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山岐,家族中所有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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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自己的哥哥是個天才,劍術實力完全被哥哥輾壓。於是他哥哥成為了一名武士,還在不久前加入了藩主的禁軍,而自己只能成為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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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顛覆他整個靈魂的,便是在他成為劊子手之後的事情。一切的源頭,都要他們國家,也就是雲門國的藩主―――奧宇天元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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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向下令禁軍逮捕重犯之人並行刑。起初,要捉住的對象都是一些死不足惜的至惡傢伙,於是山岐就像其他的成員一樣,不疑有他的執行著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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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刑台搭建在雲門國的正中央,也就是遼闊的廣場之處,每當有犯人受刑,天元都必然會出現在廣場的角落一處,眼神森冷而直盯盯的瞪著處刑犯。山岐曾在遠處無意間看過那抹眼神,眼底瀰漫著急切之情,彷彿在迫切地等待什麼事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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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很久,就算犯人的頭已經被山岐斬下落地也一樣,一直過了很長一陣子,天元的眼神才會從那裡移開―――彷彿在那之前他都在不間斷看著些什麼,看著山岐沒辦法看見的什麼―――並低著頭,露出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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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詭異,山岐見到藩主的奇妙模樣後,發自心底的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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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之後,遭受死刑的罪人的罪,漸漸的開始趨向微不足道與離譜,山岐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要面臨處死,彷彿就是為死而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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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想法的不是只有他一人,罪人本身、罪人的家屬、禁軍成員,甚至是吃瓜群眾也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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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荒唐的行徑仍在藩主的指導下繼續,持續有人被逮捕然後又被判下死刑。他的哥哥不斷的將人們送上斷頭台,而他則不斷的斬下這些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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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死刑的目的,雖然看起來是為了確保國家之後不會再出現如此邪惡與大逆不道之人,是為了殺雞儆猴,但漸漸地在所有除天元之外的人看來,這就是一場詭異而莫名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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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一些人私底下認為,這是為了滿足天源那不知從何時竄起的殺戮血性,的一種下三濫殘酷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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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過天源那詭異的表情後,山岐更相信另一群人的說法。那就是獻祭。天源正在不停地向惡鬼獻祭,他正在用其他人的靈魂向惡鬼換取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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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岐也在今早終於受不了了。他沒辦法再把砍刀架在那根本是莫須有之罪的人的頸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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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今早跪在處刑台的那個人。於是山岐便丟下砍刀逃走了,慌慌張張而狼狽地從廣場上逃走了,並且逃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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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夜晚,他穿上了輕薄卻非常寬鬆而修長的衣袍,然後戴上了兜帽並將其壓的非常低,只為了蓋住自己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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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入了其他想要逃亡的人民們的隊伍,在夜間的林子畏畏縮縮的前行。山岐現在腳踩的地方已經不是雲門國的領地了,他所在的隊伍剛剛面臨了禁軍的攻擊,而現在在場的這些人,全都是僥倖逃出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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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岐剛剛才在很遠之處撇到了哥哥的身影,而他的哥哥也瞧見了自己,於是向山岐吼著什麼。因為場面太混亂與吵雜了,所以他沒辦法聽清哥哥在咆哮著什麼,只是自顧的亂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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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自己吼了些什麼言語,只知道最後丟了一句「開什麼玩!笑那人根本就是無辜與清白的!」後他便荒手荒腳的抱頭逃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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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哥哥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執行著這種荒唐的任務,為什麼可以一直把人推到不得已站在處刑台的自己的面前。難不成他也從獻祭之中得到了什麼?又或是天源向他親口承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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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也想不通,但是沒有關係,反正他是沒辦法再接受,而他也如願逃離雲門國,跟著這支隊伍往水邊城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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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霧如葵在傍晚來到城裡最熱鬧的街道散散步。現在是新年,街道上掛滿了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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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很漂亮,凡事經過的男性,不免都會偷偷的瞧向幾眼。燈籠揮灑下來的紅潤光芒,就這麼輕輕的映照在她一雙濃濃的眉眼、如櫻桃般的小唇、以及如柔和雪花一般白皙的小巧臉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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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正在執行任務的途中,但現在是休息時間,明早才會繼續趕路,再加上也許是新年的氛圍帶來的喜悅吧,她的眼在這一刻或多或少還是露出了喜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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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見了對方的身影,便在橋邊下停了下來,只是靜靜的望著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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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義將手肘輕輕地靠在木橋的桅杆上,然後又用那隻手的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就這麼若有所思的望著橋之下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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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如葵那清澈的眼眸望去,橋下的岸邊,有些人在垂釣,有些人坐著小椅凳邊喝酒邊暢聊,有一群孩童則在放著仙女棒嬉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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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橋上的光義,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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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水面原本只有一些小隻的魚兒在暢遊著,現在的其他地方則被絢爛煙花的倒影給撲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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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岸邊的所有人都抬起頭,所有人都在觀賞著這片夜空的煙花群,然後不由得將笑容張的更加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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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在這一瞬變得極為燦爛,但光義的頭連抬都不抬,只是繼續自顧的望著水面的倒影,任由水面那些模糊的細碎光線,徒勞的映照進他那黯淡的眸子,完全無法從中折射出什麼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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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光義的身影,如葵也感到不好受,對方此時此刻的心情,就這麼流淌進她的內心之中,在裡頭蕩起一陣陣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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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受不住一般,就這麼朝著那抹身影悄悄的走了過去。等她來到光義的背後,他也沒有發覺,於是她便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開口道:「這麼愁眉苦臉的,我也會很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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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然聽到如葵那如銀鈴般清澈又明亮的聲音,光義先是猛然轉頭的眨眨眼,隨即揚起一抹複雜的神情,有些無奈的回答道:「沒辦法,短時間真的發生太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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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的離世、弟弟的失聯、雲門國一連串惡附體出現的事情。」光義又把視線轉到了橋下流動的水面上,儘管口氣聽起來平淡,但眉頭卻在說話的同時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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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脆弱與無助。」如葵在聽完之後,一時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她望著光義那充滿陰鬱的臉龐說道:「但是你要知道,你不會是一個人,你不需要一個人面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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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陪著你。」她的眼神雖然充滿了堅定,但卻也有些飄忽,只見如葵說完這句話之後,皎白的臉蛋變得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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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義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接著唇邊揚起笑容的回應道:「謝謝妳,如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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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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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在這一刻猛烈竄出,其聲勢震耳欲聾。面朝這突發景象的光義頓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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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但他仍迅速地捉住如葵的手臂,先是跨步朝前,接著順勢就這麼將對方的身子護在自己的胸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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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塵土襲來,隨之而來的則是不計其數的木塊與木屑。樑柱的崩塌聲、瓦礫的碎落聲,以及此起彼落呼喊聲接二連三的同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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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情了———」在懷裡的如葵有些悶聲的驚問,隨後不由得探頭查看,而光義也在這時鬆開手,轉身面向一切的來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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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啊、是惡附體!」遠處的這一聲淒慘叫喊,讓這兩人瞬間就明白發生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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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探查的時候還沒有出現帶有徵兆的人啊,」光義神情茫然了片刻,隨後又皺起眉頭的疑惑低聲道:「為何會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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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葵聽見後輕咬著下唇,神色一沉的回道:「我傍晚偶然看見有一匹從北方而來的人入城,看起來就像是逃難的群眾。」她接著解釋道:「雖然水邊城距離雲門國有數百里,但也有可能是從那邊逃來到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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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趕緊過去吧!」光義撇頭喊了如葵一聲,在對方點點頭後,兩人連忙飛奔下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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