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諾可特昏迷倒在卡爾德身後,馬克士威也意識不清的倒在迅猛龍身下。空氣中佈著曼陀鈴花粉,藍紫色的迷幻氣息使托爾斯四肢逐漸無力,眼看卡爾德即將朝潔米發出第二次攻擊,他翻了個身。
托爾斯轉了兩圈,心想:「再撐一陣子,再一下,約克到了一切就都還有機會⋯⋯」正當箭矢準備好之時,托爾斯抓起一把沙土,大力撒向卡爾德,使他眼前布滿塵土。
「死小子,盡給我耍一堆小花招!」卡爾德搓著眼,試圖搧掉眼前的障礙,邊憤怒且大力的將腳踩在托爾斯腳上,托爾斯痛的哀鳴。
「我,不可能讓你再傷害一個人的!」儘管托爾斯身上滿是疼痛,幾處已有瘀血依舊咬緊牙關在抓起一把接著一把的沙土干擾卡爾德的視線。
「我就看你多有能耐。」卡爾德不斷的踏在他身上,托爾斯身體逐漸感到無力,伴隨持續不斷的曼陀鈴花粉,腦中推進一陣陣昏沉,意志力似乎也無法使他再次有力量拾起希望的沙土。
『πρόσθετος - νερό - σκληρός』遠處的潔米使勁地朗誦著,連續的旋轉冰箭矢自她水藍色寶石鑲嵌的十字弩迅速射向踩著托爾斯的卡爾德,使他輕鬆地轉身舉起反曲弓輕輕呢喃道。
『πρόσθετος - άμπελος-σπείρα 』盤繞的藤蔓自他的箭矢尖端,如流刺網般包覆住冰箭矢,儘管水系在雨中有小幅度加乘,木系的卡爾德照樣以力量與自然相剋的木系法術輕鬆擋下冰槍,能量用盡的潔米也無力的癱倒在地。
「你們,不堪一擊啊!遊戲結束了。」卡爾德拉起墨綠色流線型的反曲弓,瞇著看了眼無力的托爾斯,再次讀著藤蔓法術,此時流刺網般的藤已轉化為硬藤刺盤繞著箭矢,直直朝潔米飛去。
『πρόσθετος-Ηλεκτρισμός περιστροφή ****φλόγας』轟雷般的巨響震住空氣,約克的火炎電光漩以較平常更為猛烈的火光燃燒著劍身,烈焰交織著電流,自白刃紅稟劍端產生飛彈般的烈焰電光球,在一百公尺外抹去硬藤箭矢,在一公里處炸開,彷彿也可見約克身上的電流隨著烏雲與雷電擺盪,怒氣與髮梢一同向上飆升。
「呼~逐漸變得有趣了!」卡爾德吹著口哨,捲起袖子坐上迅猛龍,準備發動法術。
「卡!爾!德!你看我,怎麼,收拾你!」電流在約克髮間收束,火焰自掌中湧現,不斷向前俯衝,再發出『θέμα-φλόγα-πτερόσαυρος』中級法術烈焰翼龍從約克上方生成擺動著雙翼,雖在雨中小幅影響火光,依舊前傾蓄勢攻擊。
卡爾德也不惶多讓加強著法術威力『θέμα-μεγαλοπρεπής-δεντρόσπιτο』高級魔法生成大樹屋以堅硬的外客殼抵擋著俯衝的烈焰翼龍,面對約克的強硬攻擊,發動防禦高級魔法,火苗在雨中無法蔓延於樹屋外,而漫佈在外圍的藤蔓如章魚般擺動著觸角,卡爾德身為曾經宇宙的長老,在面對相剋的約克火系攻擊依舊輕鬆。
「雖然還不認識你,不使用主屬性與我對抗,是沒有任何效果的!」隔著層層的植物,卡爾德大聲吼著,此時僅昏迷的諾可特在樹屋中,約克必須靠一己之力救出諾可特,其他三位學徒也已吸入曼陀鈴花粉昏迷,約克身上已不是一開始的熊熊烈火,腦中思考著。
「呵,在我們的領土,還敢這麼囂張啊!你的目的是什麼!」約克稍微冷靜的吼著,同時也按下掃描機一旁的按鈕,再握緊劍。
「不過想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宇宙啊宇宙,如此不堪一擊!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記住我卡爾德的名字!」源自於高傲嗎?約克拼命地思考著,不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腦中投射了曾經所聞。
———
五年前,在城中的一間約克常去的酒吧,他獨自一人坐在吧檯,聆聽著旁邊的對話。
「話說,曾經的卡爾德,現在藏身在哪了?只知道遭驅逐出境,也沒聽說過後來怎麼了。」一名男子與朋友好奇地詢問道。
「不確定消息可不可靠,據說後來可能去了其他部落獲重用,也有一說去殞月,這很難說,也沒什麼確切的答案。」朋友回道。
「當時他究竟如何被逐出也沒明確答案,只說密謀有不法勾當,不確定真正情況到底是怎麼樣,或許存在某些不方便透露的內部消息吧?」男子推測。
「這些我們也就別亂猜了。」朋友不怎麼有興趣的繼續喝著酒。
———
約克的推測,其他小部落可以排除,不會是貓,他們高傲的個性配對卡爾德不合理;不會是火狐,屬性相剋的情況他不會去自討苦吃;更不會是殞月,根據所聞的卡爾德在殞月壓迫的環境下不會是他伸展的舞台。
而青蛇有可能成為他的選擇,其他的可能性還有公會,不會是一般屬性或武器公會,或許比較可能的是飄泊公會或是影響各地勢力的暗謀者公會。
「暗謀者公會吧!原本猜測可能是青蛇或是飄泊公會,但是以你的行徑作風,看來不是。沒事來突襲我們幹嘛!」約可對著在樹屋中的卡爾德咆哮道,暗謀者公會實際組成無人知曉,招募成員據說是由在各部落的臥底,所獲之內線部落重大消息而決定成員增減,有時會收部落傭金執行指派認務。
相較之下,飄泊公會收留各部落有能力的流浪者,對維護島有強烈的使命感,私下處理與協調島內大小事情,以不危害人民為主,由此推斷卡爾德並非漂泊公會。
「怎麼猜是你的選擇,我說過了,我在十年前的今天被逐出之前,就已經看你們不爽很久了!讓一個實力如此普通的人擔任總參謀,還要跟討厭的人一起擔任長老,我恨透了!」自卡爾德心中深層的怨氣,在他的話語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隨著語氣的加重,藤蔓觸手揮在約克眼前,伴著尚未平靜的天空,立即跳開,速度加快的同時臉龐皆雨水的約克也持續拔出劍迎擊。
強烈的高等魔法,曾經卡爾德的木系法術永遠僅次於沐騏,萬年的第二名,他心中的不服,似乎難以平復,不論他現在是身處在何處,那種不滿似乎怎麼都無法去除。
面對連續出擊的尖刺觸手,不斷揮著劍,長久以來的不滿,一面倒地撲向約克,使他不得不進行下一波法術攻擊。
『πρόσθετος-γεράκι-ηλεκτρική καύση』附加於白刃紅稟劍,彷彿三隻銀白色伴刺眼金黃電光的隼鳥,翱翔在約克前,獨門的高等雷系法術『電燃光隼』反制著,一一斬斷眼前的藤蔓觸手,帶著雷擊燒著樹屋,突破先前的屏障。
「你什麼怨恨我才不懂!趁我不在時襲擊新手你就是個小人!你爽了沒!交出諾可特!」電光般速度的反擊,帶著先前的怒火,沒忘記自己必須救出四名學徒的使命,一劍接著一劍雕著卡爾德,眼見頃刻間已離身不遠朗誦θέμα—
瞬即朗誦遭虎型水龍捲與雙漩渦打斷,諾可特也脫離了卡爾德,約克將他抱住向後一躍,聽見熟悉的巨齒翼龍拍打翅膀的聲音,領主貝索帶領兩名水系部下,掃描機的支援按鈕生效了。
「曾經的令我印象深刻的你啊!把學徒們打成這樣!」貝索顯得很不滿,以高級魔法捕捉他,水渦不斷拍打著卡爾德,一個意外的冰柱再刺向肩膀,水龍捲被收回,僅留部下的雙漩渦留著卡爾的的血在渦中。
「真的真的很抱歉,這是我的疏忽,沒及時發現問題⋯⋯」逐漸冷靜的約克頭髮濕著存幾分電流,抱著諾可特低著頭對領主說。
「剩的教給我吧,約克,快去確定幾人是否安全。」貝索面無表情地答道,銀河紋披風襯著大雨,雷電交加,他再輕輕的闔上雙眼。
對貝索來說,卡爾德的存在,總有幾分沉重,十年前對他說是某個遺憾,同時也是擔任領主過程中的汙點,心中對他的期待怎麼會不如托爾斯的父親沐騏?貝索看著卡爾德長大,視如己出,當時才僅將他放逐,更因此再次見到又得逮捕他的情緒宛如湍急水流中的小舟。
調了調氣,在才對漩渦中的卡爾德說「我又再次沒辦法放你走了,去牢中待上一陣子吧。」命身旁兩人替卡爾德銬上元素阻斷手銬,迅猛龍也被暫時扣留。
治癒法術並非約克的專長,不遠也看見奔馳的副節龍坐著一位治癒師,熟悉草藥與治癒魔法的蘇芮卡,拉了下鞍繩,一躍跳下。
「諾可特是吧,他昏迷程度較嚴重;其他馬克士威右腳遭反曲弓射擊加中級昏迷;托爾斯胸前挫傷,與能量耗盡的潔米,基本上無大礙沒生命危險。」蘇芮卡幫幾人敷了點草藥再以治癒魔法輔助,幾人也被約克抱入帳篷休息了。
大約傍晚,約克與貝索在帳內討論著「那通電話有點突兀,是某個不熟的參謀打來的,似乎有使用變聲器,或是他聲音本來就比較尖銳,總之不曉得是否與這次有關。」約克對於那通電話有許多不解之處,內容在詢問約克近一個月的規劃,由於有許多不確定他許多僅帶過而已。
「聲音尖銳或許是烏拉嗎?在我的印象中她消息很廣,我認為應該不會是卡爾德的夥伴,好一陣子沒見到她,也許下次例會會碰到。我觀察看看。」
「有關於卡爾德是否加入暗謀者這件事情,也要問問看,確定一下是否是真的。」
「我認為加入青蛇也不無可能,只能說需要確認一下,未來的行程暫時也不要跟其他人說,趁這幾天趕到帕可山訓練,晚點我也會先回去,過幾天才去找莫妮,消除身上的金色兵蟻先,暫時先麻煩你了。」
約克的心中存在幾分擔憂,此次的訓練在開啟尚未兩周已兩度遭遇襲擊,諾可特或許也需要休息兩三天,因此他提出了建議「方不方便再派一名木系指導者,我認為也可以同步帶領托爾斯。」
「有道理,那我想一下,不如,找蘇芮卡!等等我跟她說一聲。」貝索回答,約克以前就已經認識蘇芮卡也是貝索常指名的治療師,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就麻煩蘇芮卡了!很高興可以跟她合作。」約克也就到帳外有遮雨棚處準備眾人的晚餐。
在約克準備晚餐之時,還下著小雨,徐風吹著,托爾斯張開了酸澀的眼睛,部分花粉的後遺症,胸口也有些陣痛,對自己很懊惱:「為什麼我無法拯救他們,如果我更強,他們或許就不會受傷了⋯⋯」徘徊在他的腦海,卡爾德的挑釁在他心中埋下一顆小小的種子,眼睛有些濕潤,幾部分的自我懷疑,不知道如何解釋,但他知道,變強是勢必的,總有一天要承擔的長老大位,會遇見更多的問題,必須克服。
晚餐時,諾可特與馬克士威還在帳內休息,儘管約克的手藝依舊能激盪舌尖,但少了馬克士威的餐桌,卻少了點熱情,經歷了一場不小的突襲,眾人的表情顯得沉重。
「方便請問卡爾德以前與我爸爸是什麼關係嗎?」托爾斯看向貝索問道,這是他心中對卡爾德的疑問,究竟跟一切有什麼關係。
「從小看你爸與卡爾德長大,他們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朋友,直到他們喜歡上同一個人,才開始陸陸續續出現紛爭。他曾經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很多事我也不曉得怎麼說,曾經對他的評價雖然不像是你爸的開朗,卻是一個比誰都認真的一個人,也許往後的路上你會懂,或是找機會問問你爸,或許他有不同想法。」與托爾斯所認識的他不盡相同,在久遠的記憶中,卡爾德大多都沒有微笑。
「一個人的魔法可以看見一個人心中的樣子,我認為有一個坎在卡爾德心裡深處,他曾經的魔法是一片片翠綠的葉子,綻放著光,也很溫暖,直到十幾年前轉變成藤蔓,我很清楚他也有辛苦的地方,抱歉啊托爾斯,說這些有的沒的。」貝索眼神中從那時的嚴肅轉為溫柔又平靜,在他心中需要同時擔任領主與從小看到大的卡爾德變成如此樣貌,不免有些感慨。
一個托爾斯從來沒聽過的故事,雖無法讓他對卡爾德改觀,但對於世界,似乎湧出不同看法。
雨在晚餐後停了,托爾斯走到一旁晃晃,悶悶的雨後夏夜,看不見幾天前的星空,草地上還留著今日的雨水,小小嘆了一口氣,又再拍了兩下臉,告訴了自己「加油!」,潔米突然走到他身後,托爾斯嚇了一跳再說「突然蹦出來嚇了我一跳!」他帶著幾滴眼淚同時笑著說。
「你還好吧~」
「沒事啦~今天謝謝妳啊,真的好險,對不起,我也會好好加油的,下次一定我一定會讓我自己能保護妳。」拍著胸膛保證著
「一起變強~畢竟我可是法數天才啊~」她眨了眼笑了笑
「那時跟妳說的魔法, 我似乎有點想法了!」
「果然~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我們一起加油吧!」水藍色的長髮,映入托爾斯腦海,烙印在他的記憶。
托爾斯在今天的日記中寫到:「成長路途中,痛,推進了我;若有天,我需要保護一個人,請準備好自己。」他關了帳內的小燈,湧上心頭的強烈動機,他知道,會有辦法的,讓自己變強吧!為了成為一個可靠的人,為了能照耀宇宙,我得加油。
ns 15.158.61.1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