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悅的身形快要徹底消失時,辭鏡塵感覺到一股陌生的熱浪在體內躁動翻湧,那是不屬於他的靈力,卻又與他本身的能量融合的如此恰當,遊走在四肢百骸裡,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雙掌,每一吋筋脈都若隱若現的發著幽幽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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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九陰劍落在地板,長悅失去意識,也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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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鏡塵悲憤交加,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底徹底破碎,淚水與嘶吼聲混雜在一起,卻什麼也發洩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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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然看著地上仍舊冒著火焰的九陰,荒野只剩下一片狼藉,突然有什麼感覺驅策著他,他要替她報仇,要替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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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低吼:「九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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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出現在辭鏡塵手上,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辭鏡塵提起劍,雙眼閃爍血紅的光芒,風聲大作,九陰之火憑藉著扶桑木,燃起比先前都要恣意的焰芒,焰芒狂舞著,像是一隻桀驁不馴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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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辭夜眼露訝異的神色,隨即反應過來,驚呼:「她替你血祭了九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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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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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鏡塵對這兩個字有些反應,但此時的他幾乎整個人都被九陰劍給支配著,除了由裡而外散發出來的嗜殺之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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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夜嘴裡雖說著想要一場公平的決鬥,可見勢不對,立即便轉身想走,辭鏡塵卻不讓,渾身上下都對血液發瘋似的渴望,奪起劍與辭夜的抽魂鞭纏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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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夜暗道可惡,既氣又惱,竭力抵擋數式,只能勉強撤出一段距離,趁辭鏡塵攻擊的間隙,趁機從懷裡掏出他輕易絕不會使用的保命符——扶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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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枚手掌大小的扶桑木掐碎,身形瞬間消失在辭鏡塵的視線裡,辭鏡塵瞇起雙眼,卻瞧不清他手裡拿的是何物,可辭夜一消失,他失去了攻擊的對象,眼神竟緩緩挪到長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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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陣頭疼欲裂過後,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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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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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有什麼記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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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醒來之後,感覺很疲累,辭鏡塵看上去竟然也沒比她要好多少,她覺得很奇怪,難道拜師禮會消耗這麼多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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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發現,就連拜師禮她也不記得了,這一覺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睡的,忘記了她期待又重要的一場儀式,她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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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見長悅醒了,卻悶著不說話,辭鏡塵斟了一杯熱茶走過來,遞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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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長悅蹙著眉頭問,「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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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鏡塵沉下聲音,故作淡然地解釋道:「那日我們去了荒野上,突起風雨,妳身子不好,濕透了又吹風,有些暈沉沉的,抱妳回來的路上,妳體力不支便暈了過去。拜師禮……反正吉日常有,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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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拜師禮還沒過去,長悅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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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卻是辭鏡塵隨口編的謊,拜師禮確實沒過,可那日的慘烈,卻是難以想象,辭鏡塵只記得當時他好像被九陰支配著,差一點就做出令他終生追悔莫及的事……最後究竟是如何平息的,他沒有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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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醒來的時候,他們仍在荒野上,他想起身,腹部卻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他低頭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能直接看見背後的景色,被活生生戳穿了腹部,卻不是辭夜的鞭痕……而是九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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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聽過九陰劍會弒主,不過這種上古神器本就鮮有記載,他不再花時間深思,而是著急去看長悅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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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在被九陰支配時,意識模糊,卻仍依稀聽見辭夜說,長悅血祭了九陰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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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他第一眼就心生憐憫的孩子,連拜師禮都未過,就為了保護他而倒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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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向長悅爬了過去,卻發現長悅的身形居然在自己慢慢恢復。當時血祭九陰劍,她明明神魂都近乎消散,此刻竟凝聚了回來,就連他碰到長悅的那一瞬間,腹部的傷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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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愕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時不知道是慶幸還是訝異,就連太上老君煉制的療傷聖丹,也比之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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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腹部的傷徹底修復之後,他抱起仍舊昏睡的長悅回到了草頭驛,並做了一個決定——將長悅的記憶再次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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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悅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七日,期間,他看著長悅的稚嫩的睡顏,不斷復盤這幾日的事情,長悅與辭夜的關係,雖然已經不得而知,但從她的記憶被封印,以及初見她時的種種反應,能推斷出辭夜對她絕不是收留或收養一類,甚至可能是囚禁虐待,才導致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對外人警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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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夜大約是想利用長悅將辭鏡塵誅殺在扶桑樹下,只是沒有想到失了記憶的長悅臨陣倒戈,憑借著本能在辭夜和辭鏡塵之間選擇了辭鏡塵,並帶著辭鏡塵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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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辭鏡塵並不知道長悅的識海中被辭夜設下禁制,只是對長悅心生一絲憐憫,想收留她,卻礙於不清楚她和辭夜的關係,一再盤問之下,恐怕是牽動了她識海裡的禁制,因而間接讓辭夜知道了他們的位置,否則以他的能力,刻意隱藏了氣息,辭夜斷無可能這麼快便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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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一戰,辭夜逃走時手上隱約拿著的那個東西,雖然看不清,可回想起來,辭鏡塵卻也能猜到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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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木雷火不侵、風雨不朽,他是如何……生生的將一塊扶桑木,從她的身上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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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悅,你究竟都經歷了什麼?」他不由得心疼起來,如果她不是扶桑妖,只是個尋常姑娘,這些苦難,又怎會由她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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