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亮躲進了雲層內,樓下的市集也終於收攤,何智光空洞地盯著 14 兩字。他想起搬進來前他有裝防盜監控,但翻遍了那天的監控後,也沒有人進入過他的房間。
突然他想起些什麼,也就重看了一遍請柬上的規則,上面寫著「在背面轉寄欄裏寫下1人的名字,可獲得額外30天期限」。
「如果這請柬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有人轉寄給我?」何智光死死地盯著空白的轉寄欄,「到底是誰?」他開始在大腦裏搜索近期得罪過的人,可他的性格是討好型類型,應該沒有得罪其他人才對。他撓了撓後腦勺,實在想不出會有誰給他寄這種東西。
「喂,你精神很差喔,你沒事吧?」一回到公司 Dickson 就給他發了個訊息,何智光搖了搖頭。
事實上他最近照鏡子也發現自己的狀態很差,臉都快凹進去了,黑眼圈也越來越大,再加上頻繁夢到自己自燃,工作上出的岔子也越來越多,如今已成了 May 姐辦公室的常客,每日一罵已是家常便飯。
「不會是這群人寄的吧?」何智光用瞄了一眼市場部的同事,Dickson 是他在市場部裏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他首先排除了 Dickson。
他又瞧了一眼 Candy,上次她說要去行政部投訴他,Candy 還真去了,何智光覺得 Candy 也是有可能的,人醜心底未必善良,他在 A4 紙上寫下 C 字。
「May 姐呢?」何智光越過 Candy 看了一眼 May 姐的辦公室,但 May 姐每天都中氣十足,不像有收到過任何請柬的樣子。
何智光啪嗒啪嗒地不斷按著圓珠筆,Candy 拍了拍他「好煩啊,那麼大個人就別玩圓珠筆了。」。
「噢,Sorry。」何智光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本能地跟 Candy 道歉。
死氣沉沉的辦公室裏依然只能聽到敲鍵盤的聲音,何智光掃視了一番,也沒察覺近期有哪位同事有異常的表現或行為,反而最不正常的就是他自己。
眼看紅色炸彈上的數字一天天減少,何智光也認為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他請了病假去做了個身體檢查,但結果顯示他只是過度疲勞及有些許營養不良,並沒有發現其他問題。
離開醫院時,一名穿著病服的老人突然一把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斷地對他重複「你大禍臨頭了,大禍臨頭了……」。
「對不起,我爸失智了。」一路奔跑過來的少女邊拉開老人,邊跟何智光道歉。
何智光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就一頭扎進了人海,在這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他已不知道是誰給他寄信,但就算請柬是真的,那他一個A0連女人的手都沒拖過,又哪來人跟他結婚。
明明街道上到處都洋溢著聖誕及新年的歡樂氣氛,但何智光卻絲毫開心不起來,他的世界忽然只剩下黑色,年終獎估計也少之又少。
「如果我這樣死掉,會不會有人想念我呢?」走著走著何智光的臉就濕了,他避開準備去看跨年煙花的人群,獨自窩回自己的房間。
請柬上的日期已變成紅色的 1 字,分外刺眼。
他又看了一眼轉寄欄,「要不寫個名字試試?」何智光被一閃而過的想法嚇到,他搖了搖頭想「寫下的話萬一對方真的自燃了呢?那我豈不是殺人了?」。
沒想到電視裏的情節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兩個不同的聲音在他腦內碰撞,腦中的惡魔讓他隨便寫個名字來保全自己,另一邊的天使則試圖阻止他成為殺人犯。
「別吵了!」何智光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兩個聲音一哄而散。
看著刺眼的 1 字,何智光打開了 Facebook,開始滾動他的好友欄,一個名字映入了他的眼簾:蔡子龍。
雖然何智光一直是討好型性格,但還是有那麼一個人讓他有厭惡感,正是蔡子龍。
他已不記得為何蔡子龍有加他,他們高中時明明一點都不熟,不過他總能在蔡子龍的 Facebook 及 Instagram 上看到其富二代奢侈的生活。
高中時他就不理解蔡子龍為什麼會來他們這種平民學校,是想體驗平民生活?有好幾次他的競賽資格都被蔡子龍替換,明明含著金湯匙出生卻是全校第一,何智光認為如果他像蔡子龍那麼有錢的話,大可不用活得那麼認真。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jTWBqss1V
「10、9、8、7……」。電視裏開始轉播跨年煙花的倒數,何智光草草地在轉寄欄裏寫下蔡子龍三字。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gBiEfR1R
窗外遠處傳來砰砰的煙火聲,「Happy New Year!新年快樂……」何智光已聽不清主播的聲音,因為他的視線離不開請柬上的數字了,紅色的 1 字隨著煙花褪去,又重新變成了銀色的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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