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高傲自大的人吧！」 露露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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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 是受訪者在這次訪談中為自己改的名字。 我問她, 這個名字有沒有背後意思。 她笑著跟我說：「很多人都叫傻瓜做Lulu, 我覺得自己挺傻的, 就把它翻譯成中文, 所以叫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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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個解釋, 我便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很樂觀、 幽默, 要不是因為那個契機認識她, 根本不知道她曾經患過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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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自大嗎？ 為什麼你這樣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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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挺聰明的, 考試、默書成績很好, 父母也經常稱讚我, 而且我口才、 禮貌也不錯, 很多親戚、 朋友都很喜歡我, 經常說我比同齡的小朋友出眾, 潛移默化下, 我也這樣認為, 所以與其說我有自信, 倒不如說我高傲自大。 那時在學校, 總是認為自己是大姐姐, 要領導同輩, 同學問功課時, 態度很囂張, 幫了別人就認為他們要感激自己。 而且, 我經常認為自己是最棒的, 覺得自己天資聰敏, 其他人也被比下去。 小學各年級的考試後, 我都得意洋洋, 認定自己一定是最高分的, 結果, 我卻真的考到第一名。 那時的我, 是父母的驕傲, 同學也很敬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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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發病前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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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升了中學就不一樣了。 派上第一級別的中學, 就像進入了不同的世界, 那裡人才輩出, 競爭很大, 加上父母放手讓我管理學業, 便開始懶散, 成績一落千丈。 初中時, 我繼承了小學的氣燄, 十分囂張跋扈, 目中無人, 大部分同學也不喜歡我, 只有少數所謂的朋友, 分組時會在一起, 完成功課後便對我有諸多不滿, 他們都認為我太過自我中心, 很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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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你的性格有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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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 中學成績越來越差, 慢慢變得沒有自信, 性格也開始收斂, 那時候參加了很多課外活動, 認識到很多同學, 但因為不懂與人相處, 沒有太多朋友, 便開始反思自己, 到底出了什麼錯？ 後來, 有一段時間, 我看着我自己, 看到了很多缺點, 很想改善, 但卻沒有辦法, 思想越來越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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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什麼缺點？ 為什麼無法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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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就多了, 除了剛才說的囂張跋扈、 成績差之外, 也對別人沒有責任感及愛心, 連自己的學業、 人際都處理不好。 那段時間覺得很無助, 也很寂寞, 我想了很多辦法改變, 但好像沒有一樣可以成事, 我感到很痛苦, 似掉進黑洞裏般, 再也不能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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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說到這裏, 不禁嘆了一口氣, 想起不開心的回憶, 感覺一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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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以上那些負面感受, 會不會是少女青春期的思想轉變？ 而且以她所說, 小時候的性格並不討好, 想改善而反省, 也是正確的事, 或許這只是長大, 但到底為什麼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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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自己的人, 即使自身一無是處, 也會十分欣賞自己； 討厭自己的人, 即是他再美麗動人, 也非常鄙視自己。 有時候, 選擇用哪一塊鏡子來照自己, 就會看到怎樣的「我」, 很多人會拿了一塊顯瘦的鏡子, 也有不少人拿了一塊哈哈鏡, 但真正用了清晰、 正確及反映現實的鏡子, 才能好好審視自己。 天地間的人、 事、 物, 天生就是別人的鏡子, 只是你選擇看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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