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首曲子的情境都很不同，同學要感受一下，最後來練一次我們就下課吧。」有些白髮的指揮舉起手，所有人齊刷刷的抬起酸痛的手臂，嗡鳴聲迴盪在這個明顯人數負荷過大的空間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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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是第一次跟其他人合奏，這種所有人演奏同一首曲子的感覺的確不太相同，尤其自己還是二部，不能佔據主旋律的鋒芒，也不能投入太多自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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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所有人同時演奏，一有任何錯誤馬上就會被其他人發現，與其他音律不同的聲調，就像是下落的透明玻璃珠裡面的七彩巧克力豆，明顯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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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音下去，南余賢手心和後背都黏著汗水，停下演奏後放緩極快的心跳，被極低的空調一吹全身又打了個冷顫，虎口也有寫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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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下課的指令大家全部放鬆下來，談笑聲馬上充斥了整間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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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今天的點心是袁麗麗他們家帶的，一定是好東西。」三三兩兩的學生勾肩搭背談笑著朝食堂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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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擋住即將湊上來圍住南余賢的兩人，看著南余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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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休息時間，有什麼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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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掃了一眼教室的佈置，看到老師和幾個安靜的學生收拾著教室的折疊椅，再看看還在虎視眈眈的劉庭和張彥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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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留下來幫忙收拾收拾吧。」南余賢不動聲色的折起自己剛剛坐過的椅子，繞開圍過來的兩人，放到後面的集合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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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打算也留下來幫忙嗎？不然就別擋著影響他人。」呂尚羽面色不善的看著面色鐵青的兩人，劉庭剛想要出手，卻被張彥廷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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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老師還在呢⋯⋯。」張彥廷半拽著劉庭離開，而劉庭嘴上還不停罵著，卻也沒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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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師看向這裡的方向，朝南余賢走了過來，像是教導主任般嚴肅的面容也放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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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師跟黃老師都把情況跟我說了。放心，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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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和南余賢說過，真正有能力批准和管理弦樂團人員的老師正是這位不苟言笑的林老師，兇起來可比母獅子還恐怖，對樂團的事十分上心，不會置之不理，跟黃老師還是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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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南余賢更有利的情報是，這種職位較高的老師，一時間也是不容易被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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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南余賢十分真誠的到了謝，默默收拾起剩下的鐵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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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要好好練琴，爭取更好的位子，只要你能力足夠高，別人就不會看輕你，否則我也幫不了你多少。」林老師語重心長的說道，鏡片後的眼神仍然銳利，帶著些許說教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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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會麻煩您的。」南余賢望著這位老師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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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呂尚羽來了以後，南余賢感覺生活在不停往好的方向改變，越來越多雙手想要將他從泥潭裡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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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劉庭那一段段討人厭的低語，還有呂尚羽無能為力而擔憂的表情，南余賢突然覺得，對他伸出手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他還不知道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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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也放下手邊的東西開始忙碌起來，把將近八十個鐵椅子陸續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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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玩的時間，其他孩子都跑出去了，等林老師說需要出去一趟，整個教室只剩下南余賢和呂尚羽兩人，教室瞬間空曠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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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所有老師都不作為的，不是嗎？」呂尚羽的表情比起練習時總算好了一點，順手拿過南余賢手上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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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被接過椅子，南余賢臉上帶著笑意，默默又跑去收了其他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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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劉庭是對著你說什麼了嗎？臉色看起來特別差。」呂尚羽的眼睫顫了顫，像是飛進南余賢心裡的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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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一直在看著他，但真正從他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心裡有種微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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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回答，一時間之間難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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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得出來，你最害怕的是劉庭和白承燁。他們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或者說是他們在威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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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看到對方聽到「威脅」的字眼，身體明顯顫了顫，他站在原地，握著折疊椅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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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你說過只要我提問，你就會告訴我，還算數嗎？」漂亮的眉毛皺緊，呂尚羽走到南余賢身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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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沒有回應，低垂著頭。呂尚羽顯得更加不安，對方現在這樣和記憶裡的那道身影重合。呂尚羽顧不得任何委婉試探，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促，甚至直接用力將對方轉向面對自己，這樣有些強勢的舉動也嚇到南余賢，震驚的目光撞上了翻湧的金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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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遇上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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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讓這個習慣恣意瀟灑的人說出「求你了」三個字。他的恐慌完全不像作假，南余賢回過神想到之前爆料呂尚羽霸凌的那則貼文，心裡有某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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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他咽了咽口水，拍了拍對方肩膀，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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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不好，時間也不夠，下課了我們到天橋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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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答案的呂尚羽立馬放鬆下來，露出久違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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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你。」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S9TvFVl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