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雅蘭達下來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有餐點香味瀰漫開來。尋著香味來到廚房,煮飯的出乎意料是老頭。他掌著湯匙,聞聲看向身後來者,見是雅蘭達便說道:“再等一會就能吃了。時間匆忙緊迫,食材有限,稍微將就一下吧。”
雅蘭達趕緊道:“哪裡的話,是我們不速之客打擾了才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老頭擺手,反而將雅蘭達推了出去道:“你是客,休息便是。”
拗不過老頭,雅蘭達只好回到客廳。沙發上老嫗招呼她做到自己身邊,一針針細線穿梭編織,本身普通的毛繩在她手中迅速形成獨特的圖案。
「你在織什麼呢?」雅蘭達坐到老嫗身側,好奇地說。
老嫗卻抿嘴淺笑,輕輕一句:“秘密。”
雅蘭達啞然失笑,旋即察覺到什麼似的,掃視四周地面上的地毯和毛毯一周後,驚詬道:“這些該不會都是你的作品吧。”
老嫗手上動作不停,回答:“是啊。我從年輕時就喜歡,不過兩年前開始腿腳不好就將更多時間精力都投入在這裡。你現在踩著的,坐著的,蓋著的,都是我編織的。”
「你還說我有多厲害,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厲害的那人。」這是雅蘭達發自肺腑的由衷之言。
雅蘭達陪著老嫗聊了會天,不一會就已經到來中午時分。老頭也已經做好了飯菜端出,加上同樣也洗漱好的庫克,兩人被熱情地招待上桌。這時候雅蘭達才知道老頭叫雅克,老嫗叫露易絲。
就在這時,正門門口被推開。一名精壯的獵人背著獵物進門,身側德牧剛進門就奔跑著飛撲到老嫗腿上,高興地舔著對方的臉頰。門口處的獵人則沒有更進一步,反而皺眉上下打量雅蘭達。
「這位是我邀請的客人,你不許沒禮貌。」老嫗手摸著德牧的毛茸茸小腦袋,向著門口的獵人正色道。
獵人聞言,嚴肅的神情當機一垮,抱怨道:“媽,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你當我看不出來。你那小表情一看就知道你那肌肉腦袋裡想著的是什麼。你要是再不開竅,沒有一個人看著你。你媽我都沒辦法安心地離開。”
“媽!”像是被談論到痛處,獵人提了聲量表達不滿,“我只想照顧你和爸爸還不好嗎?”
不料老嫗板著臉道:“不好,你當我和你爸是什麼殘疾人不成?還需要你照顧?”
獵人沒再說話,氣氛頓時陷入微妙的寂靜。
見情況不對,雅蘭達主動打破沉默道:“我叫雅蘭達,很高興認識你們一家。我只會在這待到晚上就走。”
沉默被打破後,氣氛稍稍好轉,獵人也知道雅蘭達是幫了自己一把,臉色微微好些,道:“我叫雅克布。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事實上,我是美第101空降師的駕駛員。」雅蘭達道。
「喔!難道——從淩晨起不斷在海灘方向製造出大動靜的就是你們嗎?”
雅蘭達點頭道:“是我們盟軍的其他部隊在進行登陸作戰。”
雅蘭達將美軍的大概登陸作戰和計畫說與了雅各布,當然具體的作戰計畫是不會洩漏的。
廚房內這時候老頭走了出來,用抹布擦了擦手:“嘿,渾小子你終於回來了。”
老頭一邊擦拭手掌,一邊走出廚房,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男子肩膀上,“這位是我的傻兒子,叫雅克布。”
「剛剛已經介紹過了老爸。」雅各有些無奈地摸了把額頭的冷汗。老頭挑眉,雅蘭達也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可以把放在我脖子後的手挪一挪了嗎?」雅各只覺得脖子後佈滿老繭的手掌在逐漸用力。
老頭這才鬆開手,接著道:“所以,你今晚盡可能將她送到卡朗唐方向。走林子裡的獵戶小道,那些道路只有你熟悉,是最安全的。”
雅各皺了皺眉,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這自然由不得他去選,便是頷首答應下會將雅蘭達盡可能地送到離美軍近的地方。
過了會,庫克也洗漱完出來了。和雅各互相介紹一番後,老頭說可以吃飯了,眾人才一起上了桌。桌上菜式極為豐盛,5人但準備了足夠六、七個人的份量,連德牧都獲得了狗糧之外額外的一根大骨頭。
餐桌上,雅各才了解到雅蘭達的曾經的身份,和老者一樣眼神中先是充斥這驚訝,隨即他內心深處也釋然了。難怪爺爺和奶奶要保護這名女子,就憑這重身分也必須冒險。
只可惜好景不長,還沒吃多久,不速之客就已經進入他們的視野。首先看見的還是靠窗的庫克,就在視野盡頭位置可以看見一隊原野灰的轎車迅速駛近。保險起見,雅克本來是是要讓庫克和雅蘭達都走的,但雅蘭達婉拒了,只讓庫克從後門溜出去。
「你該一起走的?」雅各靠著窗邊上,輕輕掀起窗簾,小心謹慎地監視著窗外。
雅蘭達一邊收起一副碗筷,一邊說道:“這桌飯菜以你們三人來說太過豐盛了,會引起懷疑的。”
雅各頓時語塞,他剛剛確實沒考慮周全。如果僅是他和兩個老人在戰時吃一桌飯菜,顯然是太過了。
「放心吧,如果只是簡單對答不會露餡的。」雅蘭達重新回到餐桌,招呼著雅各布一同坐下,神情冷靜些。
雅各顯然還有些顧慮,但外面的德軍沒給他機會再說話了。
哐哐哐!
重重的敲門聲。雅蘭達注意到兩位老人陡然攥緊的手掌,彷彿外面敲門的是前來索命的死神。雅蘭達扶著兩位老者的手掌,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
雅各這才緩緩走去開門。
木門打開,門後是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端著MP44的士兵,胸口掛著一塊狗牌中間圖案是陸軍鷹下,其下寫著的Feldjägerkorps(憲兵)表明了對方的身份。
「你好,冒昧打擾了。」出乎意料的是,對方非常有禮貌。絲毫沒有運用自己的權貴的意思。
雅蘭達聽到對方不是來追捕自己的,心中暗鬆一口氣,但臉上不動聲色。
「你好,憲兵長官。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雅各說。
「我們在找一名正在逃亡中的猶太人,想問你們有看過嗎?」一邊說著,憲兵一邊往屋內探視而去。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見過。」雅各也沒有任何阻擋的意思,表現的坦坦蕩蕩。當然,對方身後整整兩隊的憲兵與他手腰間的MP44也不會允許他作出任何抗拒他們的動作。
憲兵道:「正在吃飯呢?不好意思,我們還是要例行公事,進來搜查一番。」說完後便向著身後招了招手,一隊憲兵背著全威力栓式步槍就小跑著過來。
雅各沒招,只能放任對方進來。回身時候給了餐桌上三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不是來找雅蘭達的。
幸運的是,這群憲兵非常的禮貌。當部下在上下搜查屋子的時候,為首的憲兵長官還來到餐桌旁與他們聊天。
“打擾到你們吃飯了。我們搜完之後很快就會離開的。”
見屋內基本上沒有威脅,憲兵長官也將衝鋒槍收到身側。對於普通法國白人來說,他們實際上並沒有太多敵意。長官也叮囑過,如果情況允許的話,盡可能的使用懷柔政策,以免激起當地百姓反抗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確實感受到了憲兵長官釋放的善意,老頭和老嫗還真是和對方嘮上了幾句,說了些什麼飯菜真的豐盛啊,能看見民眾生活不錯他很高興之類的。不一會,憲兵副隊長疾步到長官身側匯報,確認沒有任何發現。長官揮手招呼著收隊,並向雅蘭達他們道:“我們的工作完成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能送走這群閻王,雅蘭達自是求之不得,不過表面上還是裝作挽留。主動起身將他們送到門口。一手扶著門緩緩合上,一邊說些類似怎麼不留下來吃點再走的場面話。
正所謂風雲變化僅在一瞬間,就在門合上的前一刻,一隻漆黑皮革手套陡然按在了門邊,阻止了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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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跟大家說抱歉,在對第一階段進行收尾,拖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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