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馮婷看了看姜璟,又看了看自家二哥。
「我突然想起我線上遊戲的菜還沒收呢!」她拎起書包,姜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藉口,有些無奈,「要走快走。」馮婷只是朝著姜璟揮揮手,「愛妳。」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馮婷只不過是要給兩人製造空間罷了。
馮承自然的接過姜璟手中的碗筷,「謝謝妳。」這句不輕不重的道謝,雖然馮承沒有特別說是因為什麼事情,但姜璟還是瞭然的勾起嘴角。
「不謝。」她坦承的接受了馮承的道謝,馮承只是拎起姜璟的手,用毛巾仔細的擦乾。
「這麼好看的手,應該用來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用來面對柴米油鹽的。」馮承說的嚴肅,不禁把姜璟逗笑出聲。
姜璟何嘗不知道馮承的話中意思,她愉悅的彎起眼眸,「那就借馮大學神的吉言。」心有靈犀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它代表的是我懂妳,不止是妳,還有妳那千絲萬縷的心緒,和內心深處的靈魂。
收拾好一切後,姜璟在門口送走了馮承。
她看了看桌上放著的那束洛神玫瑰,心裡好像也被少年灑滿了玫瑰的種子,甜膩又美好。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姜璟拿出手機點開看,只見屏幕上顯示了一條摯友消息。
——洛神,是離經叛道的玫瑰。
離經叛道……嗎?姜璟看著那開的嬌豔的花,陷入了沈思。或許這就是愛情裡最好的模樣了吧,我愛妳刻骨,但妳永遠,先屬於自己。
而我會帶著我的赤誠,佇立在妳的身後,看著妳出落成更好的模樣。
馮承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愛意洶湧,卻從來不困擾人。他的真心滾燙,卻永遠張弛有度。
她也想為馮承做些什麼,姜璟垂下眼眸,撥通了電話,「喂,爺爺,是我姜璟。」
……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假日,一座肅穆的私人莊園門口前,站著一個和藹慈目的老人。
「馮爺爺!」姜璟一下車,就親暱的挽住老人的手臂,「唉,小璟,怎麼會突然想來B市了?」姜璟只是吟吟的笑著,「馮承說想您和奶奶了!但是他現在準備大學的事可忙了,我只好當跑腿的了。」
馮老是甚麼人,他一下就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妳上次來幫我澆花時我就想問了,和馮承那臭小子在一起了?」姜璟只好撇撇嘴賣乖,「唉呦爺爺!你怎麼挖人家少女的秘密呢!」馮其中只是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姜璟,其實早就跟自己講親生孫女無異了。
他總在想,那個和他無緣的孫女,如果好好的長大,或許也是像姜璟這般的女孩罷。
一進到房間裡,姜璟就看見曬著太陽打著毛線的許奶奶,許茹抬起眼看了看姜璟,似乎是在記憶裡搜尋,眼前的女孩是誰似的。
姜璟只是柔柔一笑,「奶奶,我是小璟喔。」「前幾個禮拜來過的。」許芸只是略帶歉意地搖了搖頭,「抱歉孩子,奶奶記性不太好了。」姜璟自然的在許奶奶身邊坐下,「奶奶不用在意啦。」「對了奶奶,我帶了個小禮物給您。」姜璟從包包裡拿出一條編織的精緻的紅繩手鍊,上面還綴著平安扣。
許芸只是疑惑的看著手腕上的紅繩,「奶奶,這是馮承親手編的喔。」馮承……?許芸皺起眉頭,狀似思考的樣子。「小承。」姜璟又重複了一次,許芸勾起嘴角,笑的像個孩子,「小承啊!」只要想起一次,她就能開心好久。
「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小承了……」想到這,許芸有些難過,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能安安靜靜的靜養,馮承是她親手帶的孫子,對許芸來說,那可是親的不能再親了。
姜璟只是握住許芸的手,「奶奶,我可是實現願望小精靈喔。」她笑咪咪地說著,在許芸不解的時候,家裡的門鈴響起。「走吧奶奶,去迎接您的驚喜!」姜璟推著許芸到了客廳,就看見大門被打開,「爺爺!小璟說他來B市辦事結果擦撞了,現在人在你們家!」
沙發上的馮其中只是輕啜了一口茶,「你小子,好騙死了。」馮承看見姜璟安然無恙地站在面前,他一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姜璟只是聳了聳肩,「少女有點壞習慣是可以接受的吧,比如偶爾的謊言。」
馮承哭笑不得,「然後就用詛咒妳自己的名頭?」虧她想得出來。
姜璟只是點點頭,「不這樣說,你願意來B市嗎?」她明白馮承在害怕什麼,也明白他心裡的糾結,但是解決恐懼的最佳辦法,那就是直視恐懼。
「小璟,他是誰啊?」許芸偏過頭問著姜璟,姜璟只是輕聲的說,「是馮承喔奶奶。」
馮承看著許芸的模樣,他沒有想過逃避了三年的再次見面,會是這種情況下。
「馮……承……?」許芸努力的複誦姜璟的話,但是她的腦內就像是有一塊橡皮,在一天天的擦除自己一生中的記憶。
「小承。」姜璟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遍,許芸緊著的眉頭才鬆開,「小承!」她的眼前突然清明一片,看著許多年未見的孫子,一時之間有些激動。馮承一個跨步穩住了輪椅,「奶奶,您當心些。」許芸只是開心的握著馮承的手,「上學累不累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幾顆水果硬糖,那是兒時,許芸總拿來哄馮承的。
「不累。」馮承看著手中的糖果,心情複雜的垂下眼眸,用力地搖了搖頭。
許芸只是伸出手撫了撫馮承的頭髮,「同學好不好相處?」「有沒有乖乖聽老師的話。」雖然一歲時馮承被父母接回家,但還是大部分時間都被丟在托嬰所,許芸心疼孫子,於是去H市帶馮承。
兒時,許芸總是這麼哄馮承的。
馮承吸了口氣,聲音難得的有些沙啞,「奶奶,我今年十八了。」但許芸就像是沒聽到似的,「餓壞了吧,奶奶去給你做飯。」姜璟趕忙按著許芸,「奶奶!我學了好多好多新菜呢,給我做吧!」「您陪陪馮承,他可想念您了。」姜璟沒給老人家反駁的機會,一轉眼就進了廚房。
馮其中只是站起身,「我去幫幫小璟。」他伸手拍了拍馮承的肩膀。
偌大的客廳,一下子就剩下了許芸和馮承兩人,馮承嘆了口氣。「奶奶,對不起……」他是愧疚的,因為自己的懦弱和無法面對,逃避了三年,明明知道時間難能可貴,卻遲遲沒辦法面對早就既定的事實。
「傻孩子,你什麼都沒有做錯。」許芸笑嘻嘻地拍了拍馮承的手,他看見許芸手上帶著的紅繩。微微愣了愣,這紅繩,是前幾天姜璟讓他編一條的。「我不會做手工……」馮承有些苦惱,「我不管,你要做!」姜璟撇撇嘴塞給馮承材料包,當初他還不理解姜璟怎麼突然心血來潮,原來是因為這。
許芸看了看廚房姜璟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喜歡人姑娘啊?」馮承愣了愣,他沒料到奶奶會突然談起這個話題。
只能點點頭,「喜歡。」他怎麼能不喜歡呢,姜璟總是拼盡全力的在為自己付出。
在一片一片的撿回早就碎成一地的自己……
許芸點點頭,「是個好女孩。」「你可要好好珍惜人家。」
怎麼敢不珍惜呢?他還能遇見姜璟這般的人嗎?溫暖又坦率,可愛又真誠。
是掉進自己懷裡,曾經覺得遙望而不可及的星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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