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杯透明如水的液體下肚,許梨明瞬間感到喉嚨好似被火焰焚燒般地刺痛,忍耐著喝完,細細品味,他驚訝地發現,隨之而來的並不是一場針對他消化系統的大破壞,反之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流拂過食道,驅散全身寒涼,帶來沐浴陽光般的暖意。
這杯液體的香氣,如同那黎明綻放的花朵,令人感到清新脫俗,朝氣蓬勃,一口下肚,灰暗的視野變得明亮,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許梨明只感覺回味無窮,準備再倒一杯時,卻發現手上一空,剛還在他手上的烈酒已經不見蹤影,轉頭一看,徐咲正在拿著剛還在自己手上的,那瓶還有十分之九的「梨花帶雨」灌了起來,不到十秒鐘,整瓶酒就倒不出一滴液體了。
「喂!我才喝一杯欸!」許梨明急忙放下杯子,試圖搶救那瓶難得的好酒,但徐咲給他的,就只剩一瓶造型唯美的玻璃瓶。
徐咲用最後的一口酒液漱了漱口,大口吞下後就處於非常興奮的狀態「嗚嗚嗚嗚!再來再來!再一瓶!&*%@$$$+#!」
「是是是,反正是你買單,喝不完也賴不到我頭上。」許梨明無奈地看著徐咲發酒瘋,她一下拍手唱歌,一下又哭著找爸爸,許梨明只是喝杯酒,就要被迫陪唱,多一個臨時女兒,還時不時得充當擦口水鼻涕的保母,這讓他有些後悔答應來喝酒了。
幾個小時後,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高矮不一的空瓶子,度數從3%到65%的都有,其中超過四分之三都是徐咲一個人喝的,哪怕有著殤林人的血脈,一般人這麼個喝法不是火化就是土葬了。
奇怪的是,徐咲只是醉倒而已,身體沒有出現任何不良反應,呼吸平穩,臉頰嘴唇都是水靈靈的紅潤狀,看起來十分可口……
想到這裡,許梨明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在想什麼呢!算了算了,趕緊回家吧,一會兒要是連我都倒了,只怕會麻煩了。」
一把將不醒人事的徐咲背到肩上,動作熟練地讓人心疼,或許這份工作沒了,許梨明可以去應聘長照機構的工作,那裡多得是像徐咲現在這種無法行動的殘障人士。
他那瘦竹竿的身子理論上根本難以扛起這種無法承擔之重,可雖然舉步維艱,迷離狀態下的許梨明卻依然在緩步前進著。
徐咲做了個關於她小時候的夢,那時的她才五歲,和父母住在殤林的一個偏僻小屋裡,生活得好不快樂,可一次忽然降臨的大雪封鎖了道路,自己又忽然發燒,十分難受,母親焦急地在床旁邊守候著,而父親則在一旁不發一語。
在朦朧的意識之間,自己依稀感覺到了一面堅強寬闊的後背。
是爸爸正背著自己在雪地狂奔!
一開始的速度很快,快到耳邊的風聲刺得她耳朵生疼,這種情況因為思維的遲緩而感覺時間被拉長了許久。
可後來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地,爸爸的速度越來越慢,中間有好幾次直接停了下來,聽那沉重顫抖的呼吸聲,明顯已然是精疲力竭了,可在聽到女兒虛弱的喊了一聲「爸爸」後,男人屈折的腰又再一次挺直,頂著看不見路的暴雪,再一次重新跑了起來。
發燒的年幼徐咲體力不支,又冷得發抖,終於在一段穿越樹林的路程中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徐咲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中,可那人不是爸爸,難道是媽媽?
不,那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臉,那自己爸爸在哪呢?
隨著餘光瞄去,徐咲看到那濃密的金髮被霜雪覆蓋,鬍子被寒風凍結的爸爸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只剩那雙堅毅的眼神不曾降過溫,而其他的所有,都已經涼透了。
「爸爸!」徐咲哭喊出聲,從床上跳起,卻發現眼前不是雪地,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徐咲沉默著,手指觸碰四周,用感官來讓自己脫離夢境所帶來的不真實感。
確認了這不是夢境後,一些零星的記憶湧入腦後,睡著前的最後一幕是自己在跟許哥喝酒。
手指摸到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拿起來聞一聞,有一種熟悉之人的味道。
「這味道……是許哥嗎?」聞了一會兒後,徐咲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點變態,趕緊丟下手中被子,轉身坐在床邊。
剛想下床行走的徐咲忽然感到太陽一陣穴劇痛,頭也有些發暈:「我這是……嘶!頭好疼!」
她坐在床邊,一邊平復著腦袋的疼痛,一邊打量著四周環境。
老實說,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見。
徐咲摸索著牆壁,終於找到了電燈開關。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84osM5J2z
啪嗒一聲,電燈打開,熟悉的房間佈局映入眼簾。
「果然是許哥的房間,但……我怎麼在這?我只記得我灌了很多酒……然後……然後……就想不起來了。」徐咲找到自己隨身的背包,從中取出手機撥打給許梨明。
她可不是想質問許梨明是否趁她睡覺的時候非禮她,只是想問問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徐咲深知,就算給那個榆木腦袋十個膽,他也不敢做什麼,頂多在攙扶她的時候偷偷摸一下,僅此而已。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一旁的桌子上傳來了許梨明的手機鈴聲。
徐咲愣了三秒鐘。
「哇靠!出門不帶手機,死路邊都沒人知道!」碎念了幾句後,她的頭又痛了起來,且胃裡也感覺翻江倒海,好似有條蛟龍要從她口中游出一樣,勢不可擋。
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廁所,徐咲抱著乾淨的馬桶就嘔吐了起來,那氣勢就好像要把包括胃在內的心、肝、肺也一起吐出來一樣。
「嘔嘔嘔嘔……哈……哈……」第一輪結束,徐咲喘著粗氣,但還來不及高興,第二輪馬上又要開始。
「嘔嘔嘔嘔嘔嘔嘔嘔嘔嘔嘔嘔……」
可憐的許梨明呀,真不敢想像他買完解酒液回到家,想舒舒服服地解放一下後花園的時候,看到馬桶經歷了一番嘔吐物轟炸後,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哈……哈……下次可不能再喝這麼多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yfQXSJPS4
徐咲頂著張憔悴的臉,站起身走到鏡子前,用手掌捧起水灌入口中,咕嚕咕嚕地漱了漱口,又用毛巾洗了一把臉,深呼出一口氣,再次張開眼來,就從鏡子裡看到那張與平時無異的漂亮臉蛋,自信的神采重新在她的臉上出現,宿醉帶來的影響已經趨近於零,現在就只剩下滿身的酒氣要解決了。
她感覺旁邊那以人工大理石打造而成,空間大得不可思議的高級浴缸正在向她招手,天國的寓意不可違抗。
「熱水澡!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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