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帆船酒店。
「想不到共和安排的住宿竟然這麼豪華。這間房我佔了。」佑仁把一箱箱的行李版手推車放到地上,安琪不敢讓酒店職員負責行李的搬運,一但錯手將內裏的炸藥引爆,後果不可設想。
「我和亞木要這間吧。」山吹聡隨便拿了一張匙卡便和亞木進入對應的房間。
「我們倆選這。」禍恆和段櫻離開後,墨嵐用最後的匙卡打開房門,在關門時房門卻被拉住。「別忘了我。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這些細節就不用介意了。」安琪從狹窄的門縫竄入房內,墨嵐完全沒有拒絕的空間。
「話說這些年來你過得怎樣?」安琪一邊脫下內衣一邊問。
「你呢?」墨嵐反問。他沒有因安琪更衣而別過頭去,反而盯着她臍上的一片肌膚。
「要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了。在你離開後我都沒有再走上前線了,在南鍾孝那邊收了一個小徒弟,不過在三年前死了,之後我就專注在『他』身上,不過想不到小和尚那邊還有繼續協助我,我本以為我們三人這輩子都不會再走在一起。」
墨嵐沒有回話。安琪繼續說︰「話說這次真的可以活下來嗎?我倒不怕死,我擔心的是他們,如果他們三個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的話,那真的太可惜了。我已經害死了一個天真的女孩,是這個九死一生的局內……」
「我會好好保護你。」墨嵐從安琪身後緊緊地抱着她,時間彷彿在這刻靜止了一樣,安琪感受到墨嵐紊亂又要假裝平靜的呼吸,他的心跳如同新生嬰兒一般,虛弱無比。安琪很清楚墨嵐的身體為何會衰頹成這樣,這個在外觀沒有感情的男人,內裏早已傷得不能再傷。
「我去買點吃的給你們。」墨嵐披上他的黑色大衣,如同甚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關上大門。「究竟你這些年到哪了?」和墨嵐、禍晨相比,安琪的能力和成就的確略遜一籌,這微小的距離漸漸將三人拉開,安琪自此都是一個人生活,那種孤獨感可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更何況是一個從小失去家庭的女人。
荒蕪的沙漠。傍晚六時。
「我們目標是村內的電腦或其他檔案,吳七的電腦中」十一人以吉普車前往沙漠深處的日下村,一個禍晨一早安排給墨嵐用作擾亂跟蹤者的地點,如今正好用來對付插手的共和特工。走在最前的是負責干擾共和特工的墨嵐、安琪、山吹聡和段櫻四人所在的吉普車,餘平四人自然不會分開,最後跟在的是亞木、禍恆和佑仁。
「禍恆一但係發現讓我們離開的契機即時通知我。日下村的廣大地形能夠拖住他們整個傍晚,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把握機會離開。」亞木關掉對講機對後座的禍恆說。
「後方有車隊一直跟在我地後方,而且距離愈來愈近,如果我們保持現在的車速,兩分鐘內將會被他們追上。目前暫未能確定車隊的武裝水平。」瑪門一直在副驚駛座用望遠鏡觀察四周的環境。
後方的車隊是這片沙漠的強盜,專對外來者下手,對沙漠地型熟悉的他們往往能逃過執法人員的追捕。車隊逐漸迫近墨嵐等人的吉普車,強盜們紛紛掏出槍械射向吉普車,若非吉普車外殼一早被改造成堅硬的強化金屬,現在已被打成蜂窩。
「瑪門由你來駕駛。」景霖推開車門跳出車外,瑪門馬上移向駕駛座,用力踩下油門讓吉普車加速,試圖甩開車後的車隊。
「亞木你們也調頭吧,必要時他們都殺掉。我們必須趕在日落前到達日下村。」亞木聽到墨嵐的指示後隨即剎車,抓起身旁的狙擊槍向車隊開了一槍,越野車在司機中槍後,失控翻倒。
「幸好你們也有人幫懷,說實話單靠我一個沒可能全身而退。」景霖全身穿着輕型的銀色機甲,機甲保護了除肘子、膝後等關節的部位,頭罩和前臂的機件能調節使用者開槍的動作,透過影像和穩定器提高手槍的準確度。這套機甲由景霖一人設計,雖他個人戰力及不上其餘三人,但靠着他的機甲,勉強也可以拖住強盜。
「佑仁好好在車上保護禍恆。」強盜見亞木只穿了防彈背心,都把火力集中在他身上,亞木只能回到車上,靠受阻的視覺狙擊強盜。穿上機甲的景霖如同沙漠中的死神般,手槍單發的威力比不上狙擊槍,但在穩定器的調整下,準確的連發不難繼越野車的車窗打穿。
「快向前跑!」禍恆突然向景霖大喊。心中對禍恆的猜忌彷彿在交火中忘得一乾二淨,景霖此刻已無法分就心神思考禍恆的用意,聞言後馬上向前跑。景霖本來站着的位置在數秒後發生爆炸,若非禍恆的提點,景霖已被炸成肉塊。
「這伙人是墨嵐請回來的嗎?要是繼續下去恐怕我們也會死掉。」佑仁看着不斷迫近的強盜,無法想像能夠在他們手中生還。
「危急關頭時,就由你去殺掉他們。山吹聡已把你的特殊性告訴了我,禍小子應該也猜到不少吧。」亞木將上身伸出車窗外,射殺了一個走下車的強盜,左臂卻被流彈所傷,疼痛使他無法再雙手持槍。
禍恆戴上眼鏡環視車內的空間,試圖窺探出一線的生機。車內三人的命運與正和敵人駁火的景霖沒法分離,景霖要是支持不住的話三人也不可能逃離。然而景霖的機甲在重重的炮火中已出現破損的痕跡,一向不擅於戰鬥的他亦開始體力不支。
「我們投降吧!」禍恆走出車外舉起雙手。
「甚麼?」佑仁想衝出去大殺四方時被禍恆攔住。
亞木猶豫了一剎,軍人的直覺使他決定相信這個毫無經驗的奇人,拉着佑仁走出車外。
「你們竟然……」景霖見強盜開始停火但仍繼續貼近,權衡一會兒後按下頭罩接近後頸位置的按鈕,整副機甲鬆脫後滑落地上。如果一時的投降可保存性命,景霖可不會介意,更何況他還留有最後關頭才能使出的手段。
強盜跑近四人,確認四人都沒有武器後開始上車搜索。「你手上拿着甚麼?攤開手!」強盜以帶口音的英語命令禍恆。禍恆攤開手後,掌心中的竟是快要燒盡的真理會邀請函。
嗖!最靠近禍恆的強盜突然向後倒下,動脈竟已被劃破,其餘的強盜接二連三的倒地,原因同樣是頸上致死的傷口。
「你媽的邪術!」一名強盜見情況不對勁,決定死也要把禍恆帶到地獄,將槍管對準他後毫不猶豫地開火。
佑仁在強盜開槍的一剎起步,想替禍恆擋下子彈,但有兩道人影比他更快,一人用短刀擋過子彈後將短刀飛出,刀刃牢牢地插在強盜的眉心中;另一道身影雙手抱起禍恆,以詭異的步法將後者帶離危險區。
「我先跟他算算帳,你等我一會兒。」抱着禍恆的人影將禍恆丟在地上,除下裹在面上的黑紗,露出俊俏的臉容,又拆開裹着左臂的布條。
「機械臂……你是當天的!」景霖當然能認出真理會的劉健,只是想不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片沙漠。劉健將毫無反抗之力的景霖拖走,脫下他的頭罩後一拳將他打暈,為他重新戴上陷罩後任由他的身體在風沙中曝曬。
「我們現在要先解決一些緊要事,之後我會再聯絡你。你應該清楚邀請函的條款了吧?」劉健無視亞木和佑仁,直接走到禍恆前對他說。
禍恆點點頭,沒有多說甚麼,一手在褲袋中輕輕捏着他的陀錶。「慢着!你們是誰?」佑仁走上前想和劉健理論,一名忍者卻突然出現,將忍刀攔在佑仁佑仁的喉前。佑仁若踏前多一步,就會落得身首分離的下場。
「初牙!別忘記老頭的話,此刻和他們交惡可不是好事。至於你們,我們會再見的。」劉健和忍者初牙沒有再停留,兩人身影在沙漠後漸漸遠去。
「聡,真理會的劉健和一名忍者正前往日下村的方向。你們留意一下,他們兩人的實力都不是我們此刻可觸及的。」亞木在二人離開後在對講機說。
「很強。」禍恆拿出袋中的陀錶,錶面仍然是一片模糊,禍恆吹吹錶面的沙塵,再道︰「下次他們再找上我時,我就會成為真理會的一員。我比較在意他們背後的底細,尤其是劉健口中的『老頭』,和真理會有關的所有事,包括我自己的命運我都無法再感應到。此刻開始我們必須步步為營,現在我只能勉強看到你們的命運。」
「現在我們只能祈禱他們不會出問題。佑仁,把行李收拾好。任何可用的槍械和火藥都要帶上,禍恆你隨便選一輛車。我們現在出發到馬舒市集。」
日下村外五百米。距離日落尚餘三小時。
「禍晨有任何給予我們的指示嗎?入夜的沙漠有點危險,我們很大機會要在村內過夜了。」山吹聡問。
「如果可以為他們拖延一整晚的時間,就在村內過夜吧!不過話說,段櫻你有必要抖成這樣嗎?難道你是第一次出任務?要姐姐教你殺手嗎?」安琪拭擦着啞黑色的槍管,過了一會沙又隨風落在槍上,安琪又再次將沙抹走。重覆又重覆。
「我哪有抖!只是有點累罷了。」段櫻將雙手相握,但仍難掩心中的恐懼。段櫻自從餘平等人闖入大屋後,段櫻不斷回憶起父親死時的畫面。當時段三菊倒在馬路中央,雨上濺打着他滿身的傷痕,血流在瀝青上。
「在進入村後千萬別和共和特工分開,只要他們自以為牽制着我們,我們便已經先勝一籌。
吉普車到達日下村。村落大多數建築都是由石塊和木頭搭成,很難想像現在還有人在村內居住。「我們要下車了。」村內的小道並非為車輛而設,大型的吉普車根本沒有可能通過。七人都帶齊需要的裝備,包括調查用的工具和防備對方的武裝。
合併的小隊由墨嵐走在最前,一路上見到的建築都沒有人在內,望住屋內的話可見到地板上已蓋上一層黃沙,明顯已很久沒有人進入過。在風沙日夜的侵蝕下,大部分石塊都佈滿磨損的痕跡,比起一個村落,這裏更像一個廢墟。
「這裏真的沒有活人生存過的痕跡。莫非是檔案出錯?」山吹聡故意問。
「誰知是不是你們故意隱藏了線索,想趁我們不為意時害我們一局。」瑪門對墨嵐等人的戒心一直都沒有消除。一路上除了破舊的房子和黃沙甚麼都沒有,別說共和的特工,連墨嵐也開始懷疑禍晨究竟在盤算甚麼。
雖然眾人的身體質素在長期的訓練下都強於常人,但在長時間在烈日下也使他們的體力消耗得愈來愈快。如果這村子只是一條空村,這樣很難跟他們交代。墨嵐心想,以自己的身份殺掉共和特工的話將會惹上大麻煩,但在他們的監視下也沒可能完成禍晨的任務。墨嵐握住手中的長鞭和手槍,一時三刻拿不定主意。
「要不我們分開走?讓我們四人往右邊的小徑走,你們繼續往前方走。」安琪主動和餘平提出。
「不。調換一下,你們往前吧,我們在小徑繼續。」瑪門怕安琪的主意有詐,拒絕了他們的意見,自己一人走進小徑。餘平向墨嵐點點頭,跟在瑪門後方離開。
三人一離開,強風在荒村內刮起一陣風沙,黃沙遮掩了七人的雙目,眾人都拿布掩住口鼻,只能待風沙停止後才前行。
「大家聚在一起!」墨嵐大喊。當他打算退後時,後腰卻傳來一陣冰涼感,緊接而來的是痛楚和失血所致的暈眩。長鞭由大衣中飛出,狠狠在偷襲者的臉上抽出一條血痕,在得手後馬上如同一條黑蛇一樣,在墨嵐的四周亂竄,將任何闖入的物件撕毀。
「安琪!」墨嵐試圖呼叫救助,耳中只聽到強風的呼嘯聲,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周圍的風沙。在戰場上的一點疏忽都足以致命。雖然他的鞭法能短時間阻嚇偷襲者,但是自己一但開始慢下來,偷襲者必會再次出手。
偷襲者此刻也不好受,本以為墨嵐會在自己一擊下昏倒,豈料本來不但刺殺失敗還被打上了一鞭,如今更要捱上一鞭。長有一副中東人的臉孔,面上塗有黑色顏料。體型瘦削,身穿的都是由動物皮毛和植物纖成。
當察覺到視力被剝奪,安琪比墨嵐更快,抓住段櫻的手轉身逃去。「這是甚麼邪術!」安琪憑着記憶,失去視野也能憑腦海中的路線沿路離開。她一手持槍,靠着子彈開路。當彈匣用盡時就重新上彈,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路上不敢有一刻的停頓,直至跑進一座房子內。
安琪吸了一口氣,試圖恢復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平復被埋伏時心中的躁動,本來冷靜如冰的她竟在此刻難以調整情緒。即使走進室內,視野中仍是嚇人的沙暴,連同狂風聲使人慢慢失去方向感,長時間陷入這種混亂的狀況,要麼成為一個瘋子,要麼成為能捨棄五感的高手。當然要成為後者可不是易事,無數人故意闖入世界各地的迷陣,試圖抓住當中的機遇,最後下場大都慘不忍睹。
不知道偷襲者何時追到,安琪拿出一個木製小盒,裏面放着三枝銀針。安琪將銀針依序插在頸後、耳背和眉上的穴位,完成後她吐出一口充滿沙子的濁氣,雙眼和雙耳慢慢流出鮮血。
安琪的針灸能刺激並調節體內的神經系統,短時間提升感官。視力和聽力回復正常後,安琪的情緒重新平復,冷靜下來才發現段櫻早在不知甚麼時候走失。「希望他不會有事吧。出了甚麼事我可無法跟和尚交代的。」安琪也沒有多餘心機關心段櫻的去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上墨嵐,再作打算。
安琪檢查手槍的彈藥,把銀針收好後走出房子。去除幻象後,安琪有信心在再次遇上偷襲者時把他擊殺,她沿逃跑的路線走,一路上保持戒備。比起偷襲者,她更擔心自己又會再次中了敵人的邪術,早前在中招前完全沒有敵人的蹤影,當意識到出問題時已經太遲了。「是共和特工?」安琪在慌亂中逃走,沒機會留意餘平一干人的反應,如果碰上他們一定要問得一清二楚。
一道門被推開。不知道安琪早已回復了感官的土著高舉彎刀斬下,安琪扭身避過彎刀,不給土著任何機會,一槍把錯愕的土著射死。土著錯愕的臉上同樣塗上了黑色的顏料,只不過是眉心多了一個洞。安琪拿走用動物骨頭磨成的彎刀,在土著的身上搜出了數個布袋和陶罐,裏面盛的都是一些粉末和膏狀物。看來之後有時間有必要檢驗一下,安琪暗忖。安琪將土著的屍體丟在路上,屍體尤如垃圾般被丟下。多年來安琪殺過的人雖不及墨嵐、山吹聡的多,但都應該足夠抹去她僅餘的人性。
轟隆!遠處的塵土在爆破中翻起。安琪毫不猶豫地跑向事發方向。倘若爆炸是因山吹聡或墨嵐而起,和他們會合後生存力會大大提升;是共和特工的話,至少也可以在路上有人作伴。
當安琪趕到時,煙塵都已消散得七七八八。石房子在爆炸中染上一層煙灰,硝煙的氣味在乾燥的空氣中揮之不去,安琪隨着當中的血腥味,找到另一名土著的上半身。屍體腹部以下都已被炸成肉糜,看見這情形的安琪不禁皺上眉頭。
地上的肉碎並非常人的血紅色,而是像腐肉般的黑色。僵硬的屍體讓安琪有一刻以為地上的土著已死去一段長時間。安琪在土著身上偷了一條骨質項鏈和另一把彎刀,另外地上讓有盛着粉末的陶罐碎片,不過粉末早已隨風四散。
安琪走進一座損毀得最厲害的石屋。石屋整整一面牆被炸碎,裏面躺了一個睜開雙眼,對四周一切視若無睹的男人。「山吹聡!」安琪扶起山吹聡,拿出銀針刺在他的穴位上。山吹聡的雙眼慢慢回復神彩,他抹抹臉上和脖子的鮮血,站了起來又再次躺下。
「怎麼了?」安琪將銀針收好,把散落的裝備放好在山吹聡的手上。
「累了。重出江湖原來這麼難。」山吹聡走出石屋,奪去安琪的一柄骨刀,一刀斬掉土著頭臚。沒有鮮血飛灑的畫面,頭臚滾到地上,露出黑色乾瘺的爛肉。
「究竟是甚麼回事?」山吹聡踢了地上的頭顱一下。
「估計是某種依靠藥物的幻術,在我們進入村子開始已受到影響。針灸只能短時間解除幻覺,如果藥物已深入我們的中央神經系統,不盡早清除的話將對我們可能永遠都不能再視物。」安琪望向日落的方向,推算出和墨嵐分離的地方。
幻覺使墨嵐漸漸失去方向感,慢慢連重力都再感受不到。「鎮王沙」。當地土著調配的一種致幻劑,只需要微量便能侵入獵物的大腦,繼而癱瘓牠的感官,故為之鎮王沙,連獸王都能鎮殺的沙子。
墨嵐的長鞭開始減慢。隨住觀感的失去,他不知時間已過去多久,只知道身體覺得好倦,好倦。沙暴彷彿已經過了數天,仍沒有停下的蹤跡墨嵐連最基本的體感都經已失去,靈魂再感受不到肉身的活性,思維已從現實抽離,回憶開始投射在黃沙上。
強光照住手術台上的墨嵐,那時的他腹腔被醫生剖開,內部全都是烏黑色的血液。「繼續抽取。控好麻醉藥的份量,病人一但失控我們有十條命也賠不起。」執刀醫生已經三日三夜沒有休息過,胸口亦被劃了一道抓痕,幸好沒有傷及內臟。
「禍晨要求進入手術室。」在電話旁的護士喊道。
「批准!」未等護士的通知,禍晨已推開大門,安琪緊緊地跟在後面,心知情況嚴重,雖自己掌握的點中醫術,仍不敢亂給意見。
「馮教授,還有甚麼辨法嗎?」禍晨問。
「我已盡力還原病人體內的能量。問題在於本身我們對這種物質的認知不足,至少在資料庫找不到相關的數據。真想像不到人類的軀體竟能承受如此龐大的能量。」馮光教授在加入共和後已多年沒有親自執刀,全力投入教學和研究工作。馮教授在主要的研究範疇為生物和能量系統,能量當然不只單純的生物能,還包括陰陽、降術、魔法等古靈精怪的學說,當然裏面有多少成是真的,就只有他知道了。
「他這傢伙的身體早就不是人類了。如果今天到明天情況都仍無進展的話,只好請常德王出手了。」禍晨雙手伸出,柔和的佛光將狂暴的黑色血液強行鎮壓住,但隨住血液的積聚,血液再度湧動起來。
「誰是常德王?」安琪問。
「常德王可以出手在不傷害他的同時打斷他的經脈,將這股能量永遠封鎖,不過恐怕他這生……」馮教授沒有把後果點明。的確單純把經脈破壞,對墨嵐的生命不會造成影響,加以操練的話,身體可以回到正常人的顛峰,但就只可到達普通人的顛峰。
「那可不行!要是墨嵐失去了……」安琪聽見後大驚,想繼續說下去卻被禍晨一手阻止。「不用說了。就這樣決定吧。」禍晨放下手,搭着安琪的肩膀轉身離開手術室。
當死亡再次來臨時,墨嵐卻是懵然不知,只能跪在地上等待審判。偷襲的土著倒沒有把墨嵐致於死地,見他沒有反抗能力後便把他背起,徒步走到村子深處。他走進一座石屋的房間,如掀起一塊木版後,露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梯子。
「可惜了。」土著把墨嵐放下,正想向下爬時,胸前突然露出一把沾有鮮血的劍鋒。瑪門將長劍的血抹去,重新把劍收入劍鞘。「想不到你們的頭領竟然如此弱小。隊長他應該已經逃出去了吧?令人擔心的倒是貝貝那丫頭,希望她沒有出事吧。」
瑪門將墨嵐的身體平放在地上,檢查着他的身體狀況。除了感官外,就只是身子有點弱。這麼弱的傢伙竟然能打嬴隊長。瑪門不相信以墨嵐的體質,能夠傷到餘平一分一毫,但事實上,餘平就是輸了。還要輸得一塌糊塗。
「你這混球!」一顆子彈在瑪門身旁擦過並打在石牆上。
「你對墨嵐幹了甚麼?」安琪大喊,把手槍指向瑪門。
「冷靜點。他可救了墨嵐。瑪門同志謝謝了。」山吹聡用手壓下安琪的槍管,再指指另一旁的土著屍體。
「你們有見過隊長和貝貝嗎?」瑪門請二人進入石屋,將墨嵐交回二人照顧後坐在另一端的牆角下休息。
「沒有。你是甚麼解決那些沙子的?」山吹聡讓安琪在墨嵐身上施針,自己則打聽一下瑪門的底細。
「我修練的騎士道,和日本的武士道、忍道一樣,都對精神有一定程度的訓練。對於外在的迷惑,我的抵抗力自然會比其他人高。不過要是我遲上一兩分鐘才發現自己已經中招的話,恐怕也會陷入困境。我殺死那土著後一直跑,打算找到貝貝後再看看屍體上留有甚麼線索,怎知道數分鐘後屍體已消失不見。我只找到了你們的墨嵐,再隨着他來到這石屋。」瑪門毫不隱瞞地說。
「啊!」墨嵐的雙眼回復神彩,安琪的針術已經生效。
「終於醒了嗎?」瑪門斜眼望了安琪的針盒一眼,說︰「中國醫術,果真很神奇。」「只能強行突破幻覺,但這只能維持一段短時間。在有限的物資和時間內,這已經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怕的是迷藥或邪術殘留在身體內。」
「是藥粉。我已經親身遢驗過,幻覺是由這種致幻劑引起的,拿回去研究一下應該能配製出解藥。」瑪門在懷中抽出一個小瓶,裏面的藥粉和安琪找到的陶罐中的粉末相同。
「所以我們要先回車子嗎?」山吹聡問︰「也許你的同伴都回去了。」
「好。相信隊長已等了我一段時間。回去之後再走進地道,以你們現時的裝備和狀態相信也需要一些補給吧。」瑪門用劍在石屋的門外劃一個明顯的記號後離開。
「禍晨這次真的陰了我們,我們找回段櫻就回去吧。」安琪扶住墨嵐。墨嵐點點頭,不發一言。
鏡頭轉到馬舒市集。馬舒市集是一個位於城市邊緣的墟市,由於它的地理位置優越,連接住城市和市郊,不少商販都選擇了在此處做一些小生意,各式各樣的貨品吸引了世界各地的遊客一窺杜拜的當地文化,一訪在繁華下的小社區。
「先生想試一試我們的煎餅嗎?」一名當地女生用英語問。
「不用了。話說他們真的很熱情,你說對嗎禍恆?」佑仁擺擺手,女生失望而去。
「我只覺得很熱。不如你用你的鼻子找找有沒有可疑的地方,或者神色可疑的人。要在這片市集找到一顆寶石可不是易事。」禍恆捏捏鼻子,這裏乾燥炎熱的空氣使他的鼻子很不舒服。
「要不讓他們找上我們?要是我們大鬧一場,如果那寶石真的如此值得重視,他們必定會被引出來。」佑仁抓抓頭髮,撥去髮上的幼沙。
禍恆戴上鴨嘴帽,一手拔出褲頭的手槍後向天開了一槍。「靠你了佑仁!」禍恆的舉動馬上引起群眾的恐慌,無論是小販或是遊客,在聽見槍擊後都轉身逃去。禍恆只是想引起騷動,再觀察四周反應異常的傢伙。魚上釣了。不少停留在暗角的人都紛紛將手按在腰旁,準備開槍還擊。
「亞木,有任何線索嗎?」禍恆已混入人群,除下外套和帽子,將後面不知是警察或黑幫的槍手甩掉。亞木則一直在外面待着,用航拍機監視市集的動靜。「發現其中一棟建築物突然有大量人流。藍色外牆,在剛才肉乾的那檔子後面五十米。裏面有疑似毒品,應該不是正派人物了。」
「第一次殺人緊張嗎?」禍恆在對講機問「緊張也沒用。我已經到了。」佑仁手執獵槍,在藍色矮樓附近的一個暗角待着。「等我一會兒。」禍恆將塗有迷藥的手巾收好,用布料將暈倒的黑幫蓋住,偷了他的手槍和手機後便趕到佑仁處。
佑仁闖進矮樓,裏頭一個留有鬍子的黑人馬上抽出槍械,佑仁硬吃了數顆子彈後,終於用獵槍打中黑人。若不是佑仁的超人體質,他早已死在黑人的槍下。「你這肉身倒是神奇,我想比不少練體的強者還要強壯。槍法就……」禍恆摸摸佑仁已結疤的傷口,佑仁心知自己的槍法可能會成為團隊的拖累,唯有尷尬地微笑。
「我的航拍機被人在後方的空地擊落。你們小心。」亞木見航拍機被破壞,馬上開動車子。
佑仁和禍恆拉開後門的布簾,只見一輛跑車翻起了無數的塵土,將佑仁和禍恆二人遺在空地。「可惡!要是我的能力尚在的話……」禍恆緊握雙拳,拿出了長短針轉動不止的陀錶。佑仁一手抱住禍恆,雙腿肌肉倏然長粗了一圈。「一定要追得上。我感受到車子上強烈的氣味。」禍恆的重量並沒有使佑仁的速度減慢,很快便趕上了亞木的吉普車。
「你們倆開槍能打中前方的跑車嗎?在平地上我們沒可能追得上他們。」亞木沒有顧慮地加速,越野車的速度在公路上本就不可能超越跑車。跑車傳來異常的能量波動,且波動和資料中的參照值吻合,亞木定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太難了。」禍恆拿起過狙擊槍,但還未瞄準成功已差點被打中。「我來!」佑仁隨手抓了一個扳手後用力擲出,旋轉中的扳手如同俯衝的猛禽般加速。強大的壓力使扳手在空中變形,最終偏離跑車,將一塊巨石打成碎片。
「這顆扔的時候不要用太大力。」禍恆將一顆手雷遞給佑仁。佑仁這次控制了力道,手雷將將跑車炸翻,在沙漠的公路上形成一個小火堆。「把它拿出來。」三人慢慢接近翻倒的跑車。跑車內的司機已經死亡,雙眼反白。「佑仁你去把車反過來。」亞木讓佑仁上前,一來是因為只有佑仁的力量能夠一下子托起車子。二來是,如果有詐,對佑仁應該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啊!」一個拳頭從車內將強壯的佑仁打飛,另一道身影竄到禍恆身後,將一枚銀錐放在他的左邊頸側,舌頭舐了一下他的耳垂。在禍恆的身影穿着日式白色長袍,用一個破損的白狐面具遮住了大半邊面,只露出了嘴巴和那嚇人的舌頭。「禍家之子。我可不能殺你,你身上有九老頭的印記。若不是他的保護,我早已把你的魂魄抽出。現在欣賞一下那優美的暴怒吧!你們把他惹火了。」白狐男的身體緊貼着禍恆的背後,禍恆甚至能隱若感受到白袍後白狐男的下體。好像突然有點過火了,幸好此時擊飛佑仁的拳頭伸出,將跑車撕成兩半,拳頭的主人在火海中跳出,他的上衣已被燒成灰燼,露出了一大片又似刺青,又刺疤痕的印記。
「三條教我要控制自己的憤怒,因此我不會殺死你們。」男子向戴白狐面具的三條點點頭,之後一步一步地走近亞木。亞木終於能看清他身上的印記。印記佈滿男子的前胸和背上,大多數都是一些古文字,不然就是一些迫真的鬼臉,臍上則畫有一個紅色的圈圈。「鬼臉魔。」墨嵐曾將大量和超人類有關的資料給亞木和山吹聡了解一下,亞木對這來自惡魔的印象特別深刻。
鬼臉魔,在日本犯下超過三十起的殺人案,死者無不是被虐殺的,更可怕的是死者全都不是和他有甚麼深仇大恨的,最誇張的是一次街上攝錄機把他將一名路過的小孩分屍,而原因只是因為那小孩在轉角時不為意,撞上了鬼臉魔。
男子鬼臉魔閃身到亞木面前。能把佑仁一拳擊飛的絕不是庸手,至少在力量上不是亞木可抵擋得住的。亞木見後無退路,亦沒可能把目標和禍恆留在這裏,唯有掏出手槍,把所有子彈都打在鬼臉魔身上。和亞木預想的一樣,子彈在鬼臉魔的皮膚上連刮痕都沒有留有,只有火藥微微的黑印殘留在上面。見鬼臉魔被子彈後仍不痛不癢的,亞木沒有多餘的廢話,一記上勾拳打中鬼臉魔的下齶,跳後兩步後再打出兩記刺拳,正中他胸骨以下沒有肋骨保護的腹腔。
亞木在雷雨戰爭中早已見識過超人類的實力。凡人無論如何操練,都難以達到如此境界。在雷雨戰爭中已躲過了一次死神的追捕,想不到最後還是栽了在超人類的手中。鬼臉魔一手抓住亞木的肩膀,亞木痛得跪在地上,他見亞木痛得咬牙切齒,心裏興奮得忍不住咧嘴擺出一個邪惡的微笑。鬼臉魔突然放開亞木,亞木整個人向後躺下,毒辣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灑在他身上,但很快亞木的雙眼被陰影佔據,鬼臉魔坐在亞木的胸上,雙手抓住亞木左手的五指撫摸着。
「你太多事了。」鬼瞼魔將亞木的指骨扭斷,之後是手腕,再敲斷尺骨和肱骨,就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樣,只是這件玩具會感受到痛楚,會因為痛楚而昏過去。亞木一昏過去鬼臉魔就會一扇掌把他打醒,之後再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他的右臂。禍恆閉上雙眼,怕待回受罪的輪到自己,現在他倒後悔了尋求真理會的協助。在沙漠中中槍死去總好比被變態虐待至死。
「鬼臉,快一點,這裏很熱,看着這小子我也忍不了多久。」三條的銀錐已刺穿了禍恆的表皮,雖他說過自己不會殺掉禍恆,但禍恆也怕自己被折磨成亞木的樣子,生不如死。
「停手!」一陣咆哮在遠方傳近,佑仁飛身撞開鬼臉魔,二人在沙漠中扭打了起來,翻起不少塵沙。「喂鬼臉你沒事吧?」三條鬆開禍恆搜尋鬼臉魔的蹤影。禍恆當然不會錯過這脫身的機會,甩開三條後拿出短刀斬向他的背後。「別傻了。」三條用銀錐擋開短刀,再隨便將一張符紙貼在禍恆的胸口上。中術後禍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倒在地上抽搐。
此時佑仁和鬼臉魔都已經站了起來,佑仁的眼角被打破,左胸也有一個明顯的瘀傷,可是鬼臉魔傷得更重,由右肩到左腹被劃出了一條血痕。三條大驚,連子彈都傷不到的鬼臉魔竟然會被人傷到。「你們也是來找它的嗎?」三條在懷裏拿出一個木盒,打開木盒後拿出一顆黑色的珠子。珠子和普通的黑珍珠不同,當中的黑色彷彿能把人吞噬,能將人心中的黑暗全都勾出,珠子中央像藏有無數個小世界般,散發出獨特的能量。
佑仁一見寶珠現世,馬上出手奪取。三條面不改色地掏出三張符紙,符紙將三條身旁的空間扭曲,三條搭着鬼臉魔,化成白色的紙碎消失在沙漠之中。
「你沒事吧?」佑仁問。禍恆的抽搐在三條離開後已經停止,但身體依照十分虛弱。「他比較有事。」禍恆坐起身,指指亞木。亞木的雙臂已經完完全全被廢掉,腦袋因痛楚而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佑仁看見亞木的情況,心裏不是味兒。「你抱他到後座,先帶他到旅店吧。現在可管不了他的身體,我們不可能在這裏等人來救我們。」禍恆走進駕駛座,佑仁則輕力抱起亞木後把他抬到後座處平放。
三人回到市內的一間旅館,禍恆隨便用一些美金使開接待生,讓佑仁將亞木抬到床上。若被任何人看到這番場境,恐怕都會馬上報警,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如今我們只能等墨嵐他們聯絡我們了。我去找間網吧,嘗試聯絡上表哥,如果亞木醒來就打給我吧。」禍恆戴上了鴨嘴帽就離開了。「神啊!請讓亞木他能活下去。」佑仁跪下向着窗外。如今除了禱告外,佑仁根本甚麼都做不了。
「嘩!幹!」山吹聡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兩架吉普車竟然被撕成兩邊。
瑪門拔出長劍,慢慢走到共和小隊的那部吉普車。「攝錄儀似乎拍下了事情的經過。」瑪門取下攝錄儀,再取了副駕座的一瓶清水,讓清水流進乾涸的喉嚨,滋潤他快要掉皮的嘴唇。
四人湊在一起看着那小得不得再小的電子屏幕。在錄影中,一個身高三米,渾身肌肉的身影,從沙漠走來,突然大吼一聲後粗野地一掌由上而下將吉普車拍成兩半,然後走進村子裏。在身影的背後,能隱約看到一個被綁在背上的小子,一個戴頭盔的小子。
「是景霖!」瑪門暫停了錄影,再確認多一次那是景霖。
「這巨人的衣著和皮膚上的塗鴉有點像土著的風格。看來我們沒有理由不去找一找他們了,說不定可以找到段櫻那小子。」安琪望向墨嵐,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計劃。此時要麼為了任務捨去段櫻,還要為了守住秘密將瑪門殺死,要麼進去把段樓救出,幸運的話只需費上一兩天,不幸的話可要賠上性命,畢竟土著的迷藥太過厲害。
「特工瑪門呼叫聯絡中心。要求進行基本搜尋。搜尋特工餘平、特工諸葛貝、特工景霖三人的位置。已知地區︰特工瑪門附近。謝謝。」瑪門抓起長袍中的對講機。一般特工都會申請追蹤器配戴,讓共和在必要時進行救援工作。基本搜尋就是透過衛生記錄這些追蹤器來搜尋目標人員的定位方法。對講機的另一端很快便傳來回覆︰「以下是特工餘平、特工諸葛貝、特工景霖的位置資料。由於三位特工的訊號都十分模糊,我們對比過訊號最後出現的地方和地圖資料,推測三位特工都在你西方三百米外的地底。以上是特工餘平、特工諸葛貝、特工景霖的位置資料,是否有需要進一步的搜尋?」
「不用了。謝謝。」瑪門望向夕陽的方向,三百米外正是村子的深處。「你們收拾一下行裝便出發吧。車子壞了都沒關係,如果我們真的發現了這村子的秘密,我們離開時向共和申請多一艘私人飛機都可以。」
「共和竟然會因為一個村子的土著去救四個小特工?」山吹聡對共和的支援感到不解,向來他都是靠買家的訂金和自己的儲蓄去執行任務。對,傭兵也是人,當然也需要儲蓄。
「首先,這些特工都不是嘍囉,稍微獎勵一下他們的話對共和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另外,要是此處根本不是一個秘密,只是高層的一個據點,意外被下面的特工發現了,獎勵當作在掩口費未尚不可。共和作為一個全球性的組織,裏面的秘密根本不是你可以想像得到的。你說是嗎?墨嵐。」安琪轉頭時,墨嵐已拖着疲憊的身體在車子的殘骸旁檢查有甚麼可以使用的裝備。
四人很快便可以起行,畢竟本來帶上的行李就不多,誰會想到在一項調查任務中會需要和有能力致自己於死地的土著交手。四人再次回到那暗道所處的石屋,山吹聡揭起木板,咬着手電筒,率先爬下梯子。通道用木板和石塊鞏固,即使在沙漠下也未見倒塌的徵兆。
「這裏必定有一段久遠的歷史,但這文明又和古代文明有着一個極大的分別。」瑪門在隊伍的最後說,聲音在愈深愈廣闊的洞內回盪。
「是甚麼?」安琪問。
「水。印度、中國、美索不達米亞、埃及,四大古文明的發展都離不開河流。人類在沙漠下生活是接近沒可能的事,若果他們的地下城延伸至地下水庫的話當然可以。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地下城市在城市的下水道興建後才建立,但若是這樣的話,要在沙漠下建築必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所以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
「可是瑪門大哥,你的推論建基於這裏有一個地下文明。如果這裏只是一條甚麼都沒有的梯子……」
「不用如果了。這裏真的甚麼都沒有。」山吹聡首個爬完樓梯,樓梯的終點卻是一個除了一個大坑外,啥都沒有的洞穴。看着深不見底的洞穴,瑪門向下拋了一顆石子,沒有石子落地的聲音,四人想推算大坑的深度也不行。
「我們爬了十五分鐘,最終只是見到一個在沙漠下的大坑!」山吹聡離開大坑的邊緣,用手電筒搜尋其他洞穴中有可能成為線索的細節,不願接受四人徒勞無功的事實。
「瑪門你有火種嗎?」墨嵐拿出一個透明小管,裏面裝滿了些不相溶的液體和白煙。瑪門遞出了一根火柴後退後了數步。墨嵐在小管上揑了一條裂痕,將星火放緊裂口後迅速將小管拋下。星火吞噬了小管,急速的化學作用使星火化為了一個能燃盡萬物的火球。火球照亮了整個大坑,大坑底部頓時化為了一片火海。火海中的尖叫聲大得連在大坑上方的四人都能隱約聽得。四人留意住大坑下的動靜,只見火焰在一陣夾雜了不少沙子的強風中漸漸減弱。哭號在火海熄滅後消失,大坑重新變得寧靜。
「剛才我仔細看過了,要在這裏下去只有一個方法。」墨嵐在其餘來得及作出反應前,突然沿着大坑的邊緣縱身一躍。「他應該只是瘋了吧?」瑪門自問沒有從一百米高處躍下後還能保住性命的手段。「他應該不會死的。我們慢慢遊繩下去也可。」三人各拿着一套鋼索和釘子,花了十多分鐘才能到達底部,墨嵐已在底部打坐多時。
「有受傷嗎?」瑪門問。「當然有,不過都是舊患。」墨嵐和安琪對望。二人都在黑暗中都勾起了嘴角。
「和人交手了嗎?」安琪將兩指放在墨嵐的手腕上,還是和以前一樣,虛弱無比。墨嵐點點頭,攤開手掌。掌上是一塊被撕下來的布條。「對方體型龐大,極有可能是那個錄像中的巨人。」
「我會揮劍殺了他。如果沒有別的事希望你可以帶路。」瑪門在看到錄影時已來了殺機,想不到這麼快就能夠撞見。
「當然可以。」大坑的底部是一片極廣的平地,墨嵐仍能依靠手電筒微不足道的光線,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中保持方向感,甚至在適當的時候轉向,彷彿能夠追蹤到巨人的腳步般。瑪門在墨嵐跳下大坑的舉動後,已開始信任他的能力。瑪門若和餘平在雙方皆用盡全力的前提下切磋,餘平必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能夠打倒餘平的,必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來了!」墨嵐突然停下腳步,擺出一個太極的姿勢。一個巨大的身影令黑暗都震盪起來。山吹聡和安琪同時作出反應,拿出最強的火力迎擊,但身影完全沒有減速的意圖,巨大的手掌一巴把山吹聰扇走,想將安琪拍扁之際,巨掌卻被長劍的劍尖止住。
巨人見瑪門的身型細小,想重施故技把他搧開。瑪門輕輕一彈,避過了如半身高的巨掌後在凌空揮劍,斬中巨人的手肘,但只能在表皮上劃出一道短痕。「我以騎士之名,發誓在此處將你斬首。」瑪門雙手握劍放在胸前,大吼一聲,劍尖和巨人的拳頭相撞,劍尖無法刺進巨人的肉裏,拳頭和劍尖錯開,瑪門只能收回長劍,擋下巨拳。
砰!即使瑪門擋下了拳頭,也只能避開粉身碎骨的下場,將部分力量卸走後倒在地下。「大哥!都已經是廿一世紀了。還是交給用槍的來吧!」安琪再次用槍射向巨人,但仍然是徒勞無功,只能將巨人的注意力拉走。「只究竟是甚麼生物?」山吹聡讓手雷在巨人的臉前炸開,巨人撥開濃煙,怒視如螻蟻的三人,嘴裏喃喃地說着眾人都聽不懂的怨言。
「屍日他智力不太好,他正在想他能否吃掉你們其中一個。外來者,我是屍獵,你們在找你們的同伴嗎?」在黑暗中,一個以屍獵自稱的瘦削土著走出,屍獵的長髮及腰,皮膚和巨人屍日一樣偏黑,在其他土著身上的黑色顏料已深深的滲入他們的皮膚。停下來細看,才發現屍日和屍獵二人雖行動敏捷,但渾身沒有生物應有的特徵,墨嵐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聽不見,因此才會讓屍獵能從背面接近自己。
「帶我們去找我們的朋友。」瑪門用英語說。「當然可以。屍日你不可吃掉他們的。不過既然他們要我們把他們帶走的話,我們則無法拒絕了。」屍獵倏然跳向墨嵐,屍日同時出手用巨掌拍向山吹聡。「他是我的。」墨嵐一下抓住屍獵把他摔在地上,再把他拖離安琪等人,再次走入黑暗中。
「這大塊頭交給我。日本人,這劍我交給你,只要我還未死,你也可以靠他找到我。若你把它扔了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瑪門在閃過屍日的攻擊的同時撥開長袍,將長袍下藏着的一把長劍拔出擲向山吹聡的手中。「之後就是你了。吾的道就是正義,吾的劍就是王的命令,吾受王的號召,在此將爾除去!」瑪門念出騎士的禱文後,頓時全身充滿力量,單憑氣勢就能壓過巨人屍日。
「我們走吧!」山吹聡說。「去哪裏?」安琪問。「不知道。不過他們會找到我們的。」
騎士道對精神和肉體的修練同樣嚴格,一但認清了敵人,騎士就會付出一切去誅殺對方。從小在修道院長大,失去父母的瑪門在騎士的身上重新找到希望,陽光照在騎士閃閃生輝的盔甲上,那從盔甲反射出來的光打進了瑪門的心。從那天起瑪門不再頹喪,用盡他的辦法去成為一位騎士。騎士成為了他心中唯一的一點光芒,為了騎士之名,瑪門不會在這裏被打敗。
屍日的行動單調,敏捷但空有一身蠻力,難以傷到瑪門。屍日靠着一身的硬皮,不怕瑪門的長劍,胡亂拍向在地上翻滾的瑪門,一但擊中的話瑪門難以再有翻身的機會。瑪門偶爾有用劍斬向屍日的雙腕,但亦難劃破的熏黑的皮膚。瑪門嘗試過反客為主,扭身貼近屍日,彎腰竄過他的胯下,舉劍斬向巨人膝後的筋腱。
「吼!」瑪門的攻擊除了惹怒屍日外,一點作用都沒有。屍日隨意的一記後腿將瑪門踢飛至數十米外。突如其來的腳掌令瑪門反應不過來,應該傷及了內臟,使他吐出一口鮮血。「看來要認真一點了。本來這招我不打算用的……」瑪門抹抹嘴角的鮮血,彎起嘴角。
中國武術講求對氣的運用,而西方可沒有氣這種說法。而瑪門的騎士道為例,他們最重視的是信仰,無論是對神、王、或自身的信心。信仰的力量,不同派系有不同的理解方法,對瑪門而言,這是他能夠撐到現在,活過今天的唯一原因!
「一步成聖。」瑪門在學有所成後便加入了共和,離開了騎士團沒有使他在騎士的道上停滯不前。「一步成聖」是瑪門用了數年在鑽研的招式,「一步成聖」的精髓在於使用者在當下的信念和意志力,能否在一刻讓人的肉體突破極限。以瑪門的經驗,在驅動「一步成聖」後,雖然可瞬間獲得超越凡人的力量,但瑪門必須在一步內將力量使出,故謂之「一步成聖」。
瑪門將意志力集中,眼中只有屍日龐大的身軀。他呼出一口氣,隨意讓劍尖抵在地上。在這狀態中,瑪門整個人都靜了下來,彷彿回到了初次和騎士相遇的日子,帶有麥子味的春風吹過他的臉頰,一切都是如此平靜。在一步之內,瑪門必須刺穿屍日的厚皮,將他斬殺。屍日可沒有瑪門的異常,轉眼間就跑到瑪門身前。
瑪門右腳抬腿,踏出決定性一步的同時雙手揮劍,劍尖由下而上揮出,如同流星般劃破屍日的喉嚨。屍日悶吼一聲,渾身乏力倒在瑪門前。瑪門讓劍沿破口將屍日斬首,同樣沒有血液濺出。瑪門在黑暗中檢查過屍日的屍體,發現屍體比正常屍體更加僵硬,無法割開硬化的皮膚,瑪門無法進行更深一步的解剖,遙望墨嵐消失的方向,倒不知道他解決了那屍獵了沒有。
「我看到了。除了持久力外都不錯。這傢伙我把他解體了,你拿去看看。」墨嵐將屍獵的屍體輕輕放在屍日的屍首旁,屍獵的胸膛和腹腔已被墨嵐剖開,內部的器官和組織皆清晰可見。瑪門借助手電筒的微光,開始檢查屍獵的內臟。
「如果我是驗屍官,我必定會斷言他已經死了數個月或以上。循環系統和泌尿系統已失去作用,神經系統異常活躍,消化系統和正常人的分別不大,細胞異變使肌肉強度大幅上升。這傢伙應該不是人類吧。至於異變的原因,需要拿回實驗室才能分析基因組或體內化學成分。」瑪門在騎士團中曾了解過一些基本的醫學常識,簡單的驗屍工作不會難倒他。
「假如還有百多頭這樣的生物,你有信心殺掉多少?」墨嵐問。「別說百多頭,只是三頭我也對付不了。」瑪門收起長劍,沒有誇大自己的戰力。
「先會合安琪他倆。他們四人的位置我大概掌握了。」
深處的地牢。段櫻、餘平、諸葛貝、景霖四人同時被困在同一個囚室中。所謂的囚室只是一個挖深了的地道,出口被一道石門封住,囚犯被骨質手銬和腳鐐鎖在洞穴深處。加上鎖王沙的麻醉,鮮有囚犯可以逃離地道,還能有力氣對抗外面的土著。
段櫻卻是由始至終都沒有受到鎮王沙的影響,在逃走的期間只是被土著打暈了。景霖的狀況和段櫻相近,在被劉健打昏了之後,就不明不白地被屍日帶到囚室內。也許土著以為景霖的頭罩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在收走了各人的武器後,讓他和頭罩一起被鎖在地道內。段櫻被景霖更早醒過來,一直打量着三人,但礙於腳鐐的束縛,寸步難行。
待景霖都醒過來時,情況變得更加尷尬。兩人不時轉頭對望,坦白說,景霖已忘了段櫻的名字,只記得他是那使刀的小子。同樣是一片沈寂,但意識到那戴頭罩的傢伙正和自己分享着這寧靜的時刻,段櫻很快便感到一點不耐煩,唯有試圖開始對話。
「呃……你有刀子嗎?有的話我可以試試切斷這些鎖鏈……」
「有啊!」幸好手銬對他們雙手的動作並沒有太大限制,景霖輕易在頭盔後方的暗格摸出一把迷你萬用刀並拋給段櫻。
「謝了。」本來段櫻也沒有抱住太高的期望,想不到景霖真的藏有一把小刀。段櫻馬上使出段氏刀法的內勁,輕易斬破手銬間的幼鏈和腳上的骨鎖。段櫻在恢復自由後隨即為共和的三人解鎖,欲交還萬用刀時景霖只是搖搖頭,說︰「你先留住吧!」
「我接收到的訊號十分微弱,估計這裏要麼是地底深處,要麼是南北兩極。由我昏過去開始只過了一小時,我們不可能一起由杜拜被移動到極地。如果是地底的話,只要爭取到兩三秒的時間發出訊息,我們就可以得救了。」景霖讓陷入幻覺的餘平和貝貝平臥在地上。二人沒有中過鎮王沙的招,自然不曉得地上的兩人的意志正在無窮無盡的風沙中不斷被侵蝕,對外界完全不見不聞。
「要是我和你兩人殺出去,你有多少成的信心?」段櫻對於土著的了解其實並不多,畢竟自己一下子就被打暈了;景霖更慘,連土著的存在也是靠段櫻之後的解說才知道。
兩人處於極之被動的位置,除了拼一拼闖出去之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兩人就拙着這樣的想法走到封住出口的巨石前。一刀揮下,巨石便多了條致命的裂縫。看見如武俠般的情節,景霖不禁驚嘆凡人可擁有的力量,當然段櫻也不是凡人一個了。見識過餘平、貝貝以及瑪門那些只會在漫畫出現的能力,景霖在機械上的天分往往都會被比下去。穿上機甲又如何,轉過頭被人砍一刀數十萬就此付諸東流。這投資不化算。
段櫻在石礫中鑽出,以手刀擊暈洞外的土著。景霖卻跪在地上將土著刺死。「怎麼了?」段櫻因景霖的心狠手辣感到震驚,景霖更驚訝於段櫻的婦人之仁,反問道︰「怎麼了?你拿把長的,把萬用刀還給我。」景霖將一把骨製的彎刀拋給段櫻,自己則把萬用刀收回頭盔內的凹槽。
之後二人完全迷失在錯綜複雜的地道內,只好碰碰運氣在洞內隨便走走,幸好地道內有充足的火把作照明,否則二人連行進都會出現困難。段櫻問︰「如果我們被人圍攻,我只是說如果,我們要逃脫的話就必須放棄仍然不省人事的餘平和那女孩,你會走嗎?」「會。」景霖沒有一刻的猶豫便回答了。「幹我們這行的,基本上每分每秒都有機會死亡,還是任務最重要。」
「你就不怕你們那騎士捨你們而去嗎?」段櫻問。「你是怕你的同伴一走了之吧!瑪門絕不是這種人,想他必已深入地下在找我們了。這回明顯是你們坑了我們,如果我們逃出後我沒有把你殺掉的話,我可以跟你說說我們的故事。我比較擔心你們。臨時組成的七人團隊,他們大概都不會拼命來救你吧。」
「不。他們來了。」在視野將盡之處,正是山吹聡和安琪二人的身影。段櫻熱情地揮手,但從他們的表情可見,他們似乎是在逃跑……
「有點不對勁。是土著,大概有三至四十個。話說你們的人有這麼弱嗎?以他們的火力應該很快就能……」景霖剛開口,段櫻跑到山吹聡旁,施展一式段氏刀法,刀氣將緊貼在二人身後的土著攔開。
「段小子,我們真有緣。我們的槍只能勉強傷到他們,還是跑吧!」山吹聡側身閃過一把骨刀,將彈匣內剩餘的子彈都打在那土著的心臟位置。子彈雖能打過這些土著的皮膚,但他們的循環系統早已和常人的不同,山吹聡和安項對付普通人的手段自然無效。
「你們就像喪屍一樣,有打過喪屍遊戲嗎?」安琪邊退後邊用衝鋒槍打斷土著們的雙腿,用雙手爬行的土著明顯比用雙腳跑的慢得多。然而土著可不是只會慢慢讓人瞄準雙腿的喪屍,大量土著蜂擁而上時安琪則不得不撤退,再次被他們追起上來。
段櫻沒有回答安琪,一人對抗五個土著,手中的彎刀雖使起來沒有自己的武士刀順手,且在用力過猛時屢有解體之勢,但段櫻仍能擊退土著,偶爾能把他們斬首或攔腰斬殺,在他手上的刀比熱兵器更有殺傷力,當然只是在面對土著的情況下。
「你一個去打都夠了。我們安琪先去後面休息一下。」話畢,山吹聡竟真的拉着安琪去後方坐下,單手舉槍點射外頭的土著。「你們有見過我的刀嗎?」段樓已經換過兩三把骨刀,很快就把土著殺得片甲不留,剩餘的土著在地道中四散,段櫻亦沒有繼續追下去。
「瑪門他給了我一把劍。你試試用不用得着。」山吹聡將瑪門的另一把長劍伸出,但瑪門只是搖搖頭說︰「刀和劍不同,在找回我的刀之前我先用用這些吧。」
「還給我就好了。」在三人的背後,瑪門和景霖並肩而行,墨嵐則獨個兒走在旁邊。「你沒事吧?」安琪跑到墨嵐前,差一點就忍不住抱住他。「沒事,對手太弱。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應該會很高興的。」墨嵐和瑪門領着四人走到一道暗門,進去後又是另一條向下的地道。
「這裏究竟有多少層?」山吹聡由地面爬到大坑,躍下後是一個了無邊際的漆黑洞穴,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去下行的通道,卻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如今又有一條向下走的地道,要走回地面可不知道要多時間。
「這應該是最後的了。」瑪門毫不警覺地推開地道盡頭的石門,很明顯他已經和墨嵐來過一次。石門內的石室四邊皆畫上了不少的壁畫,石室中央放了一張石桌,上面沾有少量的乾涸了的血跡。「是誰的血?」山吹聡問。
瑪門拉了門側的手把一下,一陣機械運行的聲音響起,石室另一端的緩緩升起,裏面竟有一個快要渴死的中年男子。男子的衣服早已被扒掉,神情呆滯。「他們抓活人可不是純粹找樂子。葉先生你聽到嗎?」瑪門溫柔地抓起葉先生的手掌,葉先生頓時如夢初醒般,雙眼回復神彩,但身體仍然十分虛弱。
「呵呵!多謝你們。這個地下城共有四層,只要小心第三層的守衛,和已經成熟的,跟着我繪製的地圖走,就能逃……逃出去了…」葉先生費盡全力舉起右手,指住暗室的一個木抽屜。
「現在是兌現承諾的時間了。」瑪門突然拔劍,將葉先生的頭顱斬去。鮮血由傷口湧出,死相和土著截然不同。「你應該要解釋一下吧!」瑪門突然暴起殺人令山吹聡感到異常的不安,和安琪一起拔槍指住拭擦着長劍的瑪門。「你可以叫你的部下冷靜一點嗎?要不由你解釋就好了。」瑪門邊走出邊對墨嵐說,墨嵐請二人放下槍後讓瑪門繼續。
「在不知多久之前,一個文明在這裏開始發展。他們發現了一種帶有劇毒的蠍子,根據葉先生,牠們被稱為「鎮王蠍」。鎮王蠍能生產兩種毒素,一種是強烈的致幻物,干擾神經系統,另一種則會令中毒者的大部分器官癱瘓,在急速擴散的同時令生物迅速死亡。但有一個例外情況……」
「當中毒者同時中了兩種毒素的時侯。」安琪望向壁畫中的一頭怪物,打斷了瑪門的解說。「對。鎮王蠍所產出的致幻物能夠增強生物的神經系統,當兩種毒素在體內產生作用時,中毒者的器官會迅速壞死,但細胞仍能保持活躍,生理系統完全被改寫,變成一頭怪物。看看這裏的畫。」瑪門拉起手把,讓通往暗室的石壁重新降下。畫中一個人影在地上被兩隻蠍子蜇中,在另一幅畫中人影站起來,周圍全是跪在地上的黑影。
「死者復甦。除了用轟炸機將整個沙漠炸爛外,我想不到其他更加有效的方法了。」山吹聡也算見過用藥製造死人復活的假象,但並未如此接近過這些邪惡的玩意。
「那麼他們的能量來源是?以我所知,所有的物體都需要能量進行運動,任何生物都需要攝取能量才能運作。若他們本身是人類,我不認為他們能在消化系統壞死後還攝取得到所需的營養。」景霖問。
「是蠍子,他們放養的蠍子會為他們提供養分。我們可以先找上餘平和諸葛貝後離開,還是你們有其他的打算?」墨嵐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更奇怪的他都遇過,既然都已經找到段櫻,他也沒有心思再探索這個文明的秘密。
「我的刀……」段櫻被共和特工更早反對,安琪馬上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聽從墨嵐的指示。
「不用找了。」說話的並非在場的六人任何一個,石室的四面牆同時向上升,室外全都是蓄勢待發的土著,還有不少蠍子在外頭亂竄。六人突然落入了土著的包圍中,馬上擺出準備還擊的姿態。「你的刀在我手上。待你成為我們一分子後,我會把它還給你。」一個高佻的身影在人群中走出。「我是屍牙。不要反抗,獻上你們的身體吧!」
屍牙一步一步接近,瑪門卻早已按捺不住,揮劍迎擊。
「我是屍夜。你們還要繼續反抗嗎?能夠有能力殺掉屍日和屍獵的,我對你們的身體很有興趣。」屍夜是一頭長滿白髮,全身皮膚偏白的怪物。他弓起腰,揮動兩爪向墨嵐衝來。墨嵐再次拿出一枝透明小管,連到火把一起扔到屍夜面前。屍夜打算隨手撥開火把,卻想不到熊熊烈火竟然從小管湧出,點燃了他全身的皮膚。墨嵐又從安琪的行囊中取出剩餘的全部炸藥和手雷,扔到土著群中令火勢進一步蔓延到後方。
「你們先跟着地圖走,支援部隊應該差不多時間到了。」墨嵐把安琪抬到洞項的通道,接着把拿走地圖的景霖、山吹聡也送離戰場。「你的刀我會親自帶給你。你也先離開吧。」四面而來的土著已迫近,段櫻點點頭後奮力一躍,山吹聡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走。
「他們會沒事吧?」段櫻問。「會沒事的。你們的隊長好歹也是勝過餘平的。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景霖跟住地圖的指示救出仍然昏迷的餘平和貝貝。看來墨嵐打倒餘平一事對他們的衝擊不少。
段櫻和山吹聡的體力最好,分別背着仍然醒來的餘平和貝貝。跟住地圖走,果然能找到一條向上的階梯。四人再咬緊牙關爬了二十分鐘的樓梯,景霖推開頭上的活板門,終於回到地面的村子中。石屋依舊是破破爛爛的,但總比在隨時會碰見怪物的地底好。
「特工景霖呼叫救援隊伍。在場環境安全。在場有三位特工、三位臨時特工等待救援。兩位特工失去知覺,需要特別處理。」不到五分鐘,共和的救援到已找到六人的位置,將六人移送到小型飛機上。
「發現地下有強烈凡能量波動。飛機將會在十秒後起飛。」機師作出廣播。「慢着!那麼墨嵐和瑪門要怎麼上回來?」安琪在機組人員的阻止下仍堅持要下機。
「你要給他多一點信心。」山吹聡把安琪拉回座上。兩架飛機順利起飛,半晌整個日下村出現了突發的沉降,整個沙漠如被掀起了一樣,日下村的殘骸被滿天的黃沙埋葬,在世上再不留痕跡。可能會在數十年後被考古學家再次發現吧,未來這種事,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在送走段櫻後,屍夜已衝出火海,利爪直取墨嵐的心臟,墨嵐雙手護在胸前,冒住雙手被抓入的風險,抓緊屍夜的手腕後,借助屍夜的衝力,一下子把他摔在地上。「真的是太極嗎?」瑪門閃過屍牙的長刀,趁屍夜倒地,揮劍砍向他的額頭。劍鋒被屍夜雙掌止住,他借力一彈,在空中轉了半圈後又襲向瑪門。屍牙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用長刀直刺瑪門的腹部,和屍夜同時夾擊瑪門。
鏘!「墨嵐,我用盡住力,你再使多三成實力如何?現在還隱藏實力的話,我可要死在這裏了。」瑪門的劍抵住屍夜的胸骨,使他不能再前進半步;另一劍亦已出鞘,用刀面擋下了屍牙的長刀。
「同意。」墨嵐從大衣中取出一雙漆黑的金屬手套。尖刺手套的指背位置,讓使用者的雙拳在靈活之餘仍能充滿破壞力。根據瑪門取得的報告,墨嵐就是靠着雙拳和太極成名,在靠住一雙拳頭打出一級戰力的威力。
瑪門雙臂用力,將屍夜和屍牙擋開,墨嵐閃身攔在屍夜前,以防兩怪再度夾擊瑪門。瑪門雙劍齊下,和揮刀毫無章法可言的屍牙打成平手,瑪門的劍即使打在屍牙身上不痛不癢,但屍牙的長刀亦難突破瑪門的防守。若不是屍牙的肌肉和表皮強度,他早已被雙刀齊使的瑪門斬開。
墨嵐被屍夜主動進攻過兩次,這次決定先發制人,一記勾拳打在屍夜的太陽穴,尖刺同樣沒法刺進屍夜的皮膚,但拳頭的衝力仍能打進頭顱中。屍夜一下子恍了神,墨嵐的鐵拳沒有停下來,如雨點般打在屍夜的身上。每一下的拳頭都精準地將所有的力都打進體內,沒有一絲的拳力浪費掉,狂暴的力量繞過硬皮在屍夜的體內爆發。屍夜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突然大吼一聲,土著和鎮王蠍馬上四散,留下就只有屍夜和屍牙。
「決定要撤退了嗎?」瑪門的長袍已被屍牙弄爛,只好把它脫下,露出下面的輕裝甲。「就算是撤退,也不是因為你。你就乖乖死在這裏吧!」屍牙用長刀震開瑪門的雙劍,斬中瑪門曾受傷的肩膀,一記側踢將瑪門踢在地上。瑪門的體力早已在和屍日交手掉得七七八八,如今又被屍刀傷到,一時間難以逆轉劣勢。
此時墨嵐只好放過屍夜,以直拳為瑪門擋下致命的一刀,再以連續的刺拳迫開屍牙。「沒事吧?」墨嵐問。
「累了。」瑪門平躺在地上,放下雙劍,從腰帶中取出兩枚閃閃發光的圓球。「大不了就一起死在這裏。」
「他怎麼走了?」當墨嵐望向瑪門的圓球時,屍牙突然捨刀而去,雙手雙腳並用地爬走,在墨嵐後方的屍夜亦消失了。
「是怕了我們嗎?」瑪門用未受傷的右手輔助自己坐起來,將雙劍收回劍鞘,看着屍牙消失在視野之中。地洞的震動回答了他的問題,周遭石塊不斷剝落,巨力的壓力使地洞開始倒塌。墨嵐推開在地上的瑪門,讓他避過又頭頂落下的巨石。上方離開的通道已被封閉。
瑪門看着由遠方而來的沙塵,心中默念騎士團的誓詞和禱文,以不打算再掙扎求存,接受死亡的降臨。「送給我可以嗎?」墨嵐指指瑪門的腰帶,暗示他腰帶中的圓球。「你指神聖手雷嗎?反正都逃不了,送給你又如何?」瑪門果斷拿出神聖神雷。別以為騎士團仍是以中世紀時的模式運行,現在的騎士團在科技上的研究和外面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謝了。我帶你出去吧!得罪了。」墨嵐收起圓球,脫下手套,取出一粒藥丸。
「你還可以救下我嗎?看來我真的小看了你。」瑪門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因為有機會離開,還是之前輕視了墨嵐,因自己的無知而笑。
「三成。」墨嵐舉起了一隻手指。「之前和餘平交手時,我大概用了三成實力。」話畢,墨嵐用手刀打昏了瑪門。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4PqusgQ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