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著燈籠,用打火機燃點起青色的火,把燈籠放在草地上,而我坐在燈籠旁邊。那麼,開始講故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7Nekk3kpR
有個透明的小女孩,一直陪伴着她父母,她從沒怨恨過她父母,她知道當年父母因為經濟才逼得不已這樣做。如是者,過了數年後,有新生命再次來到這家庭,她出生後,父母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這讓透明的女孩相當羨慕,想著如果自己不是透明多麼地好。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NfOKBHgDX
這嬰兒的眼睛有時候跟著透明的女孩走,笑得很開心,女孩看此,便逗著她玩,當她開始懂說話後,大家就開始一齊聊天。可是,她再長大點時,慢慢再也看不到這透明的女孩,但因習慣而持續地與她聊天。後來她發現每當用口與她聊天時,被大人投以奇異目光,從此以後,每當跟透明女孩說話時,都用意念去溝通。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nZAQoW2Ws
這被人看到的女孩,在這世界中,彷彿同樣透明著,不易被他人注意到。她是個循規蹈矩的乖學生,在班房中,她總是孤獨一個,沒人主動找她聊天,而老師只注視「曳學生」跟「優異學生」。雖然她後來也主動交了些好友,但當她的朋友一群聚集在聊天時,沒人跟她談話,只會與她以外的朋友交談,而在一對一時,她亦只聽著對方的事。其實自己也有跟對方訴苦,但對方並沒有留心聽她的話,沒人同理她的感受,其實對方只是想說自己的事。她朋友都有著自己突出的技能,譬如畫畫、作文,又或者讀書成績優秀,當她與朋友站在一起時,老師們的目光只集中在她身邊的朋友,讓她一直暗中羨慕他們而又不能說出來,自卑感日益增加。她只是個「旁觀者」,旁觀著這世界的一切。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iKdW4aVzh
女孩的父母,不再似當初出生般,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們放工回家後,因身體疲累,甚少主動關心她學校的狀況,即使大家坐在一枱一起吃飯,亦只有她在說話,得不到任何回應,慢慢地,連她都很少出聲,只在看著電視。不過,不要緊,有透明的女孩陪伴著她,即使看不到觸不到她,她仍然感覺到她,都陪著她一起渡過,而透明的她彷彿與她一樣過著被人看見的生活。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9RY5mkd0
當她開始投身社會後,日以繼夜地工作,縱使同事們有閒言閒語,上司挑骨頭,只要有一丁點兒錯,就會被其他人不停地「提醒」,她都盡力做好每件事情,而每當被人「提醒」時,都只會檢討自己,怪責自己做不好,做事不夠細心,要更加小心翼翼。生活就像只剩下工作,休息也想著工作,不知多久沒出席朋友的聚會,連朋友的信息都甚少回覆。某天,好友都再也不回覆她信息,信息對話永遠也只有灰色單剔,她不知是什麼因由,又不知如何探究,只可以反省自己,不停地檢討自己,強逼接受事情有時候就是「無答案」。之後,她更投入工作去麻醉自己,讓自己好過點。透明女孩眼看如此但又做不到什麼,連擁抱、拍肩膀都做不到,唯一做到的事情是在她身旁,默默地陪著她安慰她。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cRySwcPXG
某個晚上,窗外下著滂沱大雨,雨點都打在玻璃窗上,滴答滴答,非常嘈雜。屋內漆黑一片,只有外面大廈的燈光透進來。女孩的父母都不在家,只剩女孩自己一人。她坐在床上,開著iPad,打開Power Point,看著Power Point上的投影片排列、圖片、表格、文字,不停地在iPad上篤著滑動著,想著有什麼地方可以再改善,但她腦袋就像被石頭塞著,什麼都想不到,沉重到快要爆開。然後,她蓋上了iPad,放回床邊的桌子上,從桌子上拎起手機,打開WhatsApp,想找個朋友傾訴,她一個接一個打開聊天室,都見到最後的對話框右下角都顯示著一個又一個灰色單剔。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e8otqtczJ
「啊⋯忘了⋯」她輕聲說著,接著放下手機。
然後,她開口問透明女孩:「你要不要取代我?給這個身體你。」她的眼睛望向遠方。
「你知道不行,也做不到。」
曾幾何時,她提出過同樣問題,但發現做不到,因為這身體是屬於她的,即使那女孩想,這身體也會抗拒著,不屬於你的終歸也不屬於你的。
「我知道。」
「今日辭職捱一個月就行。」
「下星期一就匯報,不,沒時間了⋯」她低下頭,聲音顫抖著。
「你不是一直很想讓人看到你嗎?」她望向那透明的女孩,這刻終於再次見到她的模樣。
「⋯」透明的女孩無法回答她。
「我很愚蠢,對吧?」她低下頭來,她哭不出來,連哭泣的能力都失去。
「別選擇這條路,什麼人都看不見你,聽不到你的聲音,觸摸不到你,而你自己觸摸不到別人,什麼都做不了,這很痛苦的⋯」透明的女孩低著頭並啜泣。
「對不起。」她抬頭望向窗,望著窗外望住窗中倒影的自己,窗外的雨點都穿過她的倒影。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RTIsurS5Q
不久,她也變了透明。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ARI8JCt5
青色的火焰慢慢地熄滅,你覺得今天又有多少人變成透明呢?
ns 15.158.61.1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