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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坐上了我的床,我盤坐在床頭,它盤坐在床尾,我們在一片漆黑的睡房裏默默對視。
它就像魔鬼夜訪錢鍾書先生一般,在黑暗之中與我對話。
我打趣地借用了錢鍾書先生的原話:「承你老人家半夜暗臨,蓬蔽生黑,十分榮幸!只恨獨身作客,沒有預備歡迎,抱歉得很!老人家覺得冷麼?失陪一會,讓我去沏壺茶,把空調關一下。」
「不用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也不覺着冷,我又怎麼會冷呢。」它客氣地阻止了我:「反正如何改變周圍的環境,我仍然是冰冷黑暗的。我當初不就是把你拖進了我的世界,你那時感覺到的無助與孤獨便是我的日常生活。」
「可你為何今天又找上我呢?」我問。
他直言不諱道:「可不是我找上你,是你的內心讓我出現的。你的病再一次讓你的內心變得脆弱,所以我們的世界再一次連接起來。」
「是嗎?原來我的狀況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呢,難怪今天你會找上我。我知道你並不是真正的夢魘,而是我的焦慮、抑鬱、各種負面的情緒。我也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住,沒有任何寫作的靈感,沒有任何創作的意欲,就連遊戲都提不起勁去玩。我是不是要壞了呢?」我說。
「如果你還是繼續這樣下去,你一定會壞。雖然我是負面的你,但始終還是你,我也不想看見你變成和我一樣的結局。你現在唯一一個能夠拯救自己的方法就是好好休息,學習去面對這樣的壓力和情緒,學習去接受你人生必定充滿挫折,學習去了解每個人都需要這樣子去生存。」它不以為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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