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經》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謂的道,指的也就是自然。世界的萬物終究是脫不開自然的,生、老、病、死;相遇、相愛、思念、分離。畢竟,世間的一切本都是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必然。初生至此,過了二十二個年頭,這才理解。
我是三月出生的,去年生日過後,忽然體會年過一年,原來所謂的四季,所謂十二個月的循環,正是一個個必然堆疊出來的。所以人總在不知不覺間越發年長,才會在一次次日夜更迭中忘卻時間。於是寫下〈三月之必然〉。本只為記錄偶發的情感,記錄忽然體會到的世間重複的事情。寫成之後,突發奇想,十二個月都應該有一首必然,不應厚此薄彼,因此開始了《必然之世》的寫作。
因為我的生日在三月,對我而言,我的一生當是從三月始。故自〈三月之必然〉起,便把開始寫詩的這十年間,或得過獎,或覺成熟的詩,按月份排列。每個月底寫成一首「必然」,並置於當月之首,最末則以〈必然之世〉一詩作為總結。
隨著一個月一個月過去,在這一年內不同以往,體會時間之細微。季節、氣溫、濕度、念想,當然還包括了世界上正發生的大小事。於是我第一次認真的計數著日子,認真的觀察如何花開,如何葉落,更無論季節性的過敏,或是失眠。甚至只是一度的差異,也成了夏季與初秋的分隔。
我發現從三月開始來記十二個月份,莫名得有趣。三月是仲春,故整本《必然之世》以春為始,以春作結。如此隨著月份旅行,完成一年的循環後,頗有種「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又是山。」的感觸。一樣是寫春天中的「必然」,但不似〈三月之必然〉用花開、天暖、香風來帶個人的小情小愛;〈二月之必然〉更是真正的去寫初春欣喜而不慌亂的情懷。
在完成《必然之世》之後,自己從頭到尾細細閱讀,發現季節竟也影響著自己的書寫方式。春季時寫的詩,較為直述、寫實,入夏以後則越趨幻夢。興許是春天必然的冷暖交錯,即便情緒跌宕,思慮陷溺,卻也不至夢囈;然而夏日的溫燠卻使人昏沉,於是幻想如驟雨傾瀉而至。
如此,《必然之世》收錄之詩中,便有了生離、死別、愛戀、思念。既有一年中變遷之必然,亦有我到目前人生之必然。我相信因果,所有的偶然,想來大概都是注定的,《必然之世》偶然成書,也是注定,注定以十二個月的旅程,記下往復的情感,記下交替的寒暑、記日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