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城,世上最陰最寒之地,萬鬼齊聚之地,不安息的怨靈之歸宿,位處鎖仙塔下鎮妖湖內,無間懸崖邊。
無妄城之所以有無妄之名,仍是因為無論你是仙是妖,是神是人,一旦被扔進無妄城內,就妄想走出去,上有鎖仙鎮妖,下有萬丈懸崖。
無妄城中怨氣極深,加上千萬年來沒有陽光照射,即便是修行再久、再有慧根的仙人,也會靈氣全滅,仙丹被毀,無法再行修仙之路,或成普通人,或被逼改修邪術。
聚客樓
「書接上文,上回講到,無妄城!千萬年來,無妄城內向來屍橫遍野,極少有活物。然而相傳二百年前有一位時任仙相打破仙門鐵規,還動用禁術,遭百家同聲討伐!仙府被毀,除剛出生的一位襁褓嬰兒外,滿門被斬殺。而該位仙相法力高強,邪術無邊,當世眾仙皆不是其對手。最後,當時仙門百家中最強大的三家傾盡全力,損兵折將,在三家的門主均戰死的情況下才將其勉強封入無妄城中。二百年過去了,該仙相到底死了沒有?他又去哪裡了?無人知曉!畢竟他法力通天,區區一座鎖仙塔、一池鎮妖湖,一座無妄城又哪裡真的能困得住他呢?說不定,他某天真的會,重生歸來!」
說書人拍了一記驚堂木,頓時雷雨交加,眾聽客同時望向街外,本來熱鬧的街道一時空盪盪。
「嘻嘻~」
不知何處傳來的笑聲更教人心寒,白家眾人收回視線,白渙淵先開口說,
「大哥,我們該回去了。」
白渙澈點了點頭,應允道,
「嗯,走吧。」
無妄城
一片死氣沈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當一個活物長時間生活在黑暗環境中,眼睛似乎變得不再重要,靠的是耳朵去辨別方向,於是漸漸地,雙目會失去光澤,最後會變成白瞳,也許是上天仁慈,給這片漆黑中留最後一點光明。
咔—咔—咔—
鐵鏈移動的聲音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聲音,而這個聲音,在一個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孩前停下。黑衣人冷冷地問,
「你是誰?」
「嚶…嚶…」
她的眼睛…
黑衣人喃喃自語,黑暗環境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見他彎下身去看那小孩。這小孩的眼睛居然沒有變白瞳,真好看。可是留在這裡,眼睛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那女孩突然笑了,笑得真好看,好看到…眼裡有星辰一樣。人畜無害的一笑可融化了黑衣人心中最深處的某一座冰山,黑衣人嘴角勾起了誰都看不見的好看弧度。而誰知道正正是這一笑,讓那殺人成麻的大魔頭都有過想放下屠刀的一日,多想立地成佛多陪那女孩一點點時日。
黑衣人的掌風到一半突然收住了,他抱起那女孩,那女孩也很乖,靠在他的懷中跟著他回家。黑衣人幫她抹去污垢,給了她一點水,那女孩就好像認定黑衣人是好人一樣,朝他笑了笑,便合上眼睛睡覺。
黑衣人把了把她的脈,心想:你到底是誰?靈力極為薄弱,不像修仙之人,反而似有人強行為你注入靈力。你身上一點邪氣都沒有,絕不是邪靈幻化而成… 可如果你是普遍凡人,怎麼會落到被扔進無妄城的下場?還有,你一個小女孩,為什麼能在這寸草不生的鬼城活得下來,眼睛還能一點事都沒有…
黑衣人不自覺地撫上那小女孩的額上,卻一下子被一陣熱力燙到,他馬上縮手,掌中有一道紅印。他馬上看那女孩,只見女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起來,他忙幫那女孩注入靈力。黑衣人心想:定是我體內的邪氣太重了,一時疏忽差點奪了她的魂魄。
他眼見女孩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便將她安置好。他一揮手,一具走屍便帶著一雙不知是以人皮還是獸皮的手套走了過來。
「明天我會把她送去渡口。」
那走屍也沒有回應,便走了出去。黑衣人看著熟睡的女孩,忽然想到自己的孩兒,心想:但願你這一身純真可以帶你離開這裡。我的兒子… 你還好嗎?這無邊的黑夜讓我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少年,兒子,你多大了?
此時,女孩傳來了痛苦的哭聲他從思緒中抽回來,
「丫頭!丫頭!」
女孩渾身是汗,他把了把她的脈,發現她體內原有的靈氣和他剛剛為她輸入的邪氣相沖起來,導致她體內真氣互相排斥。他必須馬上為她注入其中一種真氣!他正想為她輸靈氣,卻一愣,黑衣人苦笑:靈氣?這麼多年來我被困在這裏,不見天日,修的是馭鬼術,練的是奪魄功,吸的是怨靈,我還有什麼靈力?可倘若我為她輸入邪氣,那麼她一輩子都妄想再修仙道,也妄想走出這個結界。
女孩的臉愈來愈扭曲,心想:罷了,邪氣就邪氣,大不了,我護你。
說罷便為她打坐,並強行輸入大量邪氣。她無力地倒在他懷中,他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慈父笑容。此時,一條白蛇爬到他的脖子上,忽然幻化成人形。那人穿著一身紅衣,細看滿身血跡和傷痕,卻絲毫沒有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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