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穿著私服,應該不是學校的學生。他是男是女,我不太肯定,畢竟他的腿長,比正常人要長,光是腿已經是一層樓的高度,我無法看見他的臉。
第二個,穿著校服,款色看起來古舊,或許是來自傳統學校。我猜是女生,他是穿裙子,至於為什麼是猜,因為我也是無法看見他的臉。他捧著一把巨大雨傘,是能夠遮蓋二、三十人的大傘,正好擋著他的臉。或許他討厭雨水,不喜歡被雨水打中,才一個人也要捧著這把大傘。奇怪的是傘如此大,看起來很重,卻不見他捧得辛苦,稍微彎身能見他一直是單手拿的。
第三個,站在我旁邊,大概有正5米的距離。穿著校服的男生,並非是這所學校的校服,左胸口的校章有點面善,上方刺有銀杏葉的繡圖。我不記得以前有否見過這個校章,但總覺得自己知道那間學校,只是想不起來。
他是三個人中唯一能看到面貌的人,留著寸頭,左邊眉毛中間深深刻上一條疤痕,疤痕延伸至臉頰,而他的左眼睛恐怕懷掉了,他張不開那隻眼。年紀與我應該並不多,到底是經歷什麼才受到如此重的傷,總不會是被活生生用刀割出的傷吧?
壞掉的眼球是刮走掉,用食指頭和中指頭,把受傷的東西取出,再一點點把分割出來的多餘組織,左刮右取全都拿出來,僅為保存性命……
此時,他注意到正在觀察他的我,便熱情地展現笑容。
他開始動起腳,朝我這邊走。每往前行一步,身體就出現各種的傷痕,頭部被強行拉扯,彷彿是一隻無形的手,在他原先的位置抓住他的頭腦,阻止他前進。可是,他的腿沒有停止前行,即使頭部被強行扯長,大腦陷出五個凹洞,他還是在走。
不明的漿液在從凹處湧出,流落地面,如同雨水的聲音:滴答……滴答……
頸上浮現勒痕,隨著他前行,逐漸形成鮮明的紅印,直立的頸部暴力扭成彎曲,我能聽見頸骨斷裂的聲音:啪咔……啪咔……
他的左胸口,繡著銀杏葉的校章,亦是心臟的位置,浮現異常的穴,有大有小。他愈是靠近我,穴就變成洞,穿透了皮肉,穿透了骨骼、穿透了心臟,形成能夠望見他後方的空洞。隨後,腥臭的血液從體內滲出,重新把空洞覆蓋,過多的血液不止蓋過傷口,甚至持續地流落:滴答……滴答……
儘管如此,他似乎感受不到痛楚,臉上的笑容未有收起,甚至笑得更加燦爛。
「你沒事吧?」
他沒有回應,眼角流出眼淚般的鮮血;嘴角正在撕裂並漫延至臉部,面皮後的真皮層連帶著血液外露,逐漸連真皮都繼續裂開,失去皮肉包圍的牙齒看起來極為可怕。那個向上彎曲的裂痕,令他好像在一直笑,永無止境的愉快地笑。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AEYqmQBUf
耳邊不斷傳來:啪咔……啪咔……的聲音,震懾我的靈魂,把我嚇得全身發抖。什麼聲音?勒斷的頸骨?不是,頸骨已經斷裂,不可能再有如此聲響。會是什麼聲音?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omubb1gUd
啪!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bPz7dlpXX
相比剛才,聲音更加猛烈,猶如驚雷般可怕,我的心臟亦跟隨強烈跳動。這是什麼?像是用力拍打硬物。此時,我注意到他的四肢異常地軟癱,應該是手腳骨頭全部碎裂。斷開的骨頭表面尖利,刺穿他的皮膚,在血液包覆下,一塊塊零碎的骨頭掉落於地上。
「咔……」
怪異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他是有重要的話想告訴我。儘管每一下的活動,令他更加難受、令他更加痛苦,身上傷口擴大得更快、遍佈得更多,他都拼出渾身力氣想要告訴我。
「你想說什麼?」
「咔……咔咔……」像是在笑的聲音,頸部被暴力勒斷的同時,聲帶恐怕亦折斷,他早就失去發聲的能力,這是他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腿部失去骨頭的支撐,他無法邁步前行,我們之間只剩一步的距離。當化為一灘血肉的瞬間,我知道他想告訴我的內容:快去下一關。
下一關?
什麼意思?什麼下一關?他到底在說什麼?他拼盡力氣,明知繼續活動就會加快死亡、就會更加痛苦,都要告訴我讓我快去下一關。臨死時理應會說最重要的話,但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莫非我身處在關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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