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呂 - 第十六章—天橋(南余賢的回憶)

呂尚羽時不時探出頭看了看訓導處的方向，直到四個人的背影離開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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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走了。」呂尚羽拍了拍南余賢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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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的傷好一點了嗎？」見呂尚羽想要起身扶他，南余賢連忙擺擺手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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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可以走。」但站起來以後，南余賢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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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下拉到傷口，疼的彎下腰，輕輕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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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趕忙扶住南余賢，眼中充斥著困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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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受傷了，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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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怕你聽了不相信，有些實質性證據還是好的。」南余賢擺擺手笑道，緩慢的伸直自己的腰，熟悉身上新的疼痛感，表情緩和不少，一步一步來到連接特殊班級和普通班級的天橋。兩邊種滿了花草妝點，清新的泥土味和陽光混雜著，讓人心情舒緩不少，好像笑鬧的三人又擠在這些植物之間，扭扭捏捏的系著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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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七彩的紙鳶，隨著風輕輕晃盪，晃盪回兩年前的明媚午後，美術課結束的中午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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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把紙鳶繫在這裡，是一種祝福。」袁麗麗甜甜的笑，像一個在城堡中的公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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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真的有用嗎⋯⋯。」徐千駟嘟著嘴咕噥著，卻還是很勤快的把繩子綁在欄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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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如果心裡一直嚮往某個願望，他就會實現呢。」南余賢看著有點手笨的袁麗麗繫上的紙鳶總不停掉落，好笑的蹲下接過便俐落的打了一個漂亮的平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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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摺成的作品被漂亮的繩結襯托，在風中吹拂著，袁麗麗又笑的更開心了，眼神緊緊盯著那段漂浮的紙鳶，好像他們乘著心願，在風中恣意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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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寫了些什麼啊？」袁麗麗好奇的問道，邊吐了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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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的是下次可以打上王者！」徐千駟插著腰，像是發出豪言壯志的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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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的是身邊人平安健康。」南余賢無奈的笑了笑，手指摩挲自己在紙鳶下綁著的願望紙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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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你呢？」南余賢從地上站起，看著袁麗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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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背在身後，髮絲在風中吹起，洋溢著她天真瀾漫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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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小南以及小四能永永遠遠是朋友，一直一直在一起。」呂尚羽喃喃的唸出上面的字跡，以及那生澀的簽名，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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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好朋友，小時候袁麗麗總說自己是公主，而徐千駟就說自己是騎士，而我是他們任勞任怨的小跟班，看他們在學校後面的公園城堡上竄下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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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每次徐千駟說他是騎士時，袁麗麗則會笑罵說南余賢才是騎士，而徐千駟才是小跟班，兩人總為此吵的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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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些，南余賢臉上的神色不是懷念也不是憎惡，而只是一種落寞和淡淡的哀傷，像是他每一次逆來順受接受劉庭他們的欺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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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大概只剩下這裡還有這麼一點痕跡了。」南余賢坐在石板地上，看著三個併排的紙鳶，仍在風中飛翔著、旋轉著，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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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身旁的人將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將自己轉過來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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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出來後，心像是漏風的洞，呼呼的吹著氣，還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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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了。」他溫和的聲音說道，將南余賢攬進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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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了，我在這裡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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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我的信任值是不是很低啊？」南余賢雖然掛著笑容，但語氣中充滿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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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低。」呂尚羽的聲音很輕，就像一團棉花，包裹住這個滿身傷痕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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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連她，八年的時光後，還是選擇相信那些人的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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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後悔嗎？」呂尚羽問道，南余賢默然幾秒，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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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和你說了，你覺得呢？」南余賢的聲音悶悶的，有些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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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應該是不會後悔的，也不會發現自己是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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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愚蠢，你跟他們周旋了兩年，已經很厲害了。」呂尚羽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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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從結果來看，他們也沒動她，不是嗎？」呂尚羽聲音放緩的安撫他，而南余賢則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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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付出也不是假的，他們也忌憚你擁有的某些把柄，對嗎？」呂尚羽沈穩溫和的聲音就在南余賢耳邊輕巧的傳入，一字一字的推入南余賢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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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南余賢徹底靠在呂尚羽身上，全身的冰霜盡數散去，真正顯露出他無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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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就如同平常的每一日下課日，徐千駟又跑去找八卦，自己只好獨自回家，卻注意到一間沒有開燈的教室裡傳來細微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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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擔憂和好奇的驅使下，一步一步往那間教室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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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越想，越有些失控，心底尖叫著希望自己不要再靠近那間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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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處的荊棘纏繞上來，一片片被割裂的記憶碎片翻湧而出，嘴巴幾次張了又張，唇瓣都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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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將對方扶起來，用手擋住對方的眼睛，語速放緩用誘哄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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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想了，深呼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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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情緒還不穩定。不如這樣，我先和你講講故事吧。」等待南余賢紊亂的呼吸逐漸平穩呂尚羽鬆開手，看著兩個空洞的黑瞳，金色的瞳眸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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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要將光注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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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天橋(南余賢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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