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真的是超大片的湖!」津野湊跑近湖畔,舉起雙臂畫出半圓,語帶興奮:「跟大海一樣廣闊也說不定!」。
「後山怎麼可能有跟海洋一樣大的湖。」我斜睨著他那因亢奮而左右轉動的後腦勺,冷靜地回應。雖然我不認同津野湊過於誇張的形容,但眼前的湖確實不同尋常。
我站在高處,想要看清整個湖泊的全貌,但角度不夠,視線還是被阻隔著。由於天候不佳,湖面像被深灰色的布巾覆蓋,靜靜地等待偶爾拂過的微風來撩動。
「不過真的比普通的湖大上許多。」。
「剛剛提到鬼魂容易聚集在隧道和湖泊旁邊的原因是『聲音』。」。
津野湊撿起腳邊的碎石。我本以為他會朝湖面丟出石頭,意外地他只是上下拋接把玩,偶爾放在掌心凝視。我耐心等待他自動解答,但他卻像失去魂魄般遲遲不開口,我忍不住主動提問:「什麼聲音?風的聲音嗎?」。
「都不是,答案是這些地方都存在和媽媽肚子裡類似的聲音。」。
解釋完的津野湊蹲下將石塊放回地面,轉頭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
「你不覺得聽和水有關的聲音會讓人心平氣和嗎?我很喜歡。」。
日光透出雲層照亮山地,湖泊卸下偽裝,換上一層澄澈的藍光,四周變得清晰明亮。我才真正看清津野湊的容貌,他的頭髮並非如大殿木柱的深咖啡色,是更貼近新生枝椏的淺棕,雙眼則在光芒打亮下更貼近清明的湖水。
「儀式可能快結束了,我們回大殿吧。」。
也許是因為我沉默已久未作回應,或是我毫不掩飾地注視著他讓他感到尷尬。津野湊迅速站起,將雙手高高舉起,伸展著身體。
「這裡真的是個放鬆的好地方,住持是不是故意說後山危險,隱瞞這片秘境?那位老人家真的會這麼幼稚嗎?」。
津野湊被自己的話逗笑,重重點頭,似乎正準備表達一個重大的決定。
「不如把這片湖當作我們的秘密基地,隨時想來就來!當然,這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今天偷溜來後山的事也得保密。」說完,他將右手食指輕輕放在嘴唇上,示意要保守秘密。
「沒有要特地建祕密基地的需求,後山根本不會有人主動來。」。
我直接點明了後山禁止進入的規矩,對他的天馬行空、缺乏合理性的提議,我早已不再訝異。時間的確在與津野湊的相處中不知不覺消逝,我轉身背向他,往前進幾步,用細蚊般的音量開口:「賞湖跟水的聲音確實能舒緩內心,還是謝謝你告訴我。」。
我感到一絲彆扭,於是不自覺地摸了摸鼻頭,試圖掩飾心裡的慌亂,可這小動作並未能讓我平靜下來。津野湊久久沒回話,我的喉嚨越來越乾,焦慮感漸漸上升。
「剛剛的當我沒說,我還有事就先……」即將脫口出的離開還未說完就先被突然靠近的津野湊給打斷。
「不用客氣!很難得遇到知音我太高興了!」津野湊笑得同烈陽般耀眼,話裡夾帶的喜悅傾瀉而出。
「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來吧!約好了!」。
他毫無保留的情感不禁影響了我,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微笑,心裡再次暗自感慨,津野湊那源源不絕的活力似乎真的在悄然感染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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