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呂 - 第九章—樂團徵選

另一個像鳥類一樣喋喋不休的的尖澀嗓音將南余賢的思緒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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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學校的人都這麼機車的嗎？不過居然能挖到這件事，家裡背景也不是個簡單的。」上完家教課的鄭老師聽完南余賢講述校園論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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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嗎？」南余賢彎腰剛把琴脖子給扣起來，回過頭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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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對著人的時候別問問題！」鄭老師不滿的說道，隨即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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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你別問我，我那麻煩師弟會來提走我的人頭的。」他不耐煩的翹起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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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知道，呂尚羽能處理嗎？」南余賢把弓弦塞了進去，扣上琴蓋將琴盒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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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那小子，他心臟承受力極強、家庭背景更不是你能想像的大！」鄭老師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幾乎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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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供養出一個音樂世家，家庭背景過硬也是南余賢能夠想像的，便也沒有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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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你比我想像的更淡定呢。」鄭老師挑了挑眉，一隻肥碩的大灰貓從他身邊繞過，慵懶的深了個懶腰，，從兩人之間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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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追問別人不想說的事。」南余賢低垂眼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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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想說會告訴我的，先告辭了。」南余賢點頭致意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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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頓時安靜下來，鄭老師放下自己翹著的腿，伸手將貓從地上圈起來，一邊擼貓一邊失神想著剛剛南余賢說起的事情，在房間來回踱步，一下子撞上了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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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疼疼疼！」鄭老師將貓箍的更緊了，反而讓大肥貓不停扭動，最後從他的懷中一躍而出，還嫌棄的回頭看對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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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肥成那樣還來嘲笑我！」鄭老師指著肥貓暴躁的吼道，隨後又碎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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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老師，還是演奏家，要優雅一點、優雅一點⋯⋯。」輕咳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讓情緒想辦法平靜下來，最後仍頹然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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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艱難的抓過自己的手機，給剛出國的老師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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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師好。不不，我沒事，是關於尚羽的事⋯⋯。好，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開口。沒有，不麻煩，尚羽在學校表現的很好。」鄭老師強撐著笑打完電話，最後一把把它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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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屁！早知道不多管閒事！」鄭老師氣沖沖的出去，想給自己沖杯咖啡找點安慰，一邊研磨的同時不禁想起剛剛南余賢課堂上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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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他進步的速度堪稱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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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破事的影響，南余賢原本無神的雙眼漸漸有了名為「堅毅」的神采，好像急於想像誰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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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湯，讓他有了這麼大的改變，不久之後說不定真的能成功觸摸到樂團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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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水氣讓鄭老師的金色眼鏡蓋上一層水霧，他輕輕吹了吹因為咖啡熱度而冉冉升起的煙，緩緩啜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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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正好，是自己喜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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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煩心事，喝一杯咖啡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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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飛快，除了沒有人再來搭話以及南余賢主動提出好幾次加練請求以外，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期中校園內的風波也逐漸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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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帖子來很快被校園論壇刪除，並公開道歉。但處理方式和呂尚羽當初轉來的學校相似，因此各種黑幕言論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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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是因為呂尚羽背景雄厚，托關係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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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說是學校還需要他在樂團裡撐場面，不能因為這種事影響樂團風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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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當事人呂尚羽除了那天的低氣壓以外，隔天還是笑嘻嘻的來上課，彷彿絲毫不受旁邊的目光影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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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呂尚羽有一套自己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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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台下的觀眾一樣，他們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你沒辦法影響他們，但你演好自己就行了，管那麼多做什麼。」呂尚羽又是那副靠在椅背的姿態慢悠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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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他不是因為別人的眼光才生氣的，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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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不是很理解，但也沒心思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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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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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原本抗拒去樂團的他已經把去樂團這件事放在所有事的第一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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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佔了很大一部分功勞，他開始不那麼討厭練琴了。甚至生活都踏實許多，不再像浮萍一樣，迷茫的不知道要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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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目標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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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還隱隱有一個直覺，像是絲線一般牽引著他一定要到樂團裡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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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透過呂尚羽的介紹，他知道樂團裡有很多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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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麗麗在小提琴一部，南余賢原本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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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袁麗麗現任曖昧對象白承燁是中提琴副首席，頭號舔狗張彥廷也在小提琴二部，而當天和袁麗麗一起在地下室嘲諷兩人的那兩位閨蜜—林曉曉和鄒妍，一個是中提琴手一個是大提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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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劉庭也報名了，跟你同一時間考，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孽緣？」呂尚羽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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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庭跟白承燁一起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南余賢下意識顫抖。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虎口，想辦法安撫自己不去想那些惡魔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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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列一個排行，劉庭跟白承燁絕對是所有人中南余賢最痛恨也最恐懼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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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以前的事情，南余賢知道自己的直覺很準，但也特別討厭這種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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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當天背著琴盒看到劉庭排在自己的前一位，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最近眼皮跳的如此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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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贏過我一次有多了不起。」劉庭指高氣昂的朝南余賢走了過來，一下下戳在對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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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種人，就應該永遠活在我的腳底下，翻起身都不行。」他笑著在南余賢耳畔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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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眼力見一點，或許可以跟那個姓呂的說說，叫他這次別在亂插手，最好把我也給放進樂團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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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能力不行，別人怎麼幫你。」南余賢對這種壓迫的距離起了反感，下意識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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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一下總是可以的，那裡才是更上游的圈子，有更好玩的樂子。」劉庭仰起下巴，倨傲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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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幫我處理這些瑣事了，不是嗎？」他玩味的笑了笑，更走近一步將距離拉回原本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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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聲不響兩年了，再多幫一點有什麼關係？你這個垃圾蛀蟲。」劉庭的話宛如索命的蛇，讓南余賢渾身發冷，他僵硬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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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了，這樣的生活還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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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同學，劉庭。」來通報的同學皮膚有些黃，眼睛狹長，透露四處打量人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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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那位大提琴的鄒妍，也是當天袁麗麗其中一位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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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也是熟識，互相點頭之後不緊不慢的聊著天走向隔壁的教室，南余賢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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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求呂尚羽這種事嗎？他那樣重視音樂的人，不會答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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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南余賢。」鄒妍又走了過來，瞪了南余賢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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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走太近，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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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離你身邊的人遠一點。」鄒妍丟下這兩句話，閃身進入隔壁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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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是指呂尚羽？南余賢困惑的看向被關起的教室門，不了解這人跟自己身邊的誰有愛恨情仇，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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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坐著七位老師和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鄭老師和呂尚羽坐在最右側，黃老師則成為代表小提琴二部的老師出席，把雙眼睛齊刷刷將視線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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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庭在裡面鞠躬以後拿下樂譜，臨走前還故意撞了南余賢，將他擠到身側，才仰著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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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也沒空去在意這些小插曲拿著自己的樂譜放到譜架上，把旁邊用以固定的鐵絲架在譜面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方才的所有情緒。回憶鄭老師和呂尚羽的所有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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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娟秀的字跡都是南余賢的心血，所有的注意點他也已滾瓜爛熟，不知道被化為老媽子的呂尚羽耳提面命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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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所有的情緒屏除在身外，南余賢拿起琴弓，莊重的樣子讓鄭老師晃了神，而坐在鄭老師旁邊的白髮少年也勾起唇角，心想果然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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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南余賢那一刻的眼神，像極了演奏時的呂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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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樂團徵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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