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藏書(故事集) - 鏡子

鏡子

Sep 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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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裂的鏡子照射出碎裂的身軀。

　　眼神無光，黯然失色的臉龐，蒼白的無一絲血色。

　　手上的鮮血順著重力下滑。

　　「啊啊，非常抱歉呢。」男人鬆開握著玻璃碎片的手，喃喃自語的說著話。

　　「我也不想這樣子的。」

　　男人說：「你不懂我在說什麼，對吧。」

　　「沒關係的，有時候，我們都不了解自己，不了解彼此。」男人撫上鏡子，鋒利的邊緣劃破他的手指，血液沾染上鏡中人的臉龐。

　　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反射出各個角度的男人，有的血腥，有的偏執，有的暴力，有的善良，有的可憎，有的無辜。

　　「您好，請問先生需要什麼服務呢？」白髮白眸白衣全身雪白的少女手中提著巨型的冷白剪刀站在男人身後。

　　「我……」男人愣愣的說，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少女是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

　　「您想要修剪什麼呢？」白色的少女揚起專業的笑容。

　　「是這段不順遂的時間呢？還是那天錯誤的決定呢？如果您想要修剪哪個……」少女撩起白髮勾在耳後，並示意男人看向他身後的「慘劇」，「我們也做得到喔。」

　　男人不安的往後退了一步，割破手掌的玻璃碎片被他踩在腳下。

　　「我……需要付出什麼？」

　　他身後碎裂的鏡子照射出他惶恐的模樣。

　　他身後碎裂的鏡子照射出他堅定的模樣。

　　他身後碎裂的鏡子照射出他渴望的模樣。

　　他身後碎裂的鏡子照射出他不惜一切的模樣。

　　「不用付出什麼。不過剪下來的東西沒辦法黏回去，而且東西會變成我的，最多就是這些了。」少女手中巨型的剪刀插在她腳尖前，她雙手放在握柄上讓剪刀保持平衡。

　　「先生覺得如何呢？」

　　男人看向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零散、混亂、骯髒、無序，和他的人生一樣。

　　「幫我把這一片剪掉……行嗎？」

　　男人指向鏡子中，惶恐擔憂恐懼的自己。

　　「好的！」在少女手中的剪刀和沒有重量一樣，她輕易的舉起巨型的剪刀，往男人身後一剪，一張潔白的紙張隨著少女的動作而掉落。

　　少女沒有多看那張白紙，只是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捲起，才再度開口：「有其他需要一併處理的嗎？」

　　男人想了一下，問道：「如果我剪掉和你交易的決定，會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喔。有些事情決定了就不能反悔了，除非你找到比我更高級的存在來做交易。」少女歪了歪頭，捲起的紙張被她放到腰側那個純白的捲筒中。

　　「你是什麼？」男人看著比自己矮一顆頭的少女，他現在充滿了求知的渴望，理智告訴他少女是不同於他的存在，但並不會傷害他。

　　「就只是『修剪』而已。」少女撥弄自己的白髮，「好啦，我可不是『鬧劇』他們，既然你沒有需要修剪的東西了，那我也要回去啦。」

　　昏暗的浴廁內，只留下碎裂的鏡子和滿地的殘骸，與低下頭捂著嘴笑出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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