽如是說道。

我繼續等著，最後在十點四十分時搭上了一臺不認識的車。

酒氣撲鼻。

「哈哈，爸爸剛剛去和同學聊天拉，阿這個叔叔」－－指向旁邊的代駕－－「剛剛迷路了，所以才這麼晚才到啦哈哈哈，不是你爸爸聊天聊太久喔，哈哈哈。」

我的大腦還尚未接受如此荒唐的事情。

並且我在大概三秒之後就推翻了爸爸如此癟腳的說詞。這間補習班座落於當地最有名的女中前面，並且駕駛座還有著導航，可以說迷路的機會是零。

但我甚麼都沒有說，只是笑－－因為我是在一片漆黑的後座，還要特地笑出聲來。

儘管我的憤怒已經滿溢而出了，但我所做的事情是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讓痛覺掌管大腦，不讓自己思考其他事情，也不讓自己有其他情緒的展露。

酒醉的人是不可理喻的。

我從小就知道這件事，但我現在深刻的體會到了。

爸爸在前座將剛剛那一句話重複了至少五次，然後我每一次都用笑聲以對。

十五分鐘的車程過得十分快，因為我致力於管控自己的憤怒，絲毫沒有察覺時間的流逝。

「怎麼這麼久？」與父親相反，媽媽是溫柔的人，她用關心的語氣，而不是責問的語氣。

「沒有...我留下來問老師問題。」我痛恨我自己，從未如此。

「噢、那就來點眼藥水然後睡覺吧，你也累了吧？」或許是我的演技太差，媽媽一眼就看穿了，但她不願意揭穿，而我也不願意多說甚麼。

回到房間，鎖門。

我傾盡全力用拳頭捶自己的頭，唯有輕微的暈眩和痛感可以讓我從這荒唐的現實中抽離。

「叩、叩、叩」是敲門聲。我停下了動作。

「你怎麼和媽媽說？你有照著我的說嗎？」他用那種玩笑似的語氣，好似這一切對他而言都只是一個玩笑。

「有阿！哈哈」我笑著－－不只是笑出聲，我隔著房門掛著笑容。

當我認知到這一件事情後，我悲哀的－－

笑了。

我心中的惡魔不渴望著折磨他人，他為了取悅他人，折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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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性本暗

#3 偽善的面具

#4 恨到想殺了他

#5 追求死亡的慾望

#6 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