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仔想要試著跟容華搭話。
於是他走到容華桌前,有點不好意思地的說:「嗨,你在看什麼書啊?」容華只是回了「嗯」,把手中書本的封面翻給他看。書封上寫著《科學怪人》,大頭仔只記得這是一個很怪的故事,充滿了瘋狂的實驗和情節,大頭仔覺得太虛幻,就不想看了。
大頭仔說:「好像很有趣呢。那妳喜歡嗎?」容華只是點點頭,就繼續看起書來了。
大頭仔覺得容華真的有點怪。但對於聊天方面戰無不勝的他來說,容華的幾乎沒有反應,反而勾起了他想要多試試跟她搭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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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大頭仔有空時,喜歡聽穎拔茶鋪老闆彈琴。
邊月餅舖、層霄香舖的老闆也是穎拔茶舖老闆的古琴忠實粉絲。
老闆在夕陽斜照的茶舖門口,一撫琴,街就靜了。靜到中藥行的電視聲、理髮店門口的聊天聲都消失了。大頭仔、餅舖老闆會搬長凳坐一旁聽,香舖老闆則會在一旁點上合適的盤香。煙裊裊上升,香舖老闆說他很喜歡這煙,有如⟨妙賞亭⟩的一句「時有雲氣往來縹緲,掖層霄而上」一樣美麗。
茶舖老闆見餅舖老闆在聽,便撫了一曲《關山月》。琴「鋃」的響,山河便展開了。接著唱起:「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配上琴聲鏗鏘,天地間感覺好悠遠。
聽罷,餅舖老闆讚歎不已,說:「真的好聽啊,好像可以看到征戰的豪壯啊。想到傳說中的戚繼光驅逐海賊,保得人民安全,是真豪傑啊。」大頭仔笑了,說:「難怪你的餅舖招牌是繼光餅,原來你很崇拜戚繼光啊!」茶舖老闆接著笑說:「別以為餅伯只會做餅,論學問,也不輸正港讀書人呢。『邊月』就是取自戚繼光的《馬上作》一詩,很有趣吧!」
茶舖老闆又說:「我的店名『穎拔』就是源自茶聖陸羽的《茶經》,只有穎拔的茶葉才會被採摘,但如果天氣情況不對,也不能摘喔。不多說了,再撫一曲《梅花三弄》吧。」
聽茶舖老闆撫琴是一種享受。舒緩有致的彈奏、悠長的餘韻,一切美好盡在不言中。大頭仔又想起容華,想起容華那深邃的雙眼。琴聲響遍青陽街,她會聽到嗎?還是不屑一顧呢?琴曲中的梅花如此艷麗美好,容華聽得出來嗎?大頭仔想著,琴曲也弄了三回,緩緩飄散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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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大頭仔鼓起勇氣,問容華關於古琴的事。問到容華會不會喜歡茶鋪傳來的古琴聲時,容華對著他微笑,點了頭。
這讓大頭仔很是開心。容華也難得地說話了。容華說那琴聲像夏日傍晚的天空,清澈又充滿各式色彩,很美。看著容華的微笑、深邃的眼熠熠生光,大頭仔的心,失足掉進容華雙眼的深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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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他們常常聊有關古琴的事。大頭仔很喜歡看著容華談論古琴時臉上的光彩。
有時週末他們也會一起去穎拔茶鋪聽琴。聽完彈奏,大頭仔會在演奏完後跟老闆多聊些,這時容華就會在一旁低著頭靜靜地聽。
時間就像琴曲慢慢流動著,琴音之間乘載著許多美好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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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國中,大頭仔發現,兩人除了古琴以外的事幾乎無法深談。問容華很多問題,她都選擇不回答,這讓大頭仔很是心累。這也讓向來愛說話的大頭仔萌生了退意。
大頭仔開始減少兩人的見面次數。偶爾在街上或雜貨店碰面時,也只是打個招呼,並不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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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頭仔考到鎮上的高中,容華則是選擇高職會計科。因為大頭仔需要晚自習,回到街上時店鋪都休息了。兩人見面的機會也更少了。
一天大頭仔在街尾的公車站下了車,準備回家時,看到容華站在雜貨店前的路燈下。昏黃的路燈照在容華的臉上,竟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街角出現了另一位騎腳踏車的少年,「吱」一聲剎車,停在容華面前。那少年手拿一物,說:「華,這給妳。」
大頭仔並不認識他。可以叫容華「華」的人,應該是跟容華很熟吧?
後來大頭仔從媽媽口中得知,容華交了男朋友,是容華同校的資優生。大頭仔好奇,兩人疏遠之後容華怎麼想?但大頭仔也不敢再細想。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U3ZrhbZk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