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永遠不知道歲月會無情的找上誰,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某個瞬間看向母親時,她不如以往的強勢與精神,似乎整個歲月抽掉了她的執著,只留下了茫然和不安。
若父親之於我,是個我想逃離的人。
那母親之於我,是我嚮往成為她目光所在之處。
母親對於我們的思想教育,向來都是要好好讀書,因為小時候母親的家裡窮,沒有能力讓她和阿姨讀書,她們只好將理想寄託於下一代。
常常掛在嘴邊的,不要趨炎附勢,不要貪小便宜,不要不勞而獲,更是她的至理名言,但現實卻使她嫁給富三代,是否聖人也要向現實低頭?
母親生長的環境屬於人多的大家族,從小就常常被跟同齡人,於各個方面拿來作比較,而那個年代會讀書的女生是沒有用的,時不時的就會有長輩譏笑說「查某因仔不用讀書啦,等著嫁人就好了。」「書讀那麼高,兩個哥哥只有國小畢業,真的是豬毋大,大對狗去。」
字字句句的重男輕女,也沒有打斷母親力爭上游的決心。ㄧ邊幫著家計做手工,一邊讀書,那個時代能讀到國立高職,也是個不錯的學歷。
曾經的母親是個有理想的代課老師,無奈那個時代,什麼地方都需要關係。
認識父親後,父親承諾著,要幫助她找關係,升為正式的教師。但是對於母親,傳統教育的思想,不可隨便接受別人的幫助,特別是沒有關係的男人,也是怕欠了人情還不完,就拒絕了這份心意。
他們的相識,是親戚的牽線,單純的母親怎麼能抵擋得了,來自於花花世界的男子?很快就陷入熱戀,當然在那保守的時代,最多牽牽手就很可怕了。
當年的父親母親,在那個年代算是高齡未婚的剩男剩女,無奈命運的捉弄,父親家裡剛好出了喪,若不趕在百日內完婚,就得戴孝一陣子。保守的男女關係和資訊不發達的時期,牽手就會懷孕的恐怖迷思,讓母親不得不,放棄了理想踏入婚姻,甚至沒有婚禮。
婚後,沒過多久,母親就有了喜訊,父親與母親的第一個結晶,尤其還是性別男,長子長孫在家族裡是多麼的有面子,父親正巧也在同年考上了台電,最棒的高光時刻就是那年夏天。
但在命運的殘酷面前,人類是如此的渺小,就像一粒塵埃,隨風飄蕩。
隔年,在任何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母親早產了,這件事重重的壓著所有人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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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自由,但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出處 盧梭
父親想自由,卻覺得被困在這個家中。
母親的選擇,看似將自己困在其中,也許是通向另一片天空。
人生的選擇從來沒有真正的答案。
母親生下了早產的孩子後,用盡一切努力將懷胎七個月的他救活,往後開始了二十多年的照護。
母親因無法捨棄這個血肉,重心全在異於常人的孩子身上,從而忽略了一個從小也缺乏愛的男人,總以為這個男人應該挺起肩膀和她一起承擔,承擔這些痛。
許是生下這樣的兒子,照顧的過程辛苦又不開心,時常過於敏感的爭吵,讓父親開始懷念以前放蕩的生活,又或者是自卑,不願忍受旁人異樣眼光,不想背負那些沉痛,開始向外尋找慰藉。
在這期間,陸續又生下了兩個女孩,只是因為重男輕女的根深蒂固,生了個不正常的兒子,接受不了無法傳宗接代的心態,努力著想再生個男,不料這就是命。
曾經在牌桌上逢賭必贏的父親,想著可以靠賭賺大錢的父親,先是偷偷用母親的名義在公司標會,後因債務過大,回到南部把房子偷賣掉,最後因為欠債離開了台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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