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溫暖感包圍住我,一隻手輕輕搭上我的肩膀。那是從未體驗過的觸感,彷彿能驅散世上所有的恐懼,耳邊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醒醒,孩子。」。
可能是見我沒反應,他又補充一句:「在這裡睡覺不舒服,你先醒醒,我們聊聊好嗎?」。
我不安地睜開眼,連續眨了幾下眼睛,才讓視線逐漸適應光線,在被點亮的燈光映照下,我才看清自己身處什麼樣的地方。眼前的房間頗為老舊,床架的木板、牆上的壁紙都有些微剝落,窗簾也有些泛黃。我觀察完整個房間後,才將目光移向那個一直在耐心等待我的人。
眼前的他身穿一襲深灰色長袍,頭頂光滑無髮。看見我慌張無助的表情,他微微蹲下,將視線與我持平,微笑著瞇起眼睛,語氣祥和地向我解釋:「這裡是我的居所,而我是附近寺院裡的僧侶。」。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對「僧侶」這個詞不甚了解。
僧侶繼續說明:「僧侶平時就是去廟裡修行,像是禮拜、誦經之類的,總之最終就是為了參透佛法。」。
我又點了點頭,至少知道眼前這位老人的身分。
「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還有,你怎麼會藏在櫃子裡呢?」。
我輕輕顫抖了下,擔心自己說出實話後反而會被趕走,再次陷入被追趕的危險。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願意回答。僧侶見狀,撓了撓下巴,似乎在思索什麼,換了個問題問我。
「那能跟我說說,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才好呢?」。
他的表情依然祥和,對我剛剛的無理舉動沒有絲毫責問。
我沉思了一會兒,咬了咬下唇,用細紋般的音量呢喃:「我……我不知道。」。
「忘記了嗎?」。
「不是,是真的不知道。」我使勁搖頭,「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無法忍住淚水,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又將身體縮成一團。
「我……真的不知道。」我哽咽著重複說出這句話,心中的空虛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將我吞噬。僧侶沒有多問,只是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
「沒關係,不知道就再取個名字就好了。」僧侶說,「那你的爸媽呢?是跟他們走散了嗎?」。
「這我也不知道……」。
我依舊把頭深深埋在膝蓋之間,隨著每次提問眼淚就忍不住想奪眶而出。
「孩子,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待在這裡?」。
意料之外的提問讓我一震,抬頭的瞬間便對上了僧侶那始終保持柔和的眼神。他的手臂緩緩抬起,我的身體微微向後縮,但他的動作依舊溫和,指尖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如果你願意留下,我只能帶你學習佛法與修行。生活或許乏味,但至少可以保證你無需再擔憂食衣住的問題。」他的手溫暖而輕柔,拭去我的淚水。「你願意留下來,陪伴我這個老頭子嗎?」。
這句話打破了我內心最後一道防線。淚水終於決堤,壓抑許久的恐懼與孤寂像潮水般洶湧而出。我用手背胡亂擦拭眼淚,卻只讓淚水流得更急。隨後我改用雙手掩住臉,試圖壓住內心的紛亂情緒,可淚水依舊不受控制地從指縫洩出,伴隨著我逐漸急促的呼吸,情感終於徹底崩潰。
僧侶主動將我擁入懷中,他的手輕輕拍著我的背,節奏像心跳般穩定,讓我混亂的情緒逐漸平復。他的呼吸穩定而緩慢,讓我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平靜。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緣,緣分的緣。」他低語,聲音像風一樣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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