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黃昏二手店,你想要捨棄什麼?」
少女低頭不語,只緊抱著手中的結他,並加以凝視。
站在前台穿著中式旗袍的女店主,手持長煙,注視著眼前的少女,看她遲遲打不定主意,便吸了一口煙,把其呼出後說道:「客人慢慢。」
隨即,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氣,並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我⋯⋯我想放棄結他!放棄音樂!」
「哦呵~來,拿來看看。」只見女主人把手伸出,準備接下結他。
少女猶豫了,她環抱著結他,依依不捨地看著它,絲毫沒有把它給女店主的念頭。
只見店主放下伸出的手,並再次拿起長煙,吸入再呼出。瞬間煙霧瀰漫,發出一陣陣刺鼻的味道。
「所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那結他對你來說不也一樣嗎?這樣的話,把它放下不就好了?」
女店主以輕蔑的眼神看著那結他,並一邊嘆氣,一邊笑說道。
「做音樂根本攢不了錢⋯⋯我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地製作音樂⋯⋯很努力地演奏⋯⋯結果什麼成果也沒有⋯⋯現在連生活也難以維持⋯⋯這種⋯⋯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別碰最好!」少女說著說著,眼淚便從眼眶溢出,仔細觀察看的話,能發現她微微發紅的眼角,恐怕來之前已經哭過,她的眼內只剩下不甘以及不捨,雙手發抖,卻始終不願意交出手中的結他。
「像小姑娘這種的,我見過太多了,說著放棄,卻又不願意真正地放下,沒想清楚的話便請回吧,這裡可不歡迎以半吊子心情來的人。」女店主絕情地說。
盡管聽到店主的「趕客言論」,那少女仍然呆坐在原地,不願踏出一步。此時,店主的嘆息聲以及少女的聲音同時響起。
「唉⋯⋯」
「請問!能聽聽我的故事嗎!」少女再次鼓起勇氣提問,並再次提出意見:「請告訴我應不應該繼續下去!」
只聽到女店主再次嘆息,並環顧四周,最後她得出的結論是:「小姑娘,我可不是顧問,只是一介收二手貨的,我何德何能可以告訴你你的去向呢?這必須是自己決定的。至於故事嘛,反正現在店裡也是閒著的,我不妨聽聽也沒所謂。」
「十分感謝!」
—我從小便跟著父親學結他,他是個熱愛音樂的人,雖然只是個默默無名的音樂家,卻是我最尊敬的人。他教會了我結他,帶領我進入音樂的世界,告訴我音樂是有多姿多彩,使我愛上了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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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音樂愛得曾經想過將來要以音樂為生,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音樂,從而作出令自己和他人都滿意的樂曲,可是現實卻往往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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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把結他練習得爐火純青的我,連自己作曲也能做到,經常把自己所作的曲,所練習的曲子放到不同的平台上,供人觀賞,可是會欣賞的往往只有那幾個人。一開始想以音樂為生,把所有時間都灌注進音樂,噁心嚦血地作出一首又一首令自己滿意的作品,最後會欣賞的人卻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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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把所有時間灌注進去,直至每天只放幾小時進去。為了維生,我別無選擇,始終音樂不能當飯吃。可是我仍然熱愛音樂,我沒想過要放棄,我想要繼續下去,想要一直一直作曲,做自己喜歡的事,只是現實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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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跟我同年的人漸行漸遠,一些是公司高層,一些是大律師,月薪都超過五萬,而我卻只是個只能做兼職的淪落音樂人,我漸漸地産生了放棄音樂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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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現在還在做兼職?找份正職好好工作吧。」
「你是有多沒出息才能像現在這樣?」
「音樂可不能養活人,放棄吧,不要連你自己也養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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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清楚,他們所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我卻放不下,我真的很喜歡音樂,真的很想走這條路。我不斷催眠自己,我所做的選擇是對的,只要能做兼職養活自己,我就能繼續做音樂,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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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父親因病入院,那裡可要一大筆費用。儘管如此,父親卻叫我繼續追隨夢想,他能用自己的退休金來支付,可是如此筆大金他的退休金哪裡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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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時候了,是時候要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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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的時候,少女老實地交出手中的結他,並跟它說:「再見了,陪我多年的朋友,希望能再次遇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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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少女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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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小姑娘,我不要這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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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少女呆站於原地,以淚流滿臉的樣子看向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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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交換的是,我要你作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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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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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氣並不能顯示一首歌的優秀程度,若果你的歌足以讓我動情,我會考慮把它買下,而並非結他。而你也大可不必捨棄音樂,雖然方才我說過我不能左右你的決定,不過照我活了那麼多年所看的人,他們經常都是懷才不遇。而出名也是必須有門路的,若果你把曲子賣給我,這也大可能成為一種宣傳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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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聽後,若有所思,經過一番思考,她微笑地說:「非常感謝你的提案,我會把我自己最為滿意的歌交出。至於音樂,我大概短期內不會再碰了,起碼要等父親那邊的事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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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交出她的佳作,並拿回了結他。店主則在店內播放她所作的歌曲,並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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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挺不錯的。恐怕不過多久,你便能再次作曲,慢慢靜候佳音吧。」她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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