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霍拉村
這堂課提前結束，但也算是有始有終。
我們離開了碟艇區，正規來說，我們應該要改叫它無阻器的放置所。
先說，這個無阻器放置所正在母船學院的旁邊。它像是一座大倉庫，但前提是必須得先經過重重關卡，光是第一道漆著F的鐵捲門，除非你拿電鋸鋸開它，否則四面死角都是監視範圍，使你無所遁形。接著，第二道厚重的大門，它真的很厚很實，表面冰冷的有些冷漠，然後在右側有一個石板指紋鎖，估計能聯想到剛才湯姆是如何開門的。最後一道，它不是門，也不是什麼石牆，而是一座巨大鐵網電梯，然後剛才我們就是乘坐著這台巨大鐵電梯到達無阻器的入口。
嚴格來說，我們是被強迫撤離了。
返回宿舍的路上，望著母船學院的紅色外觀石磚建築，許多學生在各個樓層聊天，看似正在下課時間。這地方像極了我們祖先曾經就讀過的高中學校，在許多歷史照片內都能瞥見它們的蹤跡。
母船的營運所就在母船學院旁，貌似連在一塊，但仔細看還是有些距離。雖然艾麗曾提過這座大樓的外觀是一面廣告牆，但從我進來到現在，卻從來沒看過它們打了些甚麼廣告，依舊是白茫一片。或許吧，這片牆或許已經沒在使用，正好能當成保護作業過程的其中一種機密方式吧？
這時一陣轟然巨響，整座城市像是地震般的晃動，那股震動由左而右然後再回彈。我們迅速趴在地面上，大家尖叫地伏趴在地，不敢站起來。整座母船營運所正在哐啷作響，接著通往草原的拱門落下明顯的塵埃。
某處開始響起警報聲，眼角隱約被不斷閃爍的紅色警報燈給掃過。
此時在街上有三盞燈朝天空投去，那處彷彿是整座城市的正中央，半空中有張透明的螢幕畫面被展開，然後一個白髮蒼蒼、濃眉的男士在螢幕上露出了一張大臉，清了清嗓子，故作冷靜，拉低嗓子說：「嗯哼…各位游居者以及各學院的學員們，我是XM的副艦長張偉，由於母艦側身受到電磁衝波的影響，我們會派遣指導員上前疏散各區群眾，請大家別過度驚慌，麻煩依循指示到艦底避難。後續也會安排其他區域的民眾及學員陸續避難，再次重申，請大家別過度驚慌。」
這時學生開始撤離，他們各個被導師引導出學校，然後我們參雜在學生之中無所適從。剛才湯姆老師把我們送到第一道門口後，跟我們講述剛才突然發生的情況，讓我們提前回宿舍。但回想湯姆老師的表情和口氣，甚至我們在無阻器上的遭遇，不難猜測我們遭受到了其他外星人的攻擊。是的，這就是我們二度更接近其他的文明，但讓人惋惜，這並不是件好事。
第二波震動襲來，所有人承受不住便跌的東倒西歪。城內開始引起暴動，轟隆作響的腳步聲毫無方向地四處奔竄逃難，草原上漫起一股煙塵，拱門裂了開來，估計再震動個兩次，那座拱門即將會倒塌。
大家小心翼翼地再度站起，然而轉眼間，周遭又混入了更多的人。
能聽見踩踏聲從城鎮的那端往下襲來，宛如轟聲作響的馬蹄，像洪水般的傾瀉而下。哀號與吶喊充斥在驚慌的氛圍之中，有人揹著家當甚至寶貴的資產四處逃離，就像驚弓之鳥，帶著倉惶的眼神尋求庇護。
這時一艘艘宛如巴士的黑色大車從草原那頭穿過拱門然後飄浮在半空中。這很像貨櫃，因為它沒有輪子，也沒有任何的窗戶，只有車的邊框不停閃爍著一排白燈。它停在空曠處，車上下來了好幾名指導員，他們指揮著爭先恐後的人群，然後讓人民和學員一個個井然有序地上車。
雲問道：「那是甚麼東西？」
阿文搖頭。「不知道，連見都沒見過。」
這時一個矮小的身影從人群中竄了出來，是艾麗的小助手，克洛。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緊張，皺著眉頭說：「學生們，你們得趕快搭上車逃離這，盡快，要盡快！」他對著周遭的學生們喊著，然後獨自往母船學院的方向奔去。
緊接著更多黑色大車前來接應，大家似乎都在呼喊著。雖然這期間發生了多次的震動，並沒有頭兩次來的巨大，但這足以造成許多人民的恐慌，甚至許多學員都哭了出來。
後頭的人群湧上前，參雜著小孩的哭鬧聲，人民不斷揮手懇求著司機能給多一些時間讓他們能趕上車。眼見車門就在眼前，我們排隊準備進入車門內，這時我突然張望著四周，發現龔龔早已不見蹤影。
「雲、阿文，你們有看到龔龔嗎？」我拍著前方的他們喊道，他們搖頭，然後後頭一陣推擠湧上，將他們擠入車內。
我脫離排隊的隊伍，視線不停在混雜的人群之中尋找龔龔。我不停地往反方向尋找，眾多的人群中，我盡量把視線擺在穿著連身服的學員之中。
這時我能隱約聽見後頭雲他們正在呼喊我的名字，我轉過頭，他們揮著手希望我趕快上車。
「你們先去，我後面趕到！」我大喊。
我擠在人群中，耳中不停襲來淒厲的尖叫聲，我在人群中呼喊著龔龔的名字，但所有吵雜的聲音全部攪在一塊，說實話，喊破喉嚨就算他在旁邊，他也未必聽的到。
我環顧四周，滿是陌生的臉龐。
這時我打開軟晶片，然後搜尋聯繫人，嘗試與他通訊。
我往反方向擠，然後找了個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等待著他的回覆。
我還記得剛才他還在我旁邊，也記得他有從無阻器的倉庫內走出來，與我們搭乘同一班電梯，但不一會的時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許吧，剛才擁擠的人潮將我們四處推開，我寧可此刻的他是正在車子裡面，正被送往安全的地方，而不是被人擠到後頭，連上車的機會都沒有。
我焦急地再度切斷，然後重撥。
連續撥了好幾次，依舊沒有任何回覆音訊。這時，小紀從人群中擠出，然後神情急忙地勸我上車。「肯菲！你怎麼還不上車？聽說只剩下幾班而已。這裡徒步到海岸，聽說會花好幾個小時。」
「海岸？」我納悶問道。
「對阿，聽說艦底就在海洋的最中央處，大家都頻繁的往那移動。如果你錯過了車子，就無法到海洋中央。」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想強制將我拉上車。
我抵抗甩開他。「可是…可是龔龔…他不見了。我跟他同一班，剛剛明明還在一起的，結果轉眼間他就不見蹤影了。」我焦急地再度透過軟晶片打給他，依舊毫無音訊。
眼見前方的人陸續被送上車載走，車子一部部的離去，僅剩少少幾部車正在接應著那些人民，然後關上門，朝著草原方向疾駛而去。
「嘿！你們到底要不要上車阿？」那裏的指導員正在呼喊我們。
轉眼間，剩最後一台還敞開著門等我們過去。此時小紀猛然一把把我抱起，然後二話不說奔向那台車。
到了車前，我從他緊勒的手臂中掙脫，只見指導員站在車門前有些不快地望著我們，而裏頭有人此起彼落地催趕聲，讓指導員更加沒耐性的問道：「快上來！是不要命了嗎？這剩最後一台，母艦已經升級為警戒狀態，你如果不上來跟我們一起走，你會在這自生自滅。」
小紀凶狠地喊我：「快點啦！大家就等你一個。」此時小紀早已走進車內，等著我上車。
「可是龔龔他……」我望著後頭一片空蕩的城市街區，就怕他被遺漏在任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沒時間思考了，快！」小紀臉色鐵青的喊道。
我猶豫不決地上車。而正當我踏進車廂的那刻，車內立刻響起警報聲。「超載！超載！超載！超載！」超載的提醒聲迴盪在整座車廂內，車內無非是一陣七嘴八舌，一些趕我們下去的催促聲。
小紀說：「我下去好了，我體重超重。」
這時我擋住他，然後毫不猶豫的跑下車，車子的警示恢復正常。「小紀，我本來就沒有打算上車，找到龔龔我會去找你的。指導員，關門吧。」
「你瘋了嗎？」小紀氣急敗壞的罵道。
眼看著關起車門，車子揚長而去，整座城市只剩一片毫無生氣的靜默，瞬間變成一座人煙罕至的廢墟。很安靜，沒有任何人，但餘震依舊間斷性的持續，建築落下煙塵，彷彿在每個時刻都即將倒塌。
我站在空曠的廣場上，此刻的我，腦袋一片空白。我不知從何找起，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我太有自信了，太自以為能夠找到走丟的龔龔，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自己太看得起自己。我很徬徨，開啟軟晶片是我能盡力尋找龔龔的唯一管道。此時此地，這裡周遭全都無跡可尋，沒有半點動物的蹤影，更不用說人類。我是唯一被遺落下來的學員，而且還是自願。所有人正前往海洋中央的艦底避難，也說不定，龔龔就在其中一台車上也說不定。
我沮喪懊悔地坐在地上，只能自己想著，我是因為車子超載，才犧牲自己成全大家活下來的英雄。對，若是我在原地自暴自棄，那我選擇留下來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做了這個舉動到底又有什麼意義。難道等著這地方被炸毀？坍塌？然後頹廢的當個自以為無辜的受害者？一切都有理由赦免我的自暴自棄？最後在一灘血水中逐漸喪失體溫，然後等著別人來援救？
回想過去，老爸曾對我說過，我得學著對自己選擇的事物有所動作，即便失敗，即便過程是多麼挫折，人活著無非是一場經驗。他寫給我一封信，是我在回到學校後，才發現他塞進我的包包內。這封信我留在身上，那稍顯潦草的字跡，是我在此刻能感受到的溫度。這代表著他的話，代表著他願意與我侃侃而談的一切。
老爸：
給我的兒子，林肯菲。
爸爸知道你即將要去遠行，我也和你的母親長談過。雖然這是一場穿越宇宙的旅行，勢必也身帶著風險與危機。我知道身為父母最難做到的就是放手讓小孩去嘗試，更不用說是危險的事物。但曾經的我，也曾盼望著去看更多的世界，嘗試更多的事物。我會同意你去，其實並非免費兩個字，而是承擔。如果你選擇，那就得去擔起這個風險，這才是你當下選擇的價值。今天你選擇的，你就得為結果而照單全收，不論未來的你是生是死，又或許你錯過了我這封信。
你身上彷彿有我冒險的基因，我一直以來都以你為傲。如果你在那個宇宙想念家人了，記得撥一通電話。能不能聯繫上無所謂，因為我相信，我們都是心繫著彼此。祝 一路順風
我重新站了起來，打開軟晶片，在通訊錄內找到了雲的名單。我撥通電話。「雲！」
「肯菲！」他在壅擠的車艙內，講話有些困難。「你怎麼還在那？」
我顫抖著嘴角，即便我想冷靜下來。「龔龔不見了…我正在找他，剛剛打給他也音訊全無，我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
這時阿文的頭從螢幕旁竄出。「肯菲肯菲肯菲，你還好嗎？」
「不是很好，但我得必須想辦法找到龔龔。」
「肯菲，冷靜點聽我說，去找威奇。」這時雲說。
我頓時茅塞頓開，差點忘了有這號人物。『威奇』，那個來自曼徹斯特太空分學院的特殊晶片者。擁有過人的駕駛技術和嚴格訓練出身的威奇。她擁有偵查球，也並不需要那些車子的援助，想必能藉著偵查球迅速趕往海洋中央。但前提是，我得先確保甚至連繫上龔龔的安全。
「對！雲，謝謝你，我先關了。我得聯繫威奇，因為現在整座城市都有間歇性的震動，我怕…」
「快去吧！」他沒等我把話說完，便自行斷了聯繫。
我接著尋找威奇的通訊錄，然後找到了她的名單，撥通給她。
「肯菲，你還好嗎？抱歉，我偷加了你的通訊錄，沒跟你說。」
「不要緊，我反而要謝謝妳偷加我的通訊錄。」
「你該不會現在還在城裡？」她詫異地問道。
我急忙點頭，氣有些喘不上來。「我有個室友不見了，我必須得找到他，只是我現在不知道該從何找起，妳能幫我嗎？」
「你知道霍拉村嗎？」她問。
「霍拉村…......」此刻我腦海中閃過昨天那道岔路口的牌子，有寫著霍拉村的指標。「我知道！」
「我在霍拉村的入口等你，我現在這也還在震動。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已經算是最高警戒了，你必須離開那個地方，趕緊跟我會合，別再拖下去了，趕緊行動。」
我照著威奇的指示，返回通往昨天的那條上坡街區道路。一路上地面明顯依舊在震動，周遭一片冷清，就連店內的東西也來不及撤走，全灑落一地。這有好幾個理由可以解釋。地面震動引發物品掉落，或者慌亂中撞到，但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趁著逃跑之餘翻箱倒櫃，然後竊取值錢的東西。
繼續走著，某些地方早已承受不住而坍塌了下來。城內與郊區的交界點，裂了一大縫，地面隱約飄散著一陣濃煙。
我持續和威奇保持通話，也故作冷靜的往岔路方向走去。一路上，我始終冷靜，東張西望的觀察著周圍。直到一股詭譎的氛圍隨之而來，彷彿有人即將在背後靠近我，嚇的我立刻加快腳步前往目的地。我不知道是甚麼，耳邊彷彿有人在對我吹氣，有人想用聲音和我說話，卻沒有力氣。就像一個苟延殘喘的人，他剩存著最後一口氣想對我說些什麼，卻又中斷。
「肯菲怎麼了？」
「我剛剛覺得有人想跟我說話。」我越說，那種感覺又再度靠近。然而我一鼓作氣想擺脫掉這種感覺，極力的往前奔跑。「有鬼！有鬼！」
我不敢回頭，只能賣力的往前跑。
「肯菲你冷靜，小心安全。」
我跑了一長段路，終於到了岔路口。我停了下來，歇喘息一會，嘴裡有些乾渴。
我回過神，發現我早已和威奇斷了通訊。
這地方太安靜了，我只能壓低自己的恐懼，然後理性應對。或許剛才是我的幻聽，其實什麼都沒有。我不應該自己嚇自己，然後在腦內硬塞入各種恐怖劇情。
我往桑懷街的方向走去，也就是左邊。而這條街到霍拉村，也需要三公里的路程。
我踩著沉重的腳步，進入了桑懷街。這條街內大樹林立兩側，周遭全是用木頭建造出的屋子。腳底下的石磚路顯得有些潮濕，貌似剛才下完雨般，所有的雨水全滲進路裡。我抬頭望向大樹，果然葉子上的水珠以此推斷，這裡剛才才下了一陣雨。
屋內的陳設吸引了我的眼珠子。我走馬看花地掃過每一間屋子，左右兩排盡是滿滿的男女服飾，這裡應該被稱作服飾街才對，這裡值得被稱作這樣的名號。服飾店在林立樹木的掩護下顯得小巧可愛，然而這裡的人民應該是如此細心溫柔才是，而我卻無緣見到他們。
回神過來，我不應該處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才是。我打起精神，卻發現自己下意識地來到某間屋子內。觀望四周，琳瑯滿目的各式衣物圍繞在我的周圍，我心生歹念，將幾件看起來很好看的吊帶裝和各式簡易服裝拎在手中，反正老闆他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又或許，等危機解除，不一定。我知道偷竊這件事情是錯的，但我還是做了。
震動不時傳來，我趕緊跑出服飾店，然後手中依舊拎著衣物。四下無人，不能夠再拖延時間了。我加緊腳步朝著霍拉村前進。好吧，離去前我為了撫平偷竊的罪惡感，我在櫃檯掏出我僅剩的錢，然後當作我已經結帳了。一方面我感到很抱歉，一方面我可能覺得自己還不是那麼糟糕。
我加快腳步奔跑，頓時間感覺整個被塑造的世界像是假的。對，這明明就是一艘船，一艘很大很大的太空母艦，為何我要一直假裝自己融入在這個貌似地球村的地方。只要被外來影響，所有的地方都陷入警戒。
我在不遠處看到了威奇。她放下了包包頭，落下披肩長髮，然後雙手叉腰地看似有點不耐煩的望著我。她不再穿著那雙恨天高舞鞋，而是帆布鞋。鬆垮的黃格襯衫和破牛仔褲顯得有些邋遢。
「肯菲！」她使著詫異的眼神說：「你拎那麼多衣服過來幹嘛？」
「我跟老闆買了一些衣服。」
「老闆？」她隨意地搶過我手中的衣物，仔細端詳了一會。「還有人在那賣衣服？你給我從實招來。」
「痾…無人商店…痾…」我嘆了口氣。「我被這些衣服吸引了進去，然後就拎了幾件衣褲，我怕未來沒有衣服可以換。但我把我身上僅剩的錢都放桌上，老闆回來後應該會收到。」
「你還有那閒情逸致在逛衣服，天啊。」她把衣服推給我，雙手一攤。「算了，我說重點，所以你知道是發生了甚麼事情嗎？」
我回道：「我正在找尋我的室友，他在我們準備逃離前就不見了，大家都離開了，都沒看到他半個人……」
「不是！」
我使著疑惑的眼神。「不是什麼？」
「我意思是，除了這件事情，震動的原因是甚麼？」
我回想了一下。「電磁衝波。妳應該是沒有聽到，副艦長開啟視訊廣播，他說母艦正受到電磁衝波。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妳知道嗎？」
她一臉疑惑的嘆了口氣。「算了，先來我家吧。我跟我男友正在解算密碼…」
「妳為什麼不逃？」
「你被圍死在太空船內，就算你逃到某處，也不會比較安全。」
我跟著她走，霍拉村的入口前擺著一個『歡迎蒞臨霍拉村』的生鏽鐵牌子。這裡是個社區，周圍種了許多花花草草，用水泥建造的整排透天迷你社區，每一棟房子約兩樓左右，然後它們房屋的外觀近乎都是青綠色的，樣貌一致。
這裡地勢稍顯高一些，有點靠近半山腰的區域。遠處可眺望到那片山谷跟金黃麥田，只是那頭的天色看起來是火紅的。空氣中染上一層瀰漫的煙霧，那片火紅彷彿有點不尋常，卻跟日落有些混淆不清。
「這些住戶都逃走了？」
她點頭，繼續往裏頭走著。「他們攜家帶眷，每個都帶著滿腹疑惑逃跑。他們也不知道為何而逃，但震動確實不尋常。你剛說的電磁衝波，老實說，我不是很懂，或許等等回去可以查看看。」
「你們不怕這裡會危險嗎？」
威奇回過頭，淡定且語重心長的說：「遇到危機，哪裡都很危險。你要想，我們就算逃得再遠，也是停在孤立無援的太空。」她轉移話題問道：「對了，話說剛才是怎麼回事，你聽到了什麼？」
「你是說鬼嗎？」
她點頭。
「我也不知道，總之有個聲音一直徘徊在我耳邊，那個聲音很耳熟，但確定不是龔龔的。」
「你說的龔龔是你那個不見蹤影的朋友嗎？」
對拼命點頭。
「你有他的通訊錄嗎？」
「有。」
「我請我男友幫你調出實際位置，這應該不是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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