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淵在峽谷底部,雖在峽谷中,卻並不狹窄,只有漸漸走到谷底,才能看見豁然開朗的景色。陽光探不進淵底,但這裡似乎以各種發光的奇花異草為照明,走進百花淵,便如同走進了永夜的星空,腳下、眼前、身邊,都是漫山遍野的花,景如其名,百花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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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不住地讚歎:「阿梨姐姐,這裡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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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外來客都這麼說。」阿梨似乎已經習慣了外人的反應,向長悅解釋,「我們百花淵與世隔絕,淵中的花草樹木,外界一眼難求。妳看,這一片如楊柳般下垂的花,叫做青陽絲,它像蠶絲一樣柔軟,卻同時十分堅韌,我們百花族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用這樣的青陽絲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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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問,「有什麼特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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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特別,看上去是與尋常布料相差無幾,不過青陽絲堅韌,」她幻化出一把小刀,往一條青陽絲上揮去,青陽絲堅韌不斷,就像砍在棉花上,棉花彎曲一會便恢復原狀,阿梨說:「尋常刀槍無法輕易斬斷。就連我們百花淵自己的繡娘,都是用特製的剪刀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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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恍然大悟,「就像每個人都有一件堅固的鎧甲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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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笑了笑,「倒也不像鎧甲那樣堅固,只不過曾經有些土匪流氓把算盤打到百花淵來,來了幾次之後發現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便不再來了。否則百花淵雖然深在谷底,可動些腦筋,要進來也不是多困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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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要是師父也能有一件就好了。」她又想到辭鏡塵,雖然知道辭鏡塵不至於因為摔落而受傷,可一想到是因為自己貪玩而害師父不見,也不免自責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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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谷底鮮有外客,若妳師父真在谷底,消息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傳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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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頓地點頭,「謝謝妳,阿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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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帶著長悅,似乎刻意選了小路,一路走來沒有見到半個人影,他們穿過一條窄的幾乎看不見腳下的路的小徑,撥開細長茂密的樹葉後,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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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看著眼前簡樸卻不失典雅的小院,誇讚道:「阿梨姐姐,這就是妳家嗎?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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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請進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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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吩咐完長悅乖乖在院子裡等之後便離開了,她本是要出谷辦事,只是路上恰巧遇見了長悅,現在把長悅安頓好了,自然要繼續去辦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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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長悅一個人待在阿梨家裡卻有些無聊,百花淵雖美,可是阿梨的家裡除了一些茶具之外什麼都沒有,附近也是杳無人煙,她耐著性子坐了一會便坐不住了,便起身去院子裡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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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有很多奇花異草,她注意到一種鮮艷的大紅花,長得非常醜,整個花體比她的頭都要大三倍,矮一點的能到她的胸口,高的比她高出兩倍高,花瓣像一顆一顆的肉瘤,原先應該是花蕊的地方竟然是一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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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摸了一下花瓣,滑滑的,有點兒黏,又對花蕊的那張嘴感興趣,不敢拿手戳,但環顧了一圈,其他的花草她也不敢折,最後還是壯著膽子伸出了食指,那花的花瓣卻像感應到了一般,像吃了檸檬的樣子,緊閉著嘴巴,花瓣向中心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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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玩意。」她仿佛吃了閉門羹的感覺,蹙著眉把目標轉向別處,就在她轉頭時,周圍的花草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與風聲混雜在一起,不是很明顯,她也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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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把毒手轉向其他的植物,可被她摸過的,不是枯了就是萎了,試了幾次之後,她也不敢再摸了,生怕一個院子的植物都給她摸死了,悻悻然地站起了身,苦惱的想著該怎麼和阿梨姐姐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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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準備轉身回到屋子裡時,身後傳來一聲清澈響亮的呼喊,她轉回頭,竟見一公子翩然玉立,如瀑的黑髮高束,眉目間充斥著少年獨有的意氣風發,百花淵的光芒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駁的影子,笑容裡卻滿是不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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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她下意識退後,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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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不才鐘衡,敢問姑娘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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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不知是不習慣這種半文半白的話,還是看眼前的少年看呆了,她略顯頓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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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鐘衡清了清嗓,重新說了一遍:「小姑娘,我叫鐘衡,妳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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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長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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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啊,好名字,長樂喜悅。」鐘衡探問道,「我在百花淵出生長大,沒有見過姑娘,姑娘是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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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如實說:「我與師父來百花淵找巫醫治病,師父不舒服,經常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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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巧,巫醫前幾日便宣佈了閉關煉藥,百花淵不留外客,姑娘恐怕要下次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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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聽著與阿梨說的相差無幾的一套話,乖巧地說道:「我知道,阿梨姐姐說過了。阿梨姐姐說,我可以在這裡等,我一等到師父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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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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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師父叫辭鏡塵,阿梨姐姐說他可能是摔進谷底了,所以阿梨姐姐帶我來她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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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鏡塵?」鐘衡略顯意外地說道,「我記得……神皇的嫡子兩月前便宣佈了死訊,這話可不興說啊,你師父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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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她斷定地搖搖頭,駁斥道,「不許你亂說!我師父才沒有死,他也不是什麼什麼嫡子,他就是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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