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姐妹兄弟很和氣,父母都慈祥。」
這首歌謠是許多人中心的夢想,但現實往往與之相悖。
回想過去在家的日子,看似充滿著家的煙火味,但當時的我並不屑於感受。
回頭想想,頗有一翻滋味。如今,人生過了一半,才發現原來當時的自己有多自我,也許,當時的我們,各自有著諸多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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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世人眼中,是個紈絝子弟。然而,在家裡,他卻更像個不成熟的孩子,只會吹噓著自己以前的功績。
「在牌桌上戰的七天七夜,除了睡覺,都沒有離開過桌子。」
年幼的我,冒著星星的眼睛,崇拜著看著他。
「哇––,那這樣要怎麼吃飯?」
「邊打邊吃呀,在其他地方都這樣啦。」
「那是贏還輸?」
「那還要說,我很厲害欸,怎麼可能輸。」
但父親輸了,輸了1棟房子。跟著朋友,或者說,是債主。回家鄉下的老家,從阿公那邊騙走了1棟房子。
曾經他有著令人稱羨的工作,尤其在那樣的年代,連房子都未曾擁有,就先有一台價值比當年房貸期款還高的車。
但在我不到10歲的年紀,父親毅然決然的辭掉那多數人稱羨的工作。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7jkRVM1Aw
為什麼?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7mZOkVOT
因為輸了,不僅賣掉南部的房子,也因為倒了公司同事的會,愛面子的他,沒有辦法就這樣過著接下來的人生,離開了當初好不容易考進的地方。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yl0lLKhU
離開台電後,他當上了自由自在的計程車司機。
開始,可能真的下定決心要好好的賺錢,每天工作幾乎12小時以上,假日還會要我和小妹幫忙洗車,想給客人舒適的空間。
他辛苦的開著夜車,只因夜晚加乘可以多賺一些,好不容易的休假日,也會陪伴我們玩電動,有時會分享一些開車時的感受。
那時的他,不說是多麼有成就,但開心快樂的生活一直存在我們的記憶裏。
他的客人,大多是做八大行業的,他說那樣的客人很大方,很像他以前,說完也就笑笑,似在回憶當初那些荒唐。
好景不長,當時台北市政府的掃黃行動,影響了他的夜晚,八大行業的緊縮也終止了他努力的心,使他的勤奮徒勞無功。
懶惰的魔鬼又開始影響了他。柏青哥、釣蝦場…….等等的娛樂場所,成了他每天光顧的地方,沒有客人成了他不再認真的藉口。
終於,我們被迫搬離那繁華的台北城市,那些讓他著迷的花花世界,停止在他43歲的年紀。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zzeh5XDzv
若要細數父親的人生歷史,那真的是一個讓人羨慕的人生勝利組,但也許只是外人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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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父親,是因為阿祖有很高明的眼光,在那個時期,國民政府統治的時期,用了些手段得到某些土地,從而開始發展。
被培養成為老師的阿公,許是看不慣阿祖的作風,成為師長,尤其為職,難免高傲。與阿祖的感情,就不是如此的和樂。
相較之下嚴肅的阿公,常讓父親不自覺的更靠近阿祖一點。偏偏父親是大兒子又是長孫,夾在中間特別的為難。
沒有溫暖的家,迫使他高中畢業就從軍,離開這個讓他沒有眷戀的環境。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7O5E9i7f2
軍中不是個吃人的地方,是個到處交友的場所,尤其是父親這種出手大方的人,很快就聚集一群教會他吃喝玩樂的損友。
就像許多電視劇演的那樣,交到了壞朋友,無法出淤泥而不染,更多的是越陷越深。
那年被迫離開有著熙熙攘攘的人們,街上車水馬龍,四處高樓林立,許多人嚮往居住和工作的地方。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QPIAw5uG
我始終猜不到父親的心態,是悔恨多,抑或是愧疚多?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WPrbo4M0
終點是母親的故鄉,阿公當然不願,不願這個逆子出現在他眼前,所以我們跟著回到了母親從小長大的老地方。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krwHeK3F
一切若是照著勵志的故事走,接下來的父親應是發奮圖強,努力工作打拼,但之後的走向都是這無奈的人生的其中一環。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5loZlRuPU
父親曾經在他服務的台電,受了一場工傷意外,導致右手手臂骨折,裝上了支架休養了一年多,可惜的是,無法回到像過去那樣方便。
所以能找到不需搬重物或出力的工作不多,工作也是斷斷續續,「屋漏偏逢連夜雨」,形容的很符合他後半輩子的處境。
因為舊傷的影響,也沒辦法找到適合的工作,而計程車在這種,不太熱鬧的城市,也無用武之地。
就這樣靠著斷斷續續的打臨工,終於又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父親被診斷出急性腎衰竭,一定要開始做血液透析,就是俗稱的洗腎。
父親嚴重的需要一週固定去三次療程,血液透析的患者,是需要待在病床上4至5小時以上,通常也會讓這樣患者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父親開啟了長達十多年的洗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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