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鮫似妻 - 第二章禁止上岸的真相

這偌大的王后宮殿，擺飾本就不多，到了夜晚僕人們回房休息後更顯得空虛。王后還在大殿用餐，宮殿正常來說是沒有人在的，這時正是講悄悄話的好時機。

　　大姐帶著翟川到自己房內，還將門窗鎖了起來。平時不正經的她今天換了一副新面孔，嚴肅、認真。原來隱藏在笑臉下的她還有這副模樣，翟川從未見過。

　　大姐潤了潤嗓，講起鮫人族的前塵往事──

　　在翟川出生前，鮫人王翟凌風完成了所有政務，上岸到人間遊玩，他在那認識了翟川的母妃，余舟。原本他們倆在人間萌生愛意，鮫人王甚至想要與余舟在陸地上相守一生，白頭到老。但好景不長，翟凌風身為鮫人王不能拋下一切上岸。

　　海底亂成一團，長老們議論紛紛，各種有關鮫人王死在岸上的謠言四起。海底所有鮫人長老通通上岸尋找鮫人王。他們當然找不到鮫人王，畢竟鮫人王故意隱居深山之中，為的就是不要讓他們找到、逃避為王的責任。

　　直到某天，人類開始流行瘟疫，有關鮫人能治百病的傳言好死不死就在這時出現，人們開始大肆抓捕鮫人，用盡各種方式，將他們的魚尾割下、一刀一刀慢慢地切開，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感受，把他們當成動物對待。明明有著同樣的上半身，只不過多了條魚尾罷了。

　　鮫人會說話，但人類卻成聾子。自顧自的，只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市集上像是在公開處刑罪人一般，民眾魚貫而入等待劊子手將罪人的項上人頭砍下，不只砍頭，還砍魚尾、雙手，整場展覽配著淒慘的叫聲，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正逢瘟疫，余舟有孕在身，翟凌風為他下山買安胎藥材。到醫館買藥材發現正在賣的幾味藥，居然是鮫人的一部分。鮫人鱗、鮫人珍珠、鮫人肉、鮫人鰭……

他看見同類被稱作藥材，有些暈眩。那一瓶瓶的鮫人肉、鮫人血不知是真是假，居然多到擺滿架子。貨雖多，但價格卻不怎麼便宜。

　　翟凌風買到藥材，順便到市集上逛逛，沒想到還有賣鮫人魚缸、鮫人鐵籠。越想越覺得奇怪，鮫人的存在被發現就算了，還像是被大肆抓捕。他回到山中小屋後，便開始調查此事。

　　他每隔幾日就會下山調查，沒想到過了幾日後就在市集上看見有人在販賣鮫人。

　　據說那位正在被販賣的鮫人正是其中一位上岸尋找鮫人王的長老，他魚尾的鱗片通通被刮掉了，鮮血緩緩流出鐵籠，還會有人拿饅頭去沾那灘血。暗紅色的血液配上白饅頭，小孩吃的津津有味。沒有饅頭的就用舌頭舔，一群衣衫襤褸的老漢跪在地上舔舐著血液，與畜生有什麼不同？

　　長老奄奄一息的蜷縮在籠子內，翟凌風看見這場景，臉色凝重，想救他，又沒辦法救。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時救人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自己已經是個有家庭的人了，可長老的眼神明明在向他求助，他選擇迴避、逃避，就像那日頭也不回的離開海底一樣。他得知鮫人族確實出事之後，便和懷著身孕的余舟說自己要離開幾天會海底。

　　他離開了好幾天，為了安頓好鮫人們，和了解最近發生的事，他離開余舟將近一個月。余舟在山上等了很久，自己的相公卻沒回來，食物也都吃完了。鮫人在懷孕時的時候臉頰、手腕會顯露出鱗片，同時也很需要補充水分，所以他下山很危險，鮫人的特徵已經出現在自己身上了。

　　他不曉得人類正在抓捕鮫人，翟凌風臨走前沒和他說這件事。而且他已經好久沒有離開山上了，生活所需都是翟凌風在打理的。他決定下山，用衣服將自己顯露出魚鱗的地方包緊，下山採買食物……

　- 大約過了三個月後，翟凌風回到陸地上的家，此時余舟卻不在了。

　　吃鮫人的風氣絲毫不減依然盛行，翟凌風不知怎麼找到余舟的，才上岸兩天，就抱著渾身是傷的余舟回來。

　　從那天起，翟凌風，也就是現任鮫人王，他禁止鮫人們上岸是為了保護鮫人，免得再落入人類手裡受折磨。

　　余舟醒來後，因為聲帶受損，喪失了說話能力，從此成了啞巴，鮫人王再也沒見他笑過。

　　或許余舟怨他，答應他離開幾天便會回來，結果消失了整整三個月才出現。

　　也或許他恨自己，就因為信了這個不守信用的人，被這個人騙了感情，死心蹋地的愛上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當初……

　　當初……

　　“如果”這兩個字，是沒辦法改變“當初”，能改變的只有“現在”。

　　翟凌風正努力地改變“現在”，而余舟正停留在“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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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禁止上岸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