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是時隔好久以後續的記錄,已經不太記得確切每個星期發生的事情了,就大約把記得的零零碎碎記下來吧。現在倒是有點可惜了,當時沒有好好的把事情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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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深切治療部
醒來的時候就在深切治療部裡面,在裡面躺了幾天。
剛醒來的時候,聽到喊醒我的醫生跟旁邊的人說:「這不就醒了麼。」後來聽說,貌似是停了麻醉藥之後,我人還沒醒過來。
醒過來後,倒是沒有痛的死去活來的感覺,可能是止痛藥有效吧。至今都不敢相信我的一塊腦殼居然曾經離開過我,雖然摸上去還是能摸到頭皮下一條縫就是了(然後總感覺那條縫越來越寬了,雖然醫生說沒問題,哈)。
比起能忍的頭痛,更要命的是抽痰,那個真的很要命。就是原本有一個東西塞在你喉嚨的,那個好像叫插喉?然後你人清醒了,要自主進食和呼吸,那個東西在抽走之前要抽一下肺裡的痰,好像是因為用這個東西的期間,肺部會積痰?
總之就會在抽痰的期間,絕對會讓人死去活來。很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那種痛中帶點抽的感覺。反正我是不想再來一遍。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姑娘過來說是要拿走我頭上的抽血管,我才知道頭上還插著一條管子,說是作為手術後抽積血用的。不說我都不知道頭上還有條這樣的東西,反正我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動。萬幸,整個過程中都沒有痛的感覺,神奇。
在ICU的時候,陪伴我的只有播放主持人含糊不清的說話的收音機。沒有眼鏡、沒有手機,連前方的電視機都看不清楚。因為在病房裡,電視機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楚。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一天僅此一次的探訪時間,能夠見見家裡人。幸而在深切治療部,每個病人都有一位專門照顧的護士,白天的時候還可以跟護士「吹水」,打發時間。
跟家裡人和朋友聊的時候(其實大部分是他們單方面的跟我講話,因為插喉的關係我不太能說話,喉嚨痛了一段時間),知道了一點小趣事。
比如說,看到麻醉師踢踏著拖鞋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我一直以為醫生做手術都要穿白鞋,或者那種要穿鞋套的。原來可以穿拖鞋做手術這麼隨便的嗎,笑死。
比如說我媽他們居然說我做完手術出來,以為我人是清醒的,因為我眼睛張著,還留了眼淚,張著一會才閉上的。然而,本人表示完全沒有記憶。要不那時我是無意識的張著;要不我是真的清醒,但痛楚太大讓我潛意識忘記了。讓我選擇的話,我倒是寧願是無意識的。真醒著的話也太慘了吧,肯定很痛,我真的是一個怕痛的人。
記得臨離開深切治療部換到腦科普通病房的那天。
那天因為抽血化驗發現,我血液中的含鉀量不足。所以我需要喝鉀水補充。 因為中了風,我還是無法吞咽正常,我只能用吸管一點一點慢慢吸,以免嗆住。
各位,鉀水是我吃過最難吃的藥,鹹得要命,鹹得發苦,簡直濃縮了百萬倍的難喝。一小杯,大約就是一兩個指節的高度,洗衣液蓋子的那種大小,這樣的一小杯就足以致命。真的,缺什麼都不能缺鉀,這個補充劑太難喝了。這一點,我後來與眾多的病友都達成了共識,我都想成立個打敗鉀水聯盟了,大家積極討論如何喝比較容易入口。
由於鉀水實在難喝得難以下咽,護士看我可憐給我倒了杯牛奶,拌了鉀水給我喝。 開初喝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像優酪乳的味道,越喝越刺喉嚨,越喝越慢。 拖拖拉拉直到有人來推我的病床換病房都還未喝完。
臨離開深切治療部前,那位護士還千叮萬囑一定要把牛奶喝完。這個真的萬分對不起那位給我寄予厚望的護士了。等轉換了病房,已是被其他護士以為是普通牛奶給扔掉了,我悄悄鬆了口氣。
我以為這只是僅此一次的逃藥。殊不知萬事其實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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