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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盡頭,塔伯好像沒用多少力就打開了厚重的大門,刺眼的光線傾瀉而出。
書庫內只有燭光或魔法照明燈,如果要說自然光的話,除了鬼火和磷光外就沒有了。
尤納瞇著眼,眼睛濕潤,是因為一時不適應,還是感動?分不清了。
書庫的出口位於魔法師公會側翼內,屋頂用玻璃構成,所以尤納可以看到藍色無雲的天空。
清晨,公會內只有寥寥幾人,櫃檯的學徒望了一眼塔伯,便繼續做自己的事。
他們穿過公會大堂,前方的門自動打開,吵鬧的大街因為失去魔法隔音,打破了大堂的寧靜,
外面的世界天朗氣清,與陰森的書庫形成強烈對比,尤納眼前一亮,他終於明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的意思。
他在書中看過魔法師公會、庸兵團、宮廷,但始終不及親眼一見,原本略顯呆滯的藍眼,此時在瞪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一個小小的細節。
除卻熙熙攘攘的人群,溫暖的陽光,最令他難忘的是和書庫不同,清新的風,夾雜著剛出爐麵包的味道。
尤納依稀記得以前他也見過類似的景象,可是是這裏嗎?真的有發生過嗎?記憶已模糊得不敢輕信。
「尤納?尤納!」馬倫在叫看呆了的尤納,原來馬車來了,塔伯早已上車。
「你住在哪裏?我們…不對…」他想起了師父的為人,「我送你回家。」馬倫輕輕繆彎下身, 像對待一隻小動物般 ,看著略矮的尤納,
「我…」尤納有點猶豫,有點尷尬。
「嗯?」
「其實我…不是迷路,我是被遺棄了…」他小聲嘟噥著。
馬倫並沒有太過驚訝,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加上戰爭爆發,當時的棄兒不少,而且那個大得離譜的書庫,在裏面打獵小型魔獸生存根本不是問題…不過…
馬倫倒是十分好奇, 到底是什麼人會把小孩遺棄在書庫啦?
「你是幾歲被…帶…入書庫?」他阻止自己說「遺棄」二字,
「大約這樣高的時候…」尤納把手橫放在自己的腰間,「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我記得不太清楚…」他淡淡地說,仿佛毫不在乎。
「即是你對書庫深處內的環境很熟悉吧!」馬倫熱情地抓住尤納手臂,
「是啊…」尤納有些愕然,話題也跳得太快了吧……
「師父!師父!我們收留他吧!尤納他可以做你的助手,而且他對書庫這麼熟悉,以後找書方便,說不定還會找到什麼秘籍、寶物呢!有他我也不用怕獨自去書庫碰到什麼髒東西了。」他笑著說。
尤納暗暗打量馬倫,或者怕鬼的馬倫有部份是因為以後有人去找書而高興,但大部份是希望塔伯收留他吧。
尤納忽然覺得陽光更加刺眼了。
「不用說了,上車吧。」塔伯說
馬倫拉開馬車門,還想說服塔伯。
「我說…尤納…馬倫…你們上車啊…像兩個老太婆囉囉唆唆…浪費為師的青春!管你們是人是鬼?為師的實驗時間是很寶貴的。」
「……」
馬車漸漸遠離了魔法師公會,也遠離了尤納生活了很久的「家」;尤納呆望著車外往來的路人,建築物像佈景板一棟棟掠過,
尤納不禁想,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看書太多了,這只是一個夢;或許他還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發著好夢,
然後夢醒後,又一次次相信書中的世界,向著理論上的出口,黑暗中不存在的一點光,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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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地摸摸他裝滿書的背包,心裡踏實多了,窗外突然閃進一幅奇怪的畫面,馬車慢了下來,
三具屍體吊在城堡外牆,依稀能辨認右邊是一個人,雙手卻完全是雀鳥的翅膀; 中間的完全是人形,但他的身上佈滿了青色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不知道能否還被稱為人;
他們像是神怪異的拼貼作品,有種不合常理的噁心感,左邊的是例外,他穿著黑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尤納望著三具屍體,沒覺得特別噁心或反感,只問道:
「他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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