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治療
這段時間,是我癱瘓情況(算癱瘓嗎?)最嚴重的一段時間。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狀態,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麼長,但是又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最開始的時候,身體右半邊情況完全正常。左邊嘴肌肉無力,所以無法良好吞咽。笑的話,左邊臉是不會動的,所以就會形成一個奇異的狀態,一邊臉笑,一邊無表情。頭部移動也是極為艱難。左手有知覺,但無法移動,仿佛機器的連接斷開了,想著要動,但毫無反應,別說屈曲手指,連抬手都無法做到。左半邊身很沉,也基本不太能控制,挪動是很大的工程。只有左腿能動,能抬起來。
治療師說恢復從整條手臂,到手掌,最後到手指。的確,整個恢復的順序的確這樣,很神奇,很新奇,仿佛再次經歷嬰兒成長發展的階段。後來,我在做著不同的小肌肉訓練的時候,我都在想,我的學生在做類似訓練是不是都是這樣的感覺,是不是都有著這種困難(那時入院前在做幼稚園老師)。原來會這樣做不到,原來做不到有這樣的感受。雖然康復的過程中,有很多難過、痛苦的時候,但總有一些這樣新的感受、新的發現,成為我那段日子當中的小樂趣。
治療從床上開始。一開始什麼工具都沒有,我要從抬起我的手臂開始。這種很像在發功,也像是變魔法的感覺。我要把斷開連接的左手,用意念努力把它抬起來。集中關注著右手——抬起來、抬起來。
慢慢的左前臂能動了,我能做到唰一下用力,從床上抬起整條手臂,然後啪一下無力倒回床上。這是一個飛躍的進步。繼續練習,就到手掌屈曲的問題了。
一位年紀比較大的職業治療師,總是領著一大群實習生來看我。我覺得與有榮焉(笑),仿佛我很能為眾位實習生的醫學事業添磚加瓦。那位治療師似乎在研究一個新的治療方式。她用冰來搓我的手臂和手掌。好像是希望用冰冷和摩擦,來刺激我的手,但初時沒有特別覺得有什麼效果。
直到有天,我的右手特別特別癢,但是因為左手無力的原因,總是撓不到地方。我特別特別想動我的左手,神奇的是,我隔了一會能動手掌了。感覺像是網路有延遲,我想著要合上手掌,要慢慢的,需要幾秒的時間,我攤開的手掌能夠合起來。
從這一步開始,慢慢能握住東西,輕的、到重的。然後手指開始各自能動,能抓握東西,從杯子,到筆,在到小東西。物理治療的東西,也從開始的彈力帶,到洞洞板(不知到正確的名字,就是圓盤形狀,張著一張彈性的厚膠,上面開了一個個圓形小洞。病人就要把手指抓進小洞,練習用力抓握。)。開展了床上訓練手指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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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治療
開始時,像是大舌頭,總是無法把話說清楚。
吞嚥有困難,喝水用凝固粉,飯菜都是糊糊。吃得不如意原來都是一件很消磨人意志的事情,讓本來就過得艱難的時間雪上加霜。感謝當時的護士,各種威逼利誘來幫助不願意吃東西的我:不吃就把餐盤放到我家人來探訪,讓家人知道我不吃東西(精準拿捏我),我就只能艱難扒拉兩口。又或喂我,請乖乖吃飯的我喝巧克力奶等等。
言語治療師没有甚麼治療方案,主要定期過來檢查我的康復進度,調整我的飲食方案。透過吃小塊的餅乾和喝水,按在我的喉嚨了解我的吞嚥情況。
慢慢的,我的說話和吞嚥自行恢復正常,和我的朋友開展了在病房裡的食物偷渡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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