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喀喀喀,砰」
一陣劇烈的石堆翻滾的聲音,在因為地震之後隨之而來的建築碎片被翻動,不深的堆積物中一台輪型裝甲車緩慢駛出,可以看到上頭的覆蓋式裝甲掉漆且嚴重變形,上頭的砲管更是被砸歪此時成似麻花狀。
裝甲車好不容易行駛出殘骸堆中,整台車都嚴重變形,但因處在崩塌邊緣的因素,這台裝甲車成為整個車隊中唯一殘存的一輛,後車艙的人員將後頭成員艙蓋連忙推開,新鮮的空氣灌進成員艙內,裡頭的人員貪婪的大口呼吸著。
「人員狀況如何?」在後頭成員艙的副班長趕緊去做詢問,身為班長的上士,早在崩塌的那瞬間來不及躲回車內,被掉落的巨石砸扁,半個身子在車外都不成人形。
「一伍安全,一柄步槍變形無法使用。」
「二伍,火箭彈兵陣亡,除該員裝備外裝具皆正常。」二伍伍長心有餘悸的看向一旁的火箭彈兵,他被變形的裝甲給吞噬,連哀嚎都來不及便過世。
副班長看著自己的甲車伍,裝甲射擊士正爬出砲塔,看上去除了有些狼狽卻無大礙,但前頭的駕駛士,在現在無線電故障的情況下,要親自前去確認一趟。
「三班注意,所有成員下車。」副班長下令道。
「是!」成員們應答一聲,從艙內陸續攀爬出來。
「怎麼回事?!」當離開裝甲車回到地面上,眾人皆驚呆了,身後的城市早已認不出原樣,而身前的樹林成了叢林,如同亞馬遜一般的原始叢林,就這樣無預警的出現。
[砰砰砰]剛下車的副班長立刻到駕駛艙旁敲擊大喊:「還好嗎,該出來了!」見連續敲擊數下毫無回應後,副班長爬上車查看。
駕駛艙蓋的卡榫有些許變形,用手扭動無果,連忙掄起槍托就來了幾下,終於在一陣敲擊後,卡榫被打開。
「一個上來,幫我一下!」副班長大喊。
兩人協力將艙蓋給推開,變形的艙蓋阻力比原先大了許多,兩人滿頭大汗才堪堪完成,而裡頭的駕駛士倒在方向盤上,而頭盔之下滿是鮮血。
副班長伸手向他的頸部探去,靜待了片刻只留下一聲輕嘆,駕駛士用著最後一口氣將車子從瓦礫堆中駛出,在生命最後一刻拉下手煞車,避免車子繼續暴衝,最終撒手人寰。
副班長將人兩員一組四周偵查,待周遭確認安全後,向著剩下的人們下令:「把屍體都抬出來,仍可用的彈藥和裝備取下然後找個地方埋了吧!」
最終在叢林的入口處,多了三個無名的土墳,上頭僅有簡便的樹枝十字架,陣亡的班長及融入車內的火箭彈兵只有下半身甚至無屍首能下葬因而只留下他們的狗牌或名牌,其剩下的駕駛士,在墳墓上留下他的狗牌與頭盔。
站在墳頭之前,茫然的六人呆愣了許久,不知是真的迷茫還是在哀悼,其中的射擊士終於開口:「副班長,現在如何?」
「回到廢墟中吧,救一個是一個。」副班長如此說道,望向原先繁榮的都市,當初有多繁榮現在就有多破敗,幾人從裝甲車上把最後可用的物資帶上,就一同動身往廢墟之中。
不久之前的一處校園,校區位於都市之中,學生在上課時突然收到避難指示,數以百計的師生集中在校園操場之中,開闊的操場此時人滿為患,不時有著推擠而導致的言語糾葛,許多老師也因此忙著進行勸導,根本無暇顧及指揮大局。
正當司令台之上,校長揚起麥克風打算整頓秩序,一聲巨響發出,還未等眾人驚慌,頓時天搖地動,人群陷入更加失控的混亂,一時躁動甚至有人失足跌倒就這樣死在群眾的雙腳之下。
可怕的地震使建築倒塌,校園中的師生就這樣看著數十樓高的建築如同積木般崩潰,地震仍在持續,但身處操場的師生們發現似乎安全,眾人緩緩停下騷動,連忙蹲下或坐下,然而終究是低估了地震的恐怖。
操場從中剝開,巨大的溝壑如同深淵一般,中央的人們躲避不及直接被其吞沒,大地就像被人用雙手撕扯開來,神祇發怒用大地來發洩其不滿,深不見底的裂痕在世界各地出現,甚至有些地方大地被撕裂後,隨之就有新的地塊補上,新的山岳、平原、峽谷,各式的地形不斷的將被撕裂的大地補上。
在地動天搖之後一切漸歸於平靜,校園之中一名少女看著眼前的深淵只有一步之距,感到雙腿發軟的她連忙向後爬離,一直到遠離如同地獄入口般的深溝。
「哈,呼,呼。」少女喘著大氣站起身來,雙腿仍在發抖,因而導致站立不穩,硬是耗費了許久才成功起身,周遭倖存的師生也皆是如此。
挺著一個鮪魚肚,地中海但看上去憨厚的教務主任,鼓起勇氣喊出聲來:「同學們,各位老師,往這方空地靠攏!」他深知越是如此危險,越是要有人站出來當主心骨。
果然在他的大喊之下,許多人愣神了片刻,開始愣神的往他手指的大空地靠近,然而深溝長達數百公尺,被分開在另一端的人,只能夠乾瞪眼,好在那方也有一名老師跳出開始組織團隊,往教務主任的方向靠近。
教務主任看著陸續聚集而來的師生,他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播出緊急電話,可現在的狀況卻是,城市在災難之後已成廢墟,還有多少人倖存都不確定,手機最後傳來的回應更是雪上加霜,訊號全無。
「老師,該怎麼辦!」
「我想回家。」
「怎麼辦,怎麼辦?」
人群聚集起來之後,學生們開始吵鬧起來,緊張與不安在他們回過神後就如同海嘯侵蝕他們的心神,看著天災過後的城市,沒人能知曉,自己最親的那人是否還在。
教務主任站到一塊瓦礫之上,到高處的他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高舉雙手示意眾人安靜,看著台下慌張的同學們,他也緊張的從領口拿出手帕將汗擦了擦,這樣的大事件他還能保持一定的冷靜就很不錯,何況是台下的學生們。
「首先,我們不能驚慌,要為了生存做準備,只有活下去才能去想其他事情!」教務主任清了清嗓終於開口,台下的人聽到這句話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教官和體育老師們負責組織人手去週邊尋找食物,看能否順勢救一些被掩埋的人,然後……」教務主任開始有條不紊的派遣任務,下方慌張的師生們彷彿找到主心骨,一時間也沒有任何異議,所有人都照著計畫去動作。
「筱燕,我們一起去幫忙找食物和救人吧!」學生堆中一名白皙貌美女生拉住一名高挑的女生說道。
「好,我跟著去。」叫做筱燕的女孩點頭同意,筱燕身材高挑修長,是校內有名的體育生,拳擊主修柔道輔助的她曾一度成為教官的頭疼人物,只因她瘋狂的熱愛找人切磋,校內外許多混混都被她修理過。
莫筱燕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高挑,一襲短髮及肩,雙眼銳利有神,整個人英姿颯爽,跟她的閨蜜于安是校內不同科系的校花,于安溫文儒雅,學業上可說是十項全能,外表亮麗且帶著一股清新氣質的她總是被男生們捧在手心。
但跟她不同的是,莫筱燕沒有追求者,她崇武的想法和自身的實力讓多少男生打退堂鼓,而沒有也終歸無法提起她的興趣;此時莫筱燕身上還是貼身的運動套裝,防磨衣褲和運動鞋,身上多了些許塵土但依舊精神奕奕。
加入搜索組,筱燕和其閨蜜隨著組員一同到原餐廳的位置,一路無話,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凝重,看著不遠處觸目心驚的裂谷,還有一眨眼就大變的環境,越走越是恐懼。
原能容納數百人的餐廳,此時崩塌了大半,入口早已成斷垣殘壁,旁邊崩塌顯露出來的空洞是看上去唯一的出入口。
「老師,我們還去嗎?」站在遺址前躊躇不前的學生問出心中的疑惑。
「大家的下一頓都看我們,我先進去看看再通知你們。」帶隊的其中一員體育老師說著就翻過數堆瓦礫,一路往開口前去。
後方的學生們看著矯健的老師心中升起信心,有個人在充滿不確定的時候能出來當表率,無疑會給仍在迷茫的人們,打上一隻強心針。
看著體育老師的身影矯捷的翻上斷壁,接著又幾個轉身跳躍進入破口,隨著來的女學生眼上都冒出明顯的仰慕之情,畢竟前往的男老師性格好長相佳,早已是女學生們私下討論的對象,此時又是身先士卒,更加豐富了小女生的幻想。
「筱燕,你不覺得老師這樣很帥嗎?」閨蜜抱著筱燕的手臂有些犯花癡問道。
筱燕仔細大量了片刻然後認真的回覆:「動作很俐落,但有些多餘。」
「齁,木頭燕!」閨蜜翻了白眼,然後就沒有開口,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會是甚麼反應。
不久一聲大喊從餐廳遺址中傳來:「安全了,進來吧!」
「同學們,跟在教官後頭。」身著軍裝的教官說了一聲,便拖著有些臃腫的身體開始翻過瓦礫堆,動作和方才體育老師的矯捷完全不同,顯得緩慢且沉重,不少學生嘴角還因此上揚,心中滿是對教官動作的嘲笑,莫筱燕多看了眼教官的動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怎麼了筱燕?」一旁的于安問道。
「沒甚麼,我們走吧。」筱燕搖了搖頭,便領著自己的好友一同出發。
在筱燕的幫助下,于安也成功翻過瓦礫堆來到餐廳內,于安和筱燕是最後抵達裡頭的,而進入餐廳遺址裡頭,破敗的慘狀不勝唏噓,不久前還充滿歡笑的餐廳此時成了廢墟,不少碎石之下還是曾經同學的遺體,斷肢和鮮血,進來的學生和老師很大一部分都已吐到人仰馬翻,心理狀況強一些的人也是表情凝重。
「同學們,別忘了我們的目的。」肥胖的教官強忍悲痛走向不遠的一具遺骸,將那驚恐的雙眼給闔上祈求一路好走。
「沒錯,跟老師一起找食物吧,不少同學還在等我們呢!」帥氣的體育老師強裝鎮定,強忍不安顫抖的雙腿往餐廳的廚房和庫房前進。
四下的慘狀讓學生們心頭充滿恐懼不安,跟在老師和教官後頭他們才勉強找到一個主心骨,心裡也安定了些。
「筱燕能扶我嗎?」于安看到方才的慘狀早已嚇得四肢發軟,看上去楚楚可憐,但大多人都已驚慌失措,無暇顧及到一旁的佳麗。
筱燕伸出手拉過于安,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攙扶著,這是于安看著筱燕的側臉打趣道:「嘻嘻,筱燕你真帥。」
筱燕看了眼于安笑回:「貧嘴,還有力氣開玩笑不自己走路。」
于安聽到露出一個疲憊且受驚的表情:「不行,我好怕,我要燕寶貝扶我。」
難道自己閨蜜還有力氣開玩笑撒嬌,筱燕也感到欣慰,扶著于安前進同時也陪著她打鬧:「好好好,聽于安美女的。」
到達廚房,一樣的慘狀讓人都有些麻木,教官首先開始翻找起櫥櫃,而體育老師則一把拉開冰箱笑道:「沈教官,冰箱就在這裡你不看,跑去翻那些櫥櫃。」
冰箱一打開裡頭的鮮肉和蔬菜早已因斷電而沒了新鮮感,有些肉因為被悶住許久還發出一些異味,一打開的那瞬間許多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但因為方才已經經歷過遺骸等等的臭味,現在反而沒有人嘔吐。
教官翻找片刻櫥櫃終於找到了一個紙箱,他拆開後裡透露出滿滿的罐頭食品,教官才露出笑容說道:「同學們來幫我搬,這點都是罐頭能吃一段時間!」
很顯然教官對體育老師的譏諷完全不在意,而其他同學一看到滿滿的罐頭也露出笑容,他們很自主的開始著手幫忙搬運,在沈教官翻找的那一區都是能長時間儲存的食物,罐頭、瓶裝水等等,甚至還有災時的應急食品。
直到將所有的食物和水運出餐廳,眾人花費了一整個下午在裡頭,離開時都已黃昏,紅霞充滿半片天空看上去是那麼暖和。
「剩最後一段路了,大家在堅持一下!」沈教官向所有人打氣,而一旁的體育老師早已沒了剛開始的積極。
沈教官在剛才的行動中出力最多,看上去大腹便便但卻是作為賣力的人,哪怕汗流浹背也不看他緩和下來,也因此眾人對這個教官早已沒了輕視,滿滿的都是尊重。
一直到最後回到臨時搭建的休息地,沒外出的眾人看到帶著大包小包的搜索組發出熱烈的歡呼,雖然只是罐頭和瓶裝水,但眾人也吃得不亦樂乎,在用過飯後大家都早早睡去,雖然不少人抱怨著洗澡和食物的問題,但終歸是無奈也只能嘴上嘮叨。
夜晚很靜,整片營地都已陷入漆黑,眾人帶著希望和期待睡去,不少人也希望這僅是場夢,等一覺醒來又是那熟悉的上課鐘聲,那熟悉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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