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林告訴他們的地址，是一間廢置公寓的二樓。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gsDXIIBu
馮果和高晴雪剛走進樓梯間，就明白為什麼矮子林要他們快點來了。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DEg4oTMi
跟公寓不斷剝落的外牆、像洋蔥般包著一層一層鏽屑的樓梯扶手，還有只剩空窗框的玻璃窗搭配的，是空氣中一股淡淡的，帶點甜膩的臭味。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CbzYyQmu
「這個難道是 － 」脫下面罩的高晴雪抬頭。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OEZSrpEb
「妳知道了嗎？」馮果問。她點點頭。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Yo7W4nXW
他們兩個人踏上樓梯，快步跑上二樓。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Uug75xd6
矮子林和在工廠守門的小夥子站在一扇紅色油漆大半剝落，露出大片被褐色鏽斑侵蝕的鐵門前，兩人都用手帕遮住口鼻。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3spmWHxh
「你們總算來了，」矮子林瞟向身旁的小夥子，「他是普羅米，是他發現這裡的。」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zsb3qc2y
「因為這個人每次買的數量有點大，我之前託幾個可靠的經銷商查了一下，才知道他的地址，」或許是捏著鼻子，普羅米的聲音多了點鼻音，「不過這裡我還是第一次來。」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4oW9T2Il
「你們該不會進去過吧？」馮果說。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71NqVCOu
「沒有。」矮子林說：「門鎖根本打不開，我一聞到這股味道，就連忙打電話找你們過來了。」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5FN5bNdP
「那好。」馮果拿出幾付乳膠手套、橡皮筋和口罩，「待會麻煩戴上這個。」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Wxn0hQxJ
「橡皮筋？」普羅米把橡皮筋拿到眼前。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jNzRtSu6
「用來套在鞋子上的，」高晴雪一面說，一面將橡皮筋套在自己的鞋尖上，「以後鑑識人員看到有橡皮筋的鞋印，就知道是我們進去時留下的。」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cqc2QIkQ
兩人點點頭，將橡皮筋套上鞋子。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ASvZwFjd
馮果拿出剛才去醫院，從萬雲龍口袋裡找到的鑰匙串，端詳鎖孔的形狀後，從鑰匙串挑出一支，插進鎖孔旋轉，門鎖咔噠一聲打開。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O6Fy9eno
他拉開鐵門，數十隻蒼蠅密密麻麻結成一層薄霧，隨著濃鬱的臭氣湧了出來。沿著樓梯向上層飄散。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wXpeNynT
「這 － 」普羅米愣了一下。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Vh7OcdKe
「現在知道裡面有什麼了吧。」馮果回頭朝他一瞥，「你們兩位待在外面就好。」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C0Iinrzw
他和高晴雪走了進去，小心檢視要踏下一步的位置。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LSMjZ9JL
鐵門裡面的空間跟商務旅館的套房大小相若，進門右側是浴室和廁所，更裡面有張沙發，前面的茶几上散落著塑膠和電子零件，還有瓦斯烙鐵、焊錫、鉗子之類的工具。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dkl7SEdW
「看起來像是電擊棒。」馮果仔細打量桌上塑膠零件的大小。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ORQQayMq
最裡面靠窗有張不鏽鋼的病床，高晴雪朝床上一瞥，發出一聲輕呼。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thJICFVH
馮果隨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了整棟公寓臭味的來源。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Wrg5lEUn
一具深油紙色的人體躺在被某種液體染成黑色的床單上，就像用油紙包裹的人骨，輪廓上只能看出是個男性老者，上面有十幾隻深黑色的蒼蠅正在爬行或飛舞，尋找還有養分，可以駐足之處。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LsDgA0zM
高晴雪上下掃視，「有多久了？」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udsCkrqH
「應該有二十天了。」馮果說。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AgFpCrq9
「怎麼說？」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TfJLlFFb
「蒼蠅，」馮果伸出食指在人體上虛畫，「這是蛆殼，蛆大概要十五天才會變成蒼蠅，這裡有蛆殼，但是沒有死蒼蠅，除非有蒼蠅從事殯葬業，否則這些蒼蠅應該剛長成不久。不過，這也要鑑識人員鑑定後才能確定。」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SrJDxTCb
「這應該是萬雲龍的家人吧，」高晴雪問：「為什麼萬雲龍沒有把他 － 」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58vaFL0a
「或許他沒有辦法，」馮果望向病床旁一部不停閃著紅燈的機器，「更大的可能，是他拒絕相信這個事實。」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sC5Dqfb8
「那是 － 呼吸機嗎？」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QtomiFVS
「呼吸機？」門外傳來矮子林的聲音，「我們方便進去看一下嗎？或許可以幫點忙。」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vQMPyZc4
馮果沉吟片刻，「好吧，不要碰到任何東西，慢慢走進來。」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Gvm4YcTc
門外兩個人影一步一步走了進來。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pNixwZ2v
普羅米先一步走到機器前。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fwRMxFJF
「這是呼吸機，沒錯。」他指著畫面上的兩條水平線，還有旁邊紅色的數字『零』：「萬雲龍應該把警示開關關上了，否則現在這裡應該都是警報聲。」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iLfcrT0R
「你會用這玩意？」馮果問。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eNx4FNog
「我在美國唸書時，曾經在醫療儀器經銷商當過業務，」普羅米說：「當年我們三天兩頭就要跑醫院診所推銷，要推銷就要會用。」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lgihIaa9
「那你怎麼會 － 」高晴雪問。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IKMrMr3n
「這說來話長了。」普羅米抓抓頭。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GUGcol7N
「這部機器的動力是什麼？」馮果問。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J6Z6TYH4
「還是接一般的家用電力，機器裡也有緊急用的充電電池，就算電池用完了，還能用手搖發電，」普羅米從機身旁拉出一支手搖拉柄，上面手握的地方已經磨到發黑，「看起來，他還滿常用到這項功能的。」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PZ1W56q1
高晴雪按下牆上的電燈開關，沒有反應，「可是，這個地方沒有電。」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91e2bBHc
「沒有電是正常的，」矮子林嘆了口氣，「問妳的搭檔吧。」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oTqFlOZo
「還記得我們找不到萬雲龍的資料嗎？」馮果說：「因為現在每個地方的電力都吃緊，地方政府規定自己發電，只有自己轄區的民眾可以用。電力公司也規定必須是本地人才能申請用電，如果萬雲龍連資料都沒有，怎麼證明自己是本地人？」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8uAd2XXX
「不過，他應該想了別的辦法，」矮子林望向呼吸機旁一塊平裝書大小，電子科學生常用的麵包板，上面接滿了電子元件，呼吸機的電源線插在上面的插座，另一頭拉出十幾根線，每一根都接在一顆行動電源上。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r5tULtRc
「這是 － 」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h7klbQCI
「我們以前聽過有些需要長期、大量用電的業主，會把很多顆行動電源用電路板串接在一起，電路會一個一個從有電的行動電源取得電力供應，直到所有電源都沒電為止。」矮子裡仔細打量，「打從電力管制之後就沒見過這種東西了，這應該是萬雲龍自己改裝的。」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r6DupQzw
「萬雲龍說，當初方爾利說好用『金塊』當報酬，要他為自己做事。不過一個月前因為他拒絕，方爾利就將『金塊』扣了下來，」高晴雪朝病床一瞥，「難不成那些『金塊』...」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PiAhO3IX
「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轉向我買，」矮子林別過頭，可以聽到吸鼻子的聲音，普羅米拍了拍他的肩頭，「他媽的，早知道我應該便宜點賣給他才對啊！」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sO3bKxmb
「不用太自責了，」馮果說：「他跟你買『金塊』的時候，這位老先生可能早就因為呼吸機等不到方爾利的『金塊』過世了。所以他才會殺方爾利。」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THwi5CIJ
「可是後來他為什麼 － 」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lAoZdXtX
「我不是說過了嗎？只是萬雲龍拒絕接受這個現實。或者他認為自己的親人不過是昏了過去，只要呼吸機有電再度啟動，運轉一段時間後就會再醒過來...」他又朝病床上那具人體望了一眼，「不講別的，換成我們自己，不也常有這樣的期待嗎？」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n1VmrkvI
矮子林點了點頭。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gO3INV9a
「我們在這裡已經待得夠久了，出去透口氣吧。」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QFUnQVJq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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