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晚的吉賽兒太過反常了。不止表現有點失常,就連思維都開始有了偏差。吉賽兒心中那把正義之秤,開始搖擺不定了。是否把所見的妖魔都完全殺滅就是正義呢?是否所有的妖魔都是邪惡的?打從吉賽兒踏入驅魔賞金獵人的行列後,她就發誓一生都會與魔勢不兩立。在之前的女拍檔不幸命喪惡魔于之手後,這種信念就越發強烈。一旦撞見任何在人間作怪的妖魔,她都不會袖手旁觀,反之會竭盡所能的將那些跨界作惡的魔物給通通消滅掉爲止。
以前的吉賽兒……她認定驅魔人的正義就是鏟除妖魔。但如今的吉賽兒……她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觀點是否正確。
深夜,一輛越野車孤獨的以疾速奔馳在稀無人煙的陰暗大道上。癱軟在車內副座上的李維特爾面色蒼白冷汗涔涔,他蹙緊眉頭時不時發出難受的低吟聲。正嘗試專心駕駛的吉賽兒思緒混亂,她擔憂地一直看向身邊的李維特爾,心情複雜至極。繼續狠踩油門催速,吉賽兒一心想著要遠離這個布滿枯魔草的天使街區。
『天使街區肯定是不能呆的了。不過,這個時間點……如果回到那如鬼域般的西城區域,似乎也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李維特爾現在的狀況並不樂觀,要是等會兒又有魔物來攪局,我肯定是寡不敵衆的。西城的夜裏注定不平靜,要是魔物不停歇的接踵而來,怕是我獨身憑己之力也撐不到破曉天亮。』
吉賽兒心急的快速轉動腦子思考,希望自己能盡快想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要是直接駛出西城範圍的話,下一個接連的路就有兩個不同的目的地城鎮可供選擇。路程各不相同,一遠一近。目前來看,自然是選擇近的比較合適。但是,若仔細考量所有因素的話,其實遠路的那個城鎮是相對較爲明智的選擇。』吉賽兒用眼角余光瞟向目前車油的顯示格,再轉頭看了看那個呻吟聲漸弱的李維特爾。
「不管啦!就直接選近的了!」吉賽兒喃喃自語的說,已經打定主意前往離西城最近的下一個城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吉賽兒專注于駕駛上,車速又比剛才更快了一些。
「吉賽兒……」似有若無的輕聲低語。
吉賽兒下意識的立刻看向李維特爾的方向。「李維特爾,你撐住點。等出了天使街區的範圍,你就不會那麽難受的了。」
李維特爾緊閉著眼,似乎在抵禦那越來越烈的痛楚和煎熬。
吉賽兒見狀心生不忍,再次開口安撫道:「不會有事的,你再撐著點!李維特爾,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到了吉賽兒保證的話語,李維特爾勾起轉瞬即逝的淺淡笑意,然後在身心劇痛的折磨下徹底失去了意識。吉賽兒得不到回應,就連那虛弱的鼻息痛吟聲都仿佛消失不見。吉賽兒心下一驚,再次望向身邊的李維特爾,大聲嚷嚷道:「李維特爾!李維特爾你怎麽了?!」
受到驚嚇的吉賽兒刹然踩停刹車,刺耳的輪胎和路面的摩擦聲在耳邊響起,伴隨著夾帶焦味的煙味。吉賽兒將身子挪近李維特爾,試圖查探李維特爾的鼻息和脈搏。
『幸好,雖然微弱但並沒有完全消失生命體征。』吉賽兒稍微放松,脫口而出道:「感謝上帝。」接著,後知後覺的吉賽兒自己驚愕的輕咬唇瓣。她這是在幹什麽?竟然會爲了一個惡魔能僥幸存活而心懷感恩和慶幸?作爲驅魔人的她這樣松一口氣,究竟還算正不正常……?
大力的搖晃自己的頭,吉賽兒真希望自己能夠清醒多一點。現在可不是費勁思考還是糾結這種笨問題的時候。李維特爾的狀況並不穩定,他身上的傷勢也只是匆匆進行緊急包紮和簡單止血。實際上根本沒有經過仔細檢查,也不知道他的傷到底怎麽樣了?究竟傷得重不重?果然還是必須立刻趕往下一個目的地找個合適的暫時落腳處。
「給我撐住點,李維特爾。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許你在未經我的同意下就擅自取走它。」吉賽兒把注意力放回駕駛上。將油門一腳踩到底,直到發揮越野車最快的車速爲止。『只要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從我身邊搶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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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時約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後,車子終于快要抵達烏德小鎮的邊境。
這時一直在副駕駛座上處于昏迷狀態的李維特爾不知在什麽時候清醒過來,他虛弱的啞聲說道:「我們……在哪兒……」
吉賽兒一驚,猛然看向身邊的李維特爾。「你醒了?!身體覺得怎樣了?」
李維特爾見吉賽兒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費勁的嘗試坐直身體,擡眸研究著車窗外的夜景,想要從中確定他們目前的位置。「烏…德……?!」語氣裏透露出一絲驚訝,李維特爾重重吐露一口氣。
吉賽兒耐心的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你的傷需要快速找個地方處理。烏德是最靠近的了……」
「這是打算……從一個地獄…去到另外一個地獄……的意思嗎…?」身體狀況欠佳的李維特爾艱難的喘著粗氣把話說完。
吉賽兒努努嘴,道:「不管啦!我是開車的人我最大,總之我們就先去烏德。之後的事,再慢慢從長計議。」吉賽兒自然了解爲什麽李維特爾會有這種想法,畢竟他們倆都在烏德有個非常不好的回憶。
幾年前在一次殺魔任務中,吉賽兒和李維特爾聯手把一只難纏的高級附身魔從一個普通人類小孩的身體裏驅逐。但不幸的是,那個小孩在被附身的那刻就已經被魔物重傷得奄奄一息了。所以在附身魔離開那個孩子的軀體後,不堪負荷的那個孩子就此死亡只剩下一具空殼屍體。當時烏德鎮上的居民們目睹事情經過,雖然都對此悲劇表示諒解,也沒有怪罪于吉賽兒和李維特爾這兩個賞金獵人。但是,吉賽兒和李維特爾卻因爲那件事情而心生愧疚自責,皆對不幸遇害的孩子和孩子的家人們感到十分抱歉。
事實上,那件悲劇或許是可以避免的。在附身魔還沒有進入到那個孩子的身體之前,吉賽兒和李維特爾因爲一個失誤而錯失了宰殺附身魔的大好機會。也因爲如此,附身魔才會逮到機會惡意闖入那個孩子的身體爲非作歹。自此之後,吉賽兒和李維特爾私下約法三章,約定好以後都堅決不會再踏進這個充滿詛咒回憶的小鎮。因爲烏德小鎮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沿途風景,甚至是那裏的居民們……都在無聲的提醒著李維特爾和吉賽兒他們倆的過失和過往的悲劇事件。烏德小鎮,對他們兩個而言,就像是地獄一般。
車內的氣氛凝重,李維特爾和吉賽兒似乎都同時陷入遙遠的回憶裏。
過了一會兒,李維特爾輕聲說:「那時候……那個失誤……並不是妳的錯……是我……」李維特爾心痛的坦白道:「那時的我……還在學習適應……服食枯魔草……」
吉賽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思緒飄到了那個無辜孩子悲劇出事的那一天。
當時的吉賽兒不停的旋轉枯魔草編制而成的鞭子,長長的鞭子迅速的旋轉,把周圍的空氣都形成了一個小型漩渦,將無實體形態的黑霧狀附身魔困于長鞭的漩渦之中。如此難得的機會,本該是李維特爾出手一舉殲滅附身魔的大好時機。可是不知怎的,李維特爾卻忽然身形一頓,整個人虛弱的半跪在地,因而遲了半拍錯過了難得機會。附身魔聰明的利用吉賽兒片刻分神,進而反抗逃竄。最後,在一片混亂中,附身魔選擇附身于一個孩童身上。
「都過去了,多說無益。」吉賽兒淡然道。
李維特爾啞口無言,暗自承受著此刻身心帶來的傷痛。李維特爾緩緩地按著自己剛才爲救吉賽兒而受傷的左臂,咧嘴咬牙的大口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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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暫時先呆在這裏休息,我去去就來。」
把車子停留在一家小旅館前,吉賽兒率先下了車去辦理住宿手續。
李維特爾睜開有些疲累的眼睛,看向走進旅館大門的吉賽兒。微微調整視線,藉著窗外照射過來的光線,李維特爾面無表情的盯著玻璃車鏡倒映中的自己。一頭散亂的紅發,憔悴的面容配上那雙惡魔血統象征的血紅眼睛……李維特爾嫌惡的發出一聲輕蔑的自諷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沈浸在胡思亂想中的李維特爾聽見了一陣開門聲。是吉賽兒回來了。只見吉賽兒動作迅速的拎著配備用品,然後快步繞過車身走向李維特爾那裏的副駕駛座。在吉賽兒打開車門准備扶孱弱的李維特爾下車的時候,李維特爾卻擡手阻止了吉賽兒。
「枯魔草……」
「什麽?」吉賽兒不是很明白李維特爾的意思。
李維特爾無聲歎息,接著繼續加以說明。「給我…枯魔草……」
「你要那個幹什麽?!」
「我的眼睛…和…妖魔印記……」好不容易把想說的話簡略的都說完後,李維特爾已經疲累不堪,隨時都有昏厥的可能。
大略猜得出李維特爾的話中含義後,吉賽兒像是被人用棒子狠狠地敲了後腦勺一記。吉賽兒愣愣地凝視著李維特爾的血紅色雙眸眼珠子,心中情感錯雜。李維特爾自知給吉賽兒添麻煩了,只覺得既難堪又失落。似乎也察覺到李維特爾的情緒,吉賽兒突然莫名的感到心房一陣窒息。李維特爾故意閉上雙眸,不想讓吉賽兒看到自己眼神中的悲傷。
吉賽兒歎口氣後,說道:「紅色的頭發不是什麽大問題,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染發。至于眼睛……等下進去的時候,你閉上眼睛別睜開就好。我會陪著你的。」
「我的魔息……」李維特爾的語氣裏有著讓人爲之心碎的強烈自厭感。
『這種情況下要是還繼續服食枯魔草,只會讓李維特爾的傷勢惡化吧了。』這是吉賽兒的第一個念頭。停頓了一會兒後,吉賽兒才接著說:「我特地找的這家小旅館。位置比較偏僻,稀有人煙。我剛才進去繞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同行。我們盡快進房間,然後我會再想辦法遮掩你的魔息。」
良久後,李維特爾才點了點頭,被動地讓吉賽兒攙扶自己下車。「對不起。」倚靠著吉賽兒的時候,李維特爾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歉。
吉賽兒沒有搭話,只是動作小心的扶著虛軟無力的李維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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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潢普通,基本設施具備的簡單小旅館房間內,剛鎖上房門的吉賽兒立刻將李維特爾扶到雙人床那兒坐下。李維特爾不由自主的大口喘著氣,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極度不適感。
吉賽兒環顧了四周一眼後,動作利落的立刻拉上窗簾,然後快速的翻找其中一個隨身小背包。最後,吉賽兒拿出裝有枯魔草濃縮液體小瓶子,在准備開始下一步動作前,帶著抱歉的眼神回頭看了李維特爾一眼。『李維特爾現在都已經如此虛弱。可若是不在四周灑點枯魔草的話,難保會引來不必要的魔物和其他驅魔賞金獵人。若是魔物的話,還比較好辦,直接殺掉就能了事。但如果來的是賞金獵人的話,那麽……到時就難辦了。所以現在,只能暫時委屈李維特爾了……』
李維特爾自然知道吉賽兒那眼神的含義。他勸阻道:「別瞎忙了……還是…直接讓我喝下肚子……這樣比較省事……」想要遏阻魔息顯現的唯一有效方法就是枯魔草。直接內服,藥劑就算不多也可以達到不錯的效果。但若是不用內服的話,在四周灑一些枯魔草也可以暫時驅散魔息,但所需的分量明顯加倍,而且還未必能完全阻截魔息飄散。
「你想都別想!我現在就是要絞盡腦汁拯救你的性命幫你療傷,而不是千辛萬苦把你帶到這裏就是爲了讓你這麽沒價值的死去。李維特爾,你的身體明顯承受不住枯魔草了。」
「我知道…妳想要做什麽……但那樣會很浪費……」
吉賽兒低頭看了手中的小瓶子,惋惜的道:「是挺浪費的。不過跟你的命比起來,這些根本微不足道,不值得一提。」語畢,不等李維特爾的回應,吉賽兒打開手中的小瓶子,輕聲對李維特爾說道:「雖然沒有直接服用,但這麽近的距離……多少還是會影響你的……你可忍著點,別這麽快就死了。要記住,你這條命是我的。」說最後那三字的時候,李維特爾同時說了些話。
「是妳的。」李維特爾很有默契的接話道。
吉賽兒點點頭。「你知道就好。」她轉過身,開始忙活兒去了。
枯魔草的味道撲鼻而來,李維特爾辛苦難耐地卷縮身體躺倒在床上。吉賽兒下手很輕,並沒有使用太多的枯魔草。她不時查探李維特爾的情況,在手頭上的工作做到七七八八的時候,便飛奔到李維特爾的身邊。重重地歎了口起,吉賽兒跳上床,動作輕柔地脫下李維特爾的長外套。接著,她就快速的檢視李維特爾左臂上的傷口。
「是普通子彈擦傷。」李維特爾說。
「嗯。」吉賽兒微微皺眉,接話道:「傷勢並不重啊!可是爲什麽你的身體會如此虛弱?天使街區的枯魔草數量是有點多沒錯,但是……也沒理由會導致你變成這種模樣吧…?」
李維特爾猶豫了一會兒後,將心中的秘密全盤托出。「我來人界時……封印了自身的魔力……可是封印……因意外被解開了……長期使用枯魔草來遮掩化解我的魔息,讓我變得脆弱無比……我不想釋放魔力,恢複真身……所以,才會變到現在這樣子……」深吸了一口氣,李維特爾指著自己的心髒部位緩緩道來:「我把魔力全封在這裏……一旦動情…就會…就會……」李維特爾顫抖著唇強忍著,又一波強烈的痛楚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一旦動情?!這話是什麽意思…?』吉賽兒吞了一口唾液,看著那在床上輾轉反側疼得打滾的李維特爾。
李維特爾在痛苦的海洋中揚起一抹難看的笑容,堅毅地繼續說出最後的心裏話。「我愛妳…吉賽兒……」尾音剛落,李維特爾就不受控的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痛苦嘶吼。
「李維特爾!你怎麽了?!」吉賽兒被李維特爾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剛才明明也沒見他疼到這種程度!「餵,李維特爾,你不要嚇我,你究竟怎麽了?!怎麽…怎麽會突然間變成這樣?李維特爾?!」
就在吉賽兒手足無措之際,一道修長的人影隨著不尋常的黑煙出現在幾步之遙的距離。吉賽兒反射性的采取行動,她抽出慣用的鞭子和短槍武器,全身戒備地盯著面前那看似有幾分眼熟的臉孔。那突如出現的黑衣男人長得俊秀至極,如冰雕般的深刻五官透著寒氣,額頭上還有一個奇怪的彎月般印記。吉賽兒暗自打量著那個男人,終于找到了那種熟悉感的來源。火紅的頭發顔色,還有血色般的瞳眸……那些特征和眼前這個黑衣男人的表情神韻都酷似李維特爾。
「你是誰?!」能悄然闖入灑滿枯魔草的房間,甚至讓吉賽兒無法一眼看穿其真身的男人,一定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吉賽兒下意識的把那正疼得死去活來的李維特爾護在身後,握緊防身的武器戒備地盯著那個黑衣男人。
肖爾瑞特輕蔑地冷哼一聲,徑自把視線定格在吉賽兒身後的李維特爾。他沈聲道:「李維,跟我回去吧!」
似聽到熟悉的聲音,李維特爾不確定地睜開被汗水打濕的眼睛循著聲音來源望去。重影交疊的渾濁視線讓李維特爾不適地閉上眼睛,他虛弱地痛苦呻吟道:「哥……」
『什麽?哥?!難道說他是李維特爾那個在統領地界的魔君哥哥肖爾瑞特?!』吉賽兒脫力般地僵在原地,大口的喘息著試圖平複自己狂跳不安的心髒。
肖爾瑞特化作黑煙消散,然後又再次現身于床的另一側。肖爾瑞特坐在床邊,既無奈又心疼的異常孱弱的李維特爾護在懷裏。肖爾瑞特再次遊說道:「別執著了,跟我回去吧!」
李維特爾擡起因極度痛楚而無法自制流淚的血色瞳眸,用乞憐的語氣懇求道:「不…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哥……你幫我好不好……?」
肖爾瑞特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這是何苦呢?人界的事情……就隨他們去吧!」
「西城……」李維特爾大口的喘著氣,顫著唇痛苦地繼續說道:「只要你…幫我…把魔物……都召喚回地界去……我……我就…答應你……」
「李維特爾……」吉賽兒怔怔地看著身邊那個癱軟在肖爾瑞特懷裏疼得瑟瑟發抖的男人。
得到夢寐以求的答案,可是肖爾瑞特卻沒有一絲高興。肖爾瑞特淡觑著吉賽兒,才發現吉賽兒此刻正跟自己懷裏的李維特爾四目交接,用眼神無聲的溝通著。忽地,李維特爾再次發出一聲難耐的痛苦吼叫聲。
肖爾瑞特和吉賽兒同時心下一怔。
肖爾瑞特立刻用自身靈力護住李維特爾的心脈,在李維特爾的耳畔柔聲安撫道:「噓……放松點。沒事的,好好睡一覺吧!」
「不要傷她……」李維特爾低喃道。
肖爾瑞特沒有回答,只是用自身法力讓李維特爾暫時進入安睡休息狀態。
「李維特爾他不要緊吧?他現在是怎麽一回事?!」吉賽兒擔心地追問道。
默默無聲的上下仔細將吉賽兒打量一遍後,肖爾瑞特露出訝異的神情,道:「沒想到妳竟然真的那麽關心李維特爾。」
吉賽兒理直氣壯地回答。「在我有危險的時候,李維特爾可以冒著生命危險飛身撲過來救我。還有這麽長久以來,我和他一直都是最好的黃金搭檔。我自然關心他!」
「無論他變成什麽模樣…?」肖爾瑞特問。
吉賽兒睜大雙眸,然後仔細的沈思了片刻。「是的。無論他變成什麽模樣,我都會像以前一樣關心他。」
「他愛妳。」肖爾瑞特饒有興趣地繼續試探性發問。「那麽妳呢?妳也能像他對妳那樣,死心塌地,傾注所有且無怨無悔的愛著他嗎?」
沈默了好半晌後,吉賽兒慎重的點點頭。「我愛他,無論他是什麽。只是我不確定……我有沒有那種能力,可以完全接受他的一切,像你說的那樣做去回報他對我的愛……」
肖爾瑞特勾起嘲諷的冷笑,道:「既然如此,妳就慢慢斟酌思考吧!」
在吉賽兒的錯愕中,肖爾瑞特把昏睡中的李維特爾打橫抱起。
「你要幹什麽?」似乎意識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吉賽兒緊張的追問。
「李維特爾對妳的愛之深,已經到了隨時會要了他的命的地步。但妳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呢!半天使,我不可能繼續放任我弟弟留在人界受妳糟蹋。」肖爾瑞特冷哼一聲,足以結冰的語調和冷冽的眼神直穿吉賽兒的心髒。「因爲妳不配擁有他的愛。」
語畢,肖爾瑞特在吉賽兒呆愣石化的狀態下,與李維特爾雙雙化爲黑煙,隨即便消失無蹤。
『李維特爾……』吉賽兒整個人脫力地癱坐在雙人床上。2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fRQTo9fG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