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難說 - 第二章首選結果

他抬頭看了眼角落，沈嵐歆正拿著手指在案台上筆畫筆畫，他將這頁稿紙交給父親，樊因衡看過後略驚了下，點了點頭。

於是樊文紹起筆寫了一題交給侍從，侍從了然，自一旁拿起一張空白紙便又走了下去。

沈嵐歆看著面前題目一愣，她這是要二試了？題目還能給她先看？不是說好大家考完一起走或一起二試的嗎？

她不理解地看向侍從。

於是侍從又小聲給她解釋道：「少爺看了妳的稿，覺得沒用心，因此讓我再給妳拿題。」

「拿新的題？」沒用心就還給她，她繼續琢磨琢磨，現在又給她派一題，是嫌她太閒嗎？

侍從尷尬一笑，沒做回應便離開了。

於是她只能重新審題，這不和剛才那題大同小異嗎？拿起筆又是一頓操作。

不出一刻鐘她便放下筆繼續構思腦中計畫，眼角瞥見侍從朝她走來也懶得理他。

樊文紹看了之後拿過案上三本議書交給侍從，樊因衡原先想阻止，拿議書做考題未免太為難人了，不過想著樊文紹本就是來敷衍他的，他倒是想看看那侍女可以讓樊文紹反常到什麼程度。

侍從將三本議書放在沈嵐歆案台上，後者眼刀殺了過來，她張大嘴用嘴形無聲說道：「我、不、做。」

侍從略思考了下，自懷中取出荷包放在她案台上。

沈嵐歆頓了下，將荷包打開一看，好傢伙，滿滿的銀兩，她就算還沒搞清楚這邊的貨幣，也知道這些一定不少，將銀子拿出來塞進懷中，空荷包丟了回去，她擺擺手示意人可以滾了，侍從笑嘻嘻地走了。

約莫兩刻鐘，沈嵐歆放下筆悄悄打著呵欠，沒想嘴都來不及闔上，侍從已將那三本收走。

是怎樣？急著投胎嗎？

樊文紹看過後又拿給樊因衡，後者眼神發亮，這不就是他想要的侍女嗎？若是樊文紹不要，他便要來自己身邊好生指導，此女將來必成大器，屆時自己可就是名師了。

想得正起勁，就見樊文紹拿出紅圈牌子，果然，孺子還是可教也。

侍從拿著牌子走過去，故意不給沈嵐歆看，沈嵐歆也懶得理這些，她靠著牆壁，悄悄伸直腿，正舒服地坐著，她指了指案台，示意侍從放在案上就行。

侍從蓋著放在案台上，就不信她不好奇。

沈嵐歆還真不好奇，小說上寫的沒人拿到紅圈令牌，她都能未卜先知了。

看這個架勢，除了她之外還沒有人交，雖然她是被迫的。

思來想去，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一個暗殺組織幫忙，而小說內唯一符合她期望的就只有清音閣，清音閣離相府很近，並且她知道所有交換訊息的暗處，看來她得找時間出去晃一晃了。

沒記錯的話，相府管制相當自由，在自己差事能完成的前提下，想出府多久都行，並無太多限制。

憑著腦中構想出的地圖，迅速制定一條路線，將自己所需物品買回來後便可以開始執行計畫，首先她得先得到清音閣閣主的信任，日後一連串的事情才好辦。

說到清音閣閣主，也是個苦命的主，他身患重病被北境外邦的胡虜族人多次拋棄，在將死之際被帝璟邊境戰士救下，因此建立清音閣，發誓一生效忠帝璟。

沒錯，他只效忠帝璟，而不是皇帝，帝位易主這些他都無所謂，但只要有人膽敢試圖破壞帝璟的和平，他必定將其斬草除根，不給對方留一絲辯駁的機會。

書內閣主一生未娶，他疑心病太重，無法將感情全權託付出去，但沈嵐歆認為，書內是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完美接納閣主，只是她死得太早，才讓閣主的個性愈加陰沉，直到最後被自己的一意孤行反噬而亡。

唉，這可怎麼辦，她要拯救的人未免太多。

大致上想好計畫後，她開始放空，期間等了又等，終於等到兩三個完成一試的人，一旦有人開頭，後面就一堆人擠著一起交卷。

終於，侍從宣布一試結束，「請拿到紅圈牌子的留下，其餘人可回自己崗位，離開時請將牌子放於案台上。」

侍女們妳看我我看妳的，雙雙一笑走出大廳，沈嵐歆心想果然如此，便拉著夏晴要離開。

兩人被擠著等到最後，門口侍從伸手攔下沈嵐歆，「妳留下。」

夏晴看向她，沈嵐歆搖了搖頭，自她醒來到現在應該都很低調吧？怎麼還被盯上了？

放開夏晴的手，大廳內僅剩她一名侍女，門衛看向她，「裡面請。」

沈嵐歆走到四位面前，行了個禮，頭一直低低的。

樊因衡開口問道：「妳可知自己是唯一一個拿到紅圈牌子的人？」

「回相爺，小的牌子並無紅圈。」見鬼了，她盯著牌子發呆許久，怎麼可能……難道牌子是單面的？

她瞬間直起腰轉身跨出一步，隨後意識到這不符合規矩，趕緊又轉回來將腰彎了回去，「小的未看清，請相爺恕罪。」

「哈哈哈，何錯之有？本相看了妳的試稿，這些內容可是連當今狀元都不見得寫得出，敢問姑娘師出何門？」

沈嵐歆心裡一慌，她是打算低調的，回答也是考試最不會得分的寫法，當今狀元怎麼可能寫不出？

「回相爺，小的家中並無請過夫子，學文認字皆由家父指導。」

樊因衡點了點頭沒再追問，「如此，明日開始便跟著文紹入翰林院服侍。」

沈嵐歆一整個晴天霹靂，入翰林院？那她要怎麼執行計畫？

即便生活如此悲慘，她還是得謝恩，「謝公子賞識，小的定竭盡全力服侍公子。」

樊文紹嗯了聲，樊因衡大手一揮便讓她回去整理衣物，今日便搬到樊文紹院子旁的侍女院。

今天倒是能休息一天，看來計畫得提前開始部署了。

將一切安置妥當後，沈嵐歆馬不停蹄出府買了些筆墨紙硯和一本空白冊，接著趕回侍女院將近期內會發生的事寫在紙上，最後還畫了一個水印，待墨水乾透便折起收入衣內，接著又出了府。

彎彎繞繞尋了良久，終於在石花街上找到第一個目標，賣身葬父的女孩——羅依依。

沈嵐歆走到草席前，看著對方雜亂的頭髮和被灰黃塵土覆蓋的面容，她知道在這些偽裝下會是一張多麼豔麗的臉孔。

羅依依抬起頭，眼裡閃爍點點淚光，「姑娘可否……」

「我就直說了，」沈嵐歆蹲下身子湊近，「姑娘武功極好，家父曾多次立下戰功，卻被奸人所害致死，家破人亡，姑娘也被迫淪落到此境地，想必姑娘心裡極恨。」

「妳是誰？」那人眼神警惕，右手悄悄往腰帶摸去。

沈嵐歆自懷裡拿出六顆銀子，「我想和妳做生意，這些夠買妳多久？」

羅依依沉默了會，曾經的家訓束縛著她的言行，「藏父一兩便足夠，剩餘的銀兩……一兩一個月。」

沈嵐歆又掏出一顆銀子，「半年，我需要妳幫忙送消息。」

兩人談妥後，羅依依便回去將父親遺體拉來，連著一兩銀子交給葬儀師，隨後便跟著沈嵐歆走。

「姑娘……」

「羅依依。」

沈嵐歆微微一笑，「那我叫妳依依吧，我叫沈嵐歆，你叫我阿嵐就行，妳有聽過清音閣嗎？」

羅依依點了點頭。

「我想請妳幫忙將信送到清音閣。」

「什麼？」清音閣如此神秘，她又要如何尋找？

沈嵐歆帶著她走進小巷，兩人狀似閒聊走過，「右邊牆底畫著的梔子圖騰可有看見？」

「有。」她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從沒發現過那些圖騰。

「梔子圖騰只在辰時出現。」

「可現在已過了辰時。」

「每月十五是特殊日，在天還亮著前，所有圖騰都能看見。」所以老天真的在幫她吧，第一天來就是十五。

兩人又走進一條小巷，「左邊牆底的鈴蘭會在巳時出現。」雛菊會在午時出現，蘭花會在未時出現，梅花會在申時出現，而芍藥會在酉時出現，兩人繞了多條巷子，「圖騰出現時，將我的信裝在竹筒內扔在圖騰下就行。」

「這麼簡單？」她有些狐疑。

「我的信非比尋常，妳要有被抓的心理準備，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羅依依內心掙扎了下，至少在她能養活自己前，還得依賴對方的錢，「我不反悔，總歸死路一條，信妳便是。」

沈嵐歆點了點頭，又給了她三兩銀子，兩人走到大街上，「正式介紹，我叫沈嵐歆，是相府侍女，明日起會跟著相府公子入翰林院做事，我會將信裝在竹筒內，並依照每月天數放置在不同巷口，自相府出來後左手邊的巷口，第一個巷口左邊是一，右邊是二，第二個巷口，左邊是三，右邊是四，以此類推，信不一定每天有，屆時再麻煩妳替我放到圖騰下。」

「可以。」她不過問對方為何知道這些圖騰，也不問為何要做這些，對方於她是恩人，「不需要簽賣身契嗎？」

「我區區一個侍女，哪敢要什麼賣身契，更何況我們是合作關係，不是主僕關係。」

羅依依點了下頭，沈嵐歆自路旁買了些小竹筒，將信折小裝在裡面，而後交給羅依依，「麻煩了。」

後者伸手接過，轉身離去。

第一步已踏出，接下來就是等待。

回相府途中，沈嵐歆在一家布坊前停下，再三思考後進去買了匹布和針線，出來後又去買了食材，回到相府時手裡是滿滿當當，可謂大豐收。

相府內每個院子都有灶房，侍女院也不例外，她身為樊文紹唯一的侍女，可以自己獨佔一個院。

上一世得了胃癌後，她不敢再有一頓沒一頓，每餐精心準備，只為了能活久一點，這一世還殘留住院前疼痛不已的陰影，她可不敢怠慢這副身軀。

小說看多了也差不多知道古代灶台怎麼用，只是沒真的實踐過，沈嵐歆小心翼翼點起火，穩穩地放油加蛋煮麵，這一碗麵大概是她有史以來煮最久的一次。

將火熄滅清理乾淨後她才敢開動，果然手藝不減，還是熟悉的味道，早餐她都不知道吃了什麼，難吃得要命。

吃飽後她拿出一把綠豆，用小爐灶給自己煮綠豆湯，隨後便回房開始起稿。

首先她得先壯大財力，沒錢什麼事都不好辦，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前世老本行，也就是設計，她的強項是女性服飾設計，用在現在也不過時。

她打算從高級材料中最便宜的布料開始設計，拿荷包當開頭，迅速起了十個稿，因為沒什麼錢，只能用同一匹布做打底，於是決定將這十個當作一個系列。

迅速裁剪布料，分成十堆，沈嵐歆開始第一款荷包製作。

半個時辰後第一個荷包完成，沈嵐歆看著用特殊針法製作出的粉色荷包頗為滿意，荷包正反都能用，兩面繡著不一樣的華麗圖騰，可隨心情換著配戴。

荷包材料是照著店家所推的一般官家小姐們荷包用料，一匹布就要她五兩銀，加上高級絲線繡出來的精美花紋和她親手編製的中國結，整個看上去貴氣逼人，少說也得賣個五兩銀。

不過她也知道白手起家的不容易，現在能做的就是先找個店寄賣看看，等知名度打開了再開始著手準備自己的實體店面。

放下荷包去喝了碗綠豆湯消暑，回來後繼續和第二個荷包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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