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手裡握著筆，寫著字。名為「沉悶」的警號在我的腦在響起了接近十輩子，而我仍未能好好地關掉它，望向桌上一疊又一疊的模擬卷——警號的原兇。思考著題目的答案，我感到了些許苦惱。 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gLwDKsIK
經過快餐店，我再次瞄向那一張角落的桌子。以往這個時間，我倆總是霸佔著那張缺了一角的餐桌，就這樣點一杯相同的欲品，然後滔滔不絕地說起小說來。你說這本小說哪裡好，哪裡精彩，我反駁那本小說哪裡差，哪裡拖戲。然後，我們拿出各自想到的有趣點子，點子在最後一堆口水、一枝鉛筆下長成一個個故事。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1TqTR0On
你的身影，現在又在哪間補習社？我走回家，晚上又要對著煩人的卷子。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xwbp610Y
唉，模擬卷原來是沒有做完的一天。一份完成了，另外一疊在出現了。於是乎，樹木的屍體漸漸在我房間堆積起來。我仿佛聽到他們的悲鳴，畢竟死了還要變成這麼無聊的東西，一定會成為怨魂吧。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P9yn8G9Z
字一個一個，烙在屍體。也許有其應有的意思，對我來說卻無意義。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pTH7YFM6
「做完這些。」母親托了托鼻樑上那副幼框眼鏡。它正對我反射冰冷的光芒。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F6SxQe7L
「是……」無法反抗，我只能消極回應。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qVfnugKg
記得，以前眼鏡沒有這麼冷。那是耀眼而溫暖的光芒。它會柔和地注射著我寫字時的樣子。母親會替我搬的雖然也是樹木的屍體——卻是那一疊疊稿紙。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YGGPBTRo
稿紙，曾經充斥在我的桌子，我的地板，我的整個房間，那是一疊又一疊夢想——就像現在的模擬卷一樣。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ZX8UQegf
但那不要緊，那不要緊，看吧，我還握著筆呢。終有一天，我能寫回想要的文字。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f6f74uDH
我感到自己的唇，顫抖著。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0BBOLPc1
今天不是好的一天，當我點上社交網站，卻發現它傳來噩耗。朋友退出了我們以前一起經營，一起寫小說的專頁。她只是用訊息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太忙了」。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YeUY3t2H
最初，我感到有點不可置信，那是我們一起為夢想而奮鬥過的軌跡，你怎可隨便就放棄？以前我們度過的時光，你也打算就這樣退出嗎？我打了一大段話，疑問、責罵、發洩。但最後，我甚麼都沒有說，我沒有送出那些激動的回應，只是默默地刪除了那被你拋棄的專頁。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ZZQNVjjA
此刻，它也被我掉棄了。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BNV9Bh4c
母親不打算放過我，樹木的怨魂也不打算放過我。一聲難聽的責罵，字字清晰地打進我的耳中，一下一下敲著我的心，我感到有些甚麼快要破碎了。要是今天寫不完，要是再寫不完的話，我就沒有東西吃，不可以寫那些「垃圾」小說……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MIGOwnOB
「別得寸進尺啊！」我忍不住大吼。她張大了嘴巴看著我，在她反應過來前，我跑住房間，用力關上房門。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UW8J6DbM
大家都放棄你，唾棄你，不要緊，還有我在呢。拿起筆，粗暴地從筆記本撕下空白一頁，我寫下一筆。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E5IeihVf
儘管身邊的人都漸漸遠離我們，甚至打壓我們，我都不會放棄。雖然最近沒想，但腦內一定有被我偷偷埋藏在深處的好點子，只要我稍微伸手觸碰——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ADlKUazb
任憑我伸盡手臂，再也碰不著，我無力地垂下手。他們放棄了我？是的，我肯定。不，但我還沒有放棄他們。再次盡全力，我拿起筆，寫下夢想的文字。對，我手裡還握著筆，我的生命，我的色彩，是不可能因為週邊的改變而磨滅……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RZwJ9eQS
字，我寫著字。剛和母親道過歉。為了考試而努力吧，好好地握著筆，完成母親的期望，母親和朋友，一定是這樣期望著，努力著，而我也朝著同一個夢想——眼角滲出溫熱的淚水，滴落卷子上。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yfMyEu7g
你，已經回不到手中了。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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