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戴草帽,頂著烈日,在屋外的荼蘼叢中修剪枝葉。被捨棄的枝葉被他一刀刀剪下,在落入春泥後化作未來成長的養分,讓這一叢叢花朵得以在日後綻放得更加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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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夜的夢,阿綱不禁停下動作,緩緩落下握著剪刀的手。他轉而凝視著地上的殘葉出神,任由席捲而來的思緒趁其不備地再次將他纏上,迫使他墜入早已消逝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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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捨棄能促使成長,但對被剪下的枝葉而言,它失去的是它的所有、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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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此頗有感慨,因為他也曾選擇捨棄。以客觀的角度來說,他確實藉此獲得成長,長成了西西里真正意義上的黑手黨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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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逝去的也就逝去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既成定局,便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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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如此,於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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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阿綱再次用力壓下剪刀,將早應盛開卻依舊含苞的荼蘼無情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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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後悔在這裡種滿荼蘼,但他也清楚,無論此刻有再多後悔、或時間再重來幾千萬遍,他依舊會在這裡種滿這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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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真能重來嗎?如果真能重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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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與叢叢白花一同沐浴在陽光之下,想起彭哥列總部也有一座開滿荼蘼的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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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最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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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第十代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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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耳邊的問候喚回他飄遠的思緒。阿綱睜開眼睛眨了眨,一段時間後才看清眼前身影,對著這位不知何時走來他身邊的客人面露微笑,回應:「好久不見了,獄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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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的獄寺褪下昔日的黑色西裝,打扮得格外休閒。他穿著一身清爽的白襯衫,戴上讓他看起來更顯氣質的細框眼鏡,除去提在手上那只沉甸甸的皮箱,看上去就和街上常見的青年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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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最近過得還好嗎?」雖然是在對他說話,但獄寺的目光卻不自覺地往一旁的花叢瞥去,顯然對這些花朵頗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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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阿綱淡然地回應,雖然他知道獄寺心中的顧忌,但理智卻勸他不該與對方計較。他只能藉著摘下草帽的動作來掩藏眼中一閃而逝的敵意,並作勢收拾起手邊工具,不容拒絕地笑道:「我們進去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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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阿綱已極力掩飾,獄寺仍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警戒之意。對此獄寺並未多言,只是故作鎮定地面帶笑意,如同一直以來那般,默默地緊跟在他身後,隨著他進到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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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關上門,將戶外的暑熱徹底隔絕,好讓屋內維持著合宜而舒適的溫度。獄寺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瀰漫在空氣中的淡淡花香,試圖融入於這份安適愜意,應暗自祈禱此時的這份恬靜能夠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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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客人領進屋後,阿綱走進廚房忙碌了良久,才笑著端出兩杯冒著熱氣的可可,語氣輕鬆地說道:「我只有這個能泡好,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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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炎熱的時節裡,喝熱可可是有些不合時宜。然而,獄寺卻只是微微一愣,隨即便若無其事地接過馬克杯淺嚐,用行動來證明他對自家首領的無限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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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滿意的笑著,一臉洋洋得意地說:「不是我自誇,我泡的可可說是全天下最好喝的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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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點點頭,配合的表示認同。他明白阿綱調製的可可確實好喝得足以令人上癮,可惜越是如此,他就越對澤田綱吉的狀態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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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明明已經沒有喜歡喝這種甜膩飲料的人了。獄寺不願再多想,便在嘗過幾口可可後,索性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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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馬克杯放上茶几,熟練地打開手提箱,露出裡頭滿滿的筆記資料和各式書籍。這些東西再搭配上眼鏡與白衣的形象,讓他看上去真是像極了位專業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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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阿綱眼裡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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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坐到他身旁的單人沙發,默默地打量著獄寺。儘管獄寺並未接受過正規的醫學教育,但以現況來說,相較於他們的黑手黨本職,他眼中的獄寺形象反而更像是名專業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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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會這樣認為的或許也不只有他一人,也許在彭哥列家族裡也有一部分人有相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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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他決心退隱療養後,獄寺的心思便明顯從家族事務中抽離。他毅然決然地站到自己身邊,暗中擔起專屬醫師的角色,不求回報地與他一同支撐起這個早已殘缺不全的世界,只盼他能逐漸走出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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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將澤田綱吉擺在第一位。當他是學生時,獄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當他是首領時,獄寺是他最忠誠的左右手;而在當他身心出現破綻時,獄寺是他唯一得以依賴的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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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細細想來,獄寺應該也不是從他決定退隱後才改變的吧?也許獄寺早在他逐漸失去自我的時候,就已經為了他開始鑽研這個領域,又或是在更之前,他還無法接受現實、總是各種自欺欺人的那個時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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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起來有些沒精神,昨晚沒睡好嗎?」獄寺忽然打斷他的思緒,難掩擔憂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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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沒能立刻回應他的擔憂,只是恍惚地與他對望片刻,心中掀起一陣微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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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能感受到獄寺對自己的關心,卻會不禁琢磨起他關心的用意。他不禁想:也不知獄寺在問出這句話時,是帶著身為朋友的關心多一些,還是身為醫師的專業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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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卻不願深究。阿綱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向獄寺,轉而盯著手中的可可,安分老實地回答:「昨夜被惡夢驚醒,就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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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垂下眼眸,猶豫片刻,終是開口追問:「您夢到什麼了?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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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仰頭望向天花板上的木頭紋路沉默,有些抗拒回想昨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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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根本也沒必要刻意回憶,那夢境一向清晰得似是昨日才發生,那一幕更是在更早之前的現實便已深深烙印於他的記憶,成為他此生最深的夢魘,令他揮之不去、無力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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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到他死去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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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並不意外阿綱的回答。據他了解,左右能困擾到讓阿綱的夢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夢見那人與他的過往,一種是夢見那人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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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美夢、後者是惡夢。這兩種夢都是他的現實,都是他忘不了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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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空洞的眼,像是隔著這個世界在眺望著更遠的地方。幾年過去,當時的所有細節依然歷歷在目,清晰得連當時腳邊碎了幾片玻璃都能清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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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陷入當時情境,彷彿自己是當年的澤田綱吉,正處在剛收到屬下傳來噩耗的那一刻,表現得像是聽了場難笑的笑話般,怔怔地無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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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惡夢早已不知重演多少次,他也不知已向獄寺描述過那場夢境多少次。然而每每談起這個話題,他依舊無法輕描淡寫地將其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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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的無法忘卻,注定將他的人生徹底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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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你知道嗎?我在夢裡,可以清楚聽見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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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腦袋陣陣抽痛,像是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將他束縛。阿綱痛苦地一手覆在緊閉的眼上,另一隻手不自覺地加重握緊杯子的力道,無助地向他訴說起埋藏於心底的恐懼:「我都快要忘記他那雙眼睛了,連他在我記憶裡的容貌都快要模糊不清,但我卻能在夢裡把心碎的聲音聽得那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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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見他,卻已經失去他。明明記憶中的他都快要離自己而去,內心卻瘋狂地一再咆哮「不能沒有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就是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般,不斷地強調自己對他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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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我分不清,那心碎的聲音是屬於他,還是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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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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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睜眼、閉眼,他都覺得眼前充斥著那時的景象。他所愛的人,在所有人面前永遠闔上了雙眼,即使他最在乎的另外一位霧守在旁哭得那般撕心裂肺,他依舊沉沉睡去,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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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屬於他一人的靜謐,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緊緊將人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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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醒來了。大腦理性地訴說著真實,但他卻始終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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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生那件事之前,自己在做什麼呢?阿綱任由思緒飄遠,隨後不自覺發出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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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時候的澤田綱吉在天真地規劃要如何向骸道歉,還自以為有趣的以為能藉著浮誇地道歉方式,來獲取骸對他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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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了解骸,一直都很了解。他知道骸雖然嘴硬,卻會在某種程度上對他特別心軟,所以當時的澤田綱吉才會以為,只要自己願意低下頭,他就不會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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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甚至還壞心眼地想著:就算骸一時不肯原諒他也沒關係,他有上百種可以哄骸開心的辦法。大不了等事情安定下來,再帶他去喜歡的店裡吃巧克力蒙布朗,並再一次誠懇地向他道歉,這樣一來他既能對眾多黑手黨家族有交代,還能安撫那個人在這段時間裡受到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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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原諒自己的,畢竟他看得出來,骸從沒有真正和他生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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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都想好了,可現實卻殘忍地告訴他,這個人不會再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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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為還有機會能好好道歉時,骸獨自一人在被幽禁的房間裡,飲下了不知何人送去的毒酒,永遠地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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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故意的吧。」阿綱微微睜開雙眸,視線卻渙散無法集中,像是在問獄寺,又像是在自問自答般,說道:「以他的能耐,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杯酒有問題呢?但他還是選擇喝下,連讓我再見他一面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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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視線逐漸聚焦,思緒也緩慢接上這一刻的現實。他滿懷疑惑地望向獄寺,由衷地期待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合理的猜測:「獄寺,你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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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抿緊雙唇,沉默許久。說到底,他也只是基於對阿綱的擔憂才多學了幾分知識,遠談不上是專業醫師。就連這些年來所謂的「治療」,也不過是為了讓阿綱願意接受他陪伴的煞費苦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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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阿綱希望得到什麼樣的回覆,甚至懷疑阿綱心中其實早有問題的解答,只是不願面對。因此,每當阿綱向他傾訴、提出疑問時,他總會有一刻的茫然,不知該如何安慰、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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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也不介意獄寺的沉默不語,繼續自顧自說道:「也許摧毀他最厭惡的黑手黨,對他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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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想過許多,也猜想過讓自己的痛苦的理由可能根本沒他人想像中那般複雜,只是一種源自於對現實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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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來都很清楚,骸比任何人要憎惡黑手黨,而他也一再向自己告誡,要他別信任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包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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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就是任性地不想承認事實的殘酷,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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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尤其不想承認——骸將自己作為獻祭給黑手黨的羔羊,只為了讓澤田綱吉就此化為屠向黑手黨的利刃這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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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細想,若這些年來,從兩人產生交集的那一刻、到一路的相處陪伴、再到他最後心甘情願地飲下毒酒……假設這一切都只是他為了將澤田綱吉塑造成如今這副模樣的精心算計,那這答案也未免過於殘忍、令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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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是骸的戀人,不該是骸精心布局的棋子,更不該成為他達成目的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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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心中這麼認為,他仍是無法避免地因骸的離去墮入黑暗,讓自己成為了從未想過會成為的那種——令人聞風喪膽、足以撼動整個裡世界秩序的黑手黨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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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為了重挫黑手黨,他的戀人不惜利用所愛之人,甚至甘願付出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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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他會做的事啊。阿綱不禁苦笑,感慨著自己深愛之人果然比誰都不留情面,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偏偏,這樣的冷酷無情還正是最令他無法抗拒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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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都說不清,究竟是該怪他過於狠戾,還是該怪自己過分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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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是喜歡他呢。縱使此刻心中對他百般埋怨,阿綱仍會為他那矛盾得既自私又無私的作派著迷,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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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他就喜歡那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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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其實他這個人呢,最小心眼了。」阿綱無力地枕在沙發靠墊上,試圖回想那個總佔據他心頭的男人,懷念他的一舉一動、貪戀他的一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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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阿綱眼角眉梢盡是笑意,彷彿能透過回憶再看見他在他面前的刻意反抗。他光顧著挖掘記憶中的他,不由得有些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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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我曾經傻乎乎地指著他種的荼蘼說是白玫瑰呢,他嘴上說沒生氣,回頭卻把荼蘼擺進我辦公室,每來我辦公室一次,就故意稱讚一聲『你的白玫瑰真好看』,就這樣持續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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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沉溺於過往時,獄寺便只能低下頭默默地聆聽。他深知,這時的澤田綱吉不允許任何人來干預他記憶中的美好,即便是身為左右手的他也無權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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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才剛開始念叨一段回憶,阿綱卻突然停下話語,使屋內餘下一室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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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轉向他,發現阿綱的目光不知何時又被窗外的荼蘼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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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外頭正巧有陣微風吹過,屋外的花朵在窗邊輕輕搖曳,牽動了他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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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想起來了,骸還是個小心眼的人呢。向來對誰都不心慈手軟,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原則奉行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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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感覺心底的恐懼再次逮住機會朝他悄然襲來。他畏懼著腦中突如其來的某個猜想,害怕這才是最真實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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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求助般地往獄寺望去,聲音微顫,輕聲問:「你說,他那麼做是不是也在報復我?報復我自以為是地以為能合理犧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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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算犧牲的!」察覺他又踏入死胡同,獄寺趕在他再度陷入無止盡的自責迴圈前,激動地開口:「您當時那麼做只是為了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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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他嗎?」阿綱雖笑著,卻笑得相當不以為然。他用著淡漠無比的語氣,淺笑強調道:「獄寺,你好像忘了,我沒能守護住他,反而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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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阿綱的自嘲冷笑,獄寺驚覺自己在慌亂中說出了不該說出口的話。他暗自懊悔自己的輕率,同時腦袋迅速運轉,試圖找出能彌補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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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察覺到自己所下的結論正讓獄寺感到為難,也明顯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渾沌感逐漸重現將自己壟罩。阿綱眨眨眼,搶在思緒即將失控前壓抑內心的波動,故作無事地調整面上神情,緩緩輕啜起手中的可可,逼迫自己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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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藉著可可冒出的熱氣薰蒸雙眼,掩飾著眼中的些微地泛紅,隨即轉移話題,刻意微笑著問道:「果然,這個季節喝可可不太適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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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看穿了他眼裡的假意鎮定,果斷地選擇迎合他期待,連忙附和著試圖為他定心:「是啊,的確不太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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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緩緩地覆上他的手,感受著那細微到幾乎無法被察覺到的顫抖,在他手背上輕拍幾下,以示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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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才總算願意暫時放下那杯熱得幾乎燙人的可可,轉而對獄寺遞去一個略帶妥協的眼神,說道:「還是你來為我沖一壺洋甘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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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也終於露出他來到這裡後的第一個真心微笑,輕聲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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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今晚……能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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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無神地望向窗外搖曳的花朵,心中又一次對自己在周圍種滿荼蘼這件事感到深深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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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的痛侵蝕著他的心,直至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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