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th - （７）

　　洞穴兩側掛滿火把，幸虧於此，不然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行走。領頭的伊果手持火把，每遇上一次分叉路也會留下記號。娜娜妮跟緊在後，沒有作聲。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1aInhxU5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伊果。

　　「……妳想知道我為何撒謊吧？」

　　「根本就沒有什麼巨型蟲喵。」

　　「我早就不期望能夠騙過誰，重點是妳跟來了，我很高興。」又來到分叉路，今次伊果低頭查看某個東西，然後往火光較暗的那邊走去。

　　「礦洞的確是狹窄了點，但布拉特蘭也不至於不能通過吧喵。」

　　「因為我要告訴妳一些重要的事，而獸人族是對象之外。」

　　娜娜妮有點不悅。

　　「聽你的語氣，就像一個種族歧視者。喵。」

　　「不要誤會，」伊果苦笑著回頭，「我不是『西區』的混蛋，我的心靈寄託依然是大地之母。只不過，有時『事實』會令我動搖。」

　　「什麼意思喵？」

　　再一個分叉路，伊果同樣低頭查看再作出決定。他轉往左手邊，挑了一條幾乎全黑的道路。

　　「我問妳喔，究竟要去到哪種程度的證明，才可以讓妳相信一直不相信的事物？」

　　「強而有力，不能反駁的證明出現眼前吧。喵。」

　　伊果停下來，轉身面向娜娜妮。

　　他的手上有一個黑色的圓柱物，約莫兩根手指那麼粗。頂端一閃一閃地發出緩和的紅光，娜娜伸手去碰，伊果讓她捧在手裡。

　　一拿到手上，燈光明顯有所減弱，她以為哪裡壞掉了，慌忙交還給伊果。然而，當圓柱物再次接觸到伊果，旋即回復緩和的光線。

　　「這是『探測器』，越是接近『目的地』，它的紅光就越亮。」

　　娜娜妮聽得一臉懵懂，探測器？目的地？越來越光？裡面放滿螢火蟲嗎？眼前的小東西完全超出她的知識範圍，她不斷尋找合適的解說，卻越想越解釋不了。

　　「很難理解，對吧？」伊果把探測器移向礦洞深處，燈光更加強烈了。「我也跟妳一樣，對『強而有力』的證明感到困惑。」

　　伊果繼續往前走，娜娜妮快步跟上。此時，她突然思考到，假如出現了大地之母只是空談的強而有力證明……自己該如何面對？

　　不用多久，閃爍的紅光越發強烈，刺眼的光芒到要用手作遮擋。最後光線轉紅為綠，伊果隨之停下。

　　面前是一道碎石牆。

　　「……盡頭嗎喵？」

　　伊果「唔」一聲著搖頭，說：「『世界是沒有盡頭的』。」

　　言畢，他用力推動牆壁，虛有其表的牆壁一碰而散，隨倒下發出巨大的聲響，碎石在腳下堆疊成一座小山。伊果毫不遲疑地踏步往前，裡面一片漆黑，娜娜妮喘口氣，拿起最接近的火把方才提步向前。

　　時而往左時而往右－－火把的光線逐少還原空間的原貌。娜娜妮身處的空間大小與村長的接待室相差無幾，不同的是圓拱形的頂部由岩壁而成，而且地表平滑如冰面。

　　瞬間，她回想起被大眾否認的蒸汽火車由來。

　　「請幫我照亮一下。」

　　伊果站在空間的中央，中央有一張細心雕刻過的桌子，上面有一個盒子和伊果手上一式一樣的探測器。她把火光照過來，好讓伊果能夠騰出雙手。她摸了一下桌面，上面一點灰塵也沒有。

　　盒子呈長方形，表面凹凸不平，不清楚是什麼物料。大小比張開的雙掌要大一些，八個角落被打磨得閃閃發亮的銀白色物料覆蓋，每一面都是細小的三角形。中央有一個扣鎖，把盒子牢牢扣上。

　　伊果向上一提，扣鎖撞擊盒子發出悅耳的音色，接著慢慢打開盒子。

　　盒子呈雙層結構，上層有數個小盒子，下層則有兩個形狀不同的鐵塊。體積較大的猶如一把直尺，直角之間有個突出物，收藏在保護環之內。另一個體積較小的鐵塊，長度與直尺鐵塊較短的一邊相差無幾。兩個東西都由軟熟如棉花的黑色物料包圍，它切口整齊，即便拿走鐵塊也不會改變其形狀，娜娜妮對此極之感興趣。

　　伊果把玩著直尺鐵塊，並朗讀出旁邊紙張的內容。娜娜妮看不懂文字，直覺認為是古老的「北區」話言。反倒是紙張的質料引起她的注意，不但平滑無比，還白如初雪。

　　「這玩意叫『掌心雷』，是遠程攻擊武器。只要扣動『扳機』，就能夠擊發出『子彈』。有效射程在１５米，要小心使用時的『後座力』，無論何種情況，決定擊發前都不可觸摸『扳機』……」

　　紙張的另一側是圖解說明。掌心握住較短的一方，讓另一端直指出去，使用時扣動保護環內的突出物即可。掌心雷的所有細節都畫在紙張上，而且幾個掌心雷的圖畫都分毫不差，她相當佩服繪師的畫工。

　　這裡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這裡……究竟是……？」

　　「這裡？」伊果反轉掌心雷，按照圖文指示把細小的鐵塊滑入掌心雷的底部，發出「咔嚓」的聲響。「坊間有很多種說法，我個人比較偏愛『西區』的命名－－『騙徒的禮物』。」

　　然後放下掌心雷，把一旁的探測器握在手裡。

　　「如果把蒸汽火車的發現當作成意外，確實無人異議，但接下來的發現，都是人為故意。探測器首次發現在蒸汽火車的駕駛座，當時不為人注意，直到走遍『北區』期間的光線強弱變化帶領到第二個『騙徒的禮物』，這才被人意識到是一種探測器的存在。」

　　手上的探測器完全失去了光芒，反而桌上的另一個探測器開始冒出微弱的紅光，看來已經啟動了搜尋模式。

　　「探測器會在到達目的地後完全失靈，交付重任般由新發現的探測器繼續帶路，過程中沒有任何捷徑，進度自然緩慢。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第二、第三個『騙徒的禮物』也被相續發現，裡面無一不是超越了現今技術的產品。妳也聽說過『塑膠』吧？那也是其中之一。」

　　娜娜妮點點頭，記得馬克提過「中央」有一部份的人工綠地是由塑膠製成。還有就是－－

　　「慢著……如果在『北區』發現，為何『塑膠』是『西區』的發明喵？」

　　聽後，伊果滿意的點點頭，還說了聲「很好」。

　　「所以我才偏愛『西區』的命名方式，相比起『遺產』或『財產』具指定對象意思的用詞，『禮物』一詞就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沒錯，正如妳所想，繼蒸汽火車後，所有的『騙徒的禮物』都被『西區』接收了。」

　　「可是，當初因信仰衝突而發動戰爭的不正是『西區』嗎？很奇怪……這樣的行為可是在證明『騙徒』的真實性喔喵。」

　　「妳找到重點了，娜娜妮。『西區』的可恥之處就在這裡，一方面排除己外，一方面偷取別人的可取之處。更甚的是，用途並非造福人群的發展科技那麼簡單，而是藉此研發戰爭武器。」

　　娜娜妮不禁倒抽一口氣，冷空氣吸入氣管，冷凍感匯聚胸前。

　　「戰、戰爭喵？」

　　世界大陸繼上一次「初雪」事件，已經有接近百年時間沒有發生過戰爭了。

　　「上世紀的戰爭『北區』不戰而勝，事實上『西區』一直懷恨在心，誓要把對方趕盡殺絕，於是假借『無神論』的名義集資建造人工島『中央』，目的看似善意，實質是為了打通前往『北區』的路線。」

　　－－什麼？

　　「換言之，學園的真正用途也不是什麼處理信仰衝突吧？」

　　「也不盡言。當初學者們是真心想集合世界各地的信仰，之不過後來被『西區』利用其優點。要知道不單止『北區』，基本上所有區域也極度排外，要順利進入該區，不得不用容易前往各地的身份，也就是『調解員』。」

　　一切都是因為信仰衝突嗎？太異常了……

　　「太……太難以接受了。區區信仰衝突，有如此必要嗎？」

　　伊果瞇起眼，對娜娜妮的說話不甚認同。

　　「『難以接受』？『有必要嗎』？在我眼中，這跟貓族忌諱自己的起源相差無幾。」

　　「怎、怎可以相提並論！」

　　「當然可以，兩者都是來自信仰衝突，有何不同？」

　　娜娜妮一時語塞，事實的確如此。排除談論奴隸說的無禮者，毆打是常事，人間蒸發也屢見不鮮。

　　「但至少，我們沒有發動戰爭！」

　　「關於這一點，只能說『西區』對信仰的熱誠無人能及。不少種族發現自身信仰的矛盾時，不是表現出強烈的憤怒，就是自欺欺人般選擇性忘記。然而『西區』選擇第三個方法，將矛盾化作現實。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4uy1v2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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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舟』－－妳應該聽說過吧？」

　　娜娜妮並不感到陌生，其有趣度足以媲美「北區」的怪事。

　　方舟一詞源自「西區」的信仰，世界起源說和稱之為天父的天神所行的事蹟皆記錄在「聖經」一書當中。內容千奇百趣，例如七天創世、天父在水上行走、倒不完的酒壺等，被當成趣事流傳各地。而關於方舟－－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oCBnkJJ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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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娜娜妮得到一個可怕之極的想法。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3b3jCj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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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西區』的第三個想法，是建造方舟？讓故事成真？」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VEEuCK7o

　　方舟亦叫諾亞方舟，記載在聖經的《創世紀》中。故事講述創造世界的天父發現地上充斥著敗壞、強暴、不法的邪惡行為，於是任命唯一的好人－－諾亞準備建造方舟，並帶同家人和世上所有生物雌雄各一進入方舟避難。天父打算，引發洪水消滅惡人。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mLPWwq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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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手頭上的資料，方舟的確是製作途中，換言之即將掀起一場種族大滅絕。按照《創世紀》的故事進行，相信到時除『西區』（諾亞與其家人）之外，其他種族（惡人）最終只會留下一對男女。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fj6jjB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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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達到目的，世界大戰引起的大屠殺將在所難免。若然『西區』戰勝，只要在戰後透過適當的教育和宣傳，把天父引發大洪水的『事蹟』植根到新一代的思想裡，就可以藉此消滅其他信仰，讓天父成為唯一的信仰。」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r4QHNB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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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戰敗後，「西區」籌備多年，然而這次的目標不再單單是「北區」，而是整片大陸……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YdSoo6v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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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區」對信仰的執著已到瘋狂的程度。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7K78lOPH

　　「我們……不，所有區應該團結起來對付『西區』！」

　　伊果搖了搖頭，說：「最強戰士獸人族經已由『西區』納入麾下，而且擁有無數個『騙徒的禮物』，那不是拉動弓箭或投擲石塊就能應付的戰爭……我們根本毫無勝算。」

　　「那……」

　　怎麼辦？

　　「對應方法倒不是沒有，事實上，那是對大多數種族而言遙不可及的可能性，如今我決定呈現在妳的眼前。」伊果咳嗽一聲，大聲說道：「我身為調解員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允許進入方舟的雄性貓族。我現在誠意邀請妳，成為我的伴侶，在新世界裡與我一起擔任貓族的始祖。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3245IXVW

　　「成為我的『夏娃』吧！娜娜妮！」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0IAYLt4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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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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