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衝出盾陣,看到癲蟲的行動超出預期時,頭腦馬上飛速運轉,腦海出現了三個選擇:一,執行原定計劃,繼續前衝支援幽靈,令戰局變成二對二及一對一的無優勢局面;二,立即牽制衝向幽靈的那兩隻癲蟲的其中一隻,變成三個一對一的戰局;三,尋求現場戰友的意見。
他馬上望向大師,大師也望向了他,然後第四個選擇立馬浮現而出。
大師執起唐吉那把支撐住盾牌的長柄錘,然後從盾陣的另一邊繞了出去。這讓本來同時面向著大師和唐吉二人的棕色癲蟲失了方寸,它只能從二者擇其一來作目標。
它很理性地選擇了離它更接近的大師,因而讓自己的後背朝向了唐吉。
唐吉望向那令人嘔心的蟲體腹部,還有處於末端的奇怪穴口,一段來自中小學時期的肌肉反應突然復甦。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想起這源於《狐忍》,又名《火影忍者》的招式,他揪緊五官,雙手挺起短錘,向癲蟲的屁眼捅了進去!
鮮血以及無以名狀的污穢從深淵噴湧而出,濺了唐吉一臉,幸好他因本能的厭惡而揪緊了五官,才讓眼睛和口腔都得以倖免,所有的傷害都由鼻腔和皮膚承受。
整個競技場的觀眾看到唐吉的這一著,無一不緊縮著括約肌彈了起來,同時腦袋卻又一片凌亂,無法理解這雙眼所看到的是什麼鬼場面。
甚至是和唐吉一同作戰了好幾千個小時的幽靈,都露出黑人問號的表情,畢竟能讓玩家公然襲擊怪物屁眼的遊戲並不多見。
大師則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個本以為沒用的冷知識:鬣狗為何能獵殺水牛和獅子這些遠比牠們強壯的生物?
除了憑數量以多欺少外,還有另一個關鍵,就是牠們狩獵那些大目標時,都會瞄準牠最脆弱的部位——肛門。
大師望了望仍在全力撥開臉部髒物的唐吉,再望了望正追向幽靈的一黑一白兩隻癲蟲,發現黑色的那一隻離自己較近,他便緊緊握住手中的長柄錘,加速跑上去,全神貫注地聚焦在它的肛門上,在即將觸手可及時,錘頭瞄準,然後奮力一踴,用全身力氣加上體重,將長柄錘沒入了黑色癲蟲之中。
一聲奇怪刺耳的悲嗚,伴隨血與穢綻放。
觀眾席上眾人這才終於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首次有人初踏競技場便手刃癲蟲。雖然用的,是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們不禁想到,或許就是因為他們放不下尊嚴和格調,才會一直對癲蟲束手無策,或許,是時候要放下風骨,學習這些異界人的下作。
因為這一招,除了下作以外,就盡是優點,說不定是能打破這世界困局的戰法。
然而,一聲呼應黑色癲蟲悲鳴的怒吼,壓下了他們心中因下作而浮起的希望。
緊接以來的,是一聲聲金屬碰撞的巨響。巨響從那道放出癲蟲的鐵閘門門後傳來。
鐵閘門後,是一道巨大的鋼製欄柵,欄柵的縫隙中,有一雙啞金色的巨爪伸了出來,用力地抓住欄柵,瘋狂的搖晃。
搖著搖著,欄柵就被搖至扭曲,然後倒下。
那雙巨爪的本體,爬過了鐵閘門,露出真身。是一隻猶如貨車般大的啞金色癲蟲,牠望向棕色及黑色癲蟲的亡骸,再度吼嗚,令整個競技場都的空氣都染上了它的情緒,憤怒、悲愴……以及死亡。
唐吉和大師嚇得軟攤在地,而正在調整方向,打算攻擊白色癲蟲屁眼的幽靈,望著那龐然大物,心中不住地用各式髒話謾罵著世界與命運,但身體卻和腦袋斷了線,僵直在原地
大癲蟲望向白色癲蟲,發現它仍活著後,便向它衝了過去,白色癲蟲亦馬上擺脫幽靈,躲到大癲蟲的身後。
僵住的幽靈和大癲蟲就這樣對峙著。
大癲蟲的爪子既龐大又銳利,只要輕輕一揮,幽靈的頭顱就會與身體永別,但大師和唐吉都擺脫不了恐懼,莫說是要提起雙腿,甚至都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
「我們還不能失去他們。」氈斟客將軍望向水芥。
「但這畢竟是試煉,直接出手也不太好,對吧?」水芥執起身邊那把裹在鞘中的鈍器。
「可是他們無法驅動你的契約術器啊?」將軍不安道。
水芥咬破拇指,把一抹濃濃的鮮血塗在鈍器的握柄上,道:「這樣夠他們揮舞一次了。」
「才一擊,怎麼擊退那成蟲?」
「那我到時再出手好了。」水芥狡猾地笑了笑,將軍無奈地嘆了口氣。
「喂!」水芥走到欄邊,然後將鈍器擲向幽靈:「我把寶貝借給你,不要弄髒,不準捅屁眼!」
鈍器從幽靈臉頰側劃過,劃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血流如注,那份腥熱帶來的危機感卻喚醒了幽靈的身體,他把插在身前的鈍器當成是救命的稻草,甚至沒來得及察覺握柄上有一攤血,就已經緊緊地握著,然後問道:「這東西……該怎麼用啊?」
「怎麼用?恭恭敬敬地拿起,然後向著那鬼東西的頭狠狠地敲下去!」
「嗚,到底有沒有心幫忙的啊……」幽靈拔起鈍器,才發現是一柄有點像板球球板的長柄板,雖然兩個邊緣都是鈍的,他卻不自覺地將之當成大刀般握著,讓水芥深深皺了皺眉。
大癲蟲已來到幽靈身前,千百根觸手從其口器嘔瀉而出,襲向幽靈。
幽靈把長柄板提到肩膀上,習慣性地擰了擰握柄,意外地把水芥的血擠入了柄中。
然後。
板身突然閃爍微光,一絲絲金液從握柄位流出,如枝節般攀滿板身,長柄板驟然變輕了許多許多,輕得甚至可以單手揮舞。
觸手已然伸至,長柄板亮出一陣金光,幽靈的身體就被憑空扯開到一邊,閃過了大癲蟲的攻擊。
幽靈望向口器與觸手的交接處,高舉長柄板,斬。
ns3.142.156.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