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為了炒熱氣氛,他們圍繞著營火開始唱歌跳舞,玩得好不快樂,除了營火晚會,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團康小活動——真心話大冒險。
拿了一罐寶特瓶當作轉盤指針,由主辦人負責轉動寶特瓶開始遊戲,這遊戲的樂趣在於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你,但不知為何石哲宇運氣出奇的差,幾乎每一輪都是轉到他;這讓坐在他身邊的劉秉偉都看呆了,十次遊戲十次都同一個人的機率太低,總覺得像是有人對瓶子動手腳,於是下意識看向學妹,沒有看漏她臉上一閃而過計畫得逞的笑容。
主持人神色自若來到石哲宇面前,誘導他選擇真心話,她就不相信這樣石哲宇還是堅持選擇大冒險,總有機會可以玩到真心話,問出她想要問的答案。
秉偉先是心疼被牽扯進來無辜的哲宇,思考這輪結束要不要去跟學妹提醒一下,這樣做有些太明顯;但又想起前陣子在幫周書逸整高仕德的時候,最後受害的也是他,為此他不小心在寶特瓶「又」指向哲宇的時候笑了出來,惹來身旁的人小聲地爆出一句髒話。
這已經是石哲宇第十次被選到,不想在不熟的人面前說真心話,所以都是選擇大冒險,他已經繞著這個營地跑了將近十圈,做了許多愚蠢的蠢事,背後早已被汗水浸溼,再看著這次又是他,於是在心理決定這次結束他就要退出遊戲。
看了每回都輸的石哲宇,劉秉偉決定跳出來幫他擋下這次的懲罰,對方露出感謝的目光看著秉偉,秉偉用笑容回應選擇了真心話。
終於等到有人選擇真心話,主持人並不會放過機會,立刻拋出在場大家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聽見預料之內的問題,秉偉嘴角上揚在回答的時候,悄悄瞄了身旁暗戀對象一眼,表情泰然地回答:「有。」
他的答案讓現場的人都發出驚呼聲,除了石哲宇。他早就知道秉偉喜歡是誰,冷哼了一聲,所以他沒注意到秉偉看向他,眼中滿是愛意的那個瞬間。
「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單純天真、笑起來很可愛、明明害怕又愛逞強,嘴巴很壞但其實只是無法坦率說出口……」每說一個喜歡的地方,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一分。
「哇,那學長你打算要跟她告白嗎?」
「這我自有打算。」
趁機偷看石哲宇的反應,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讓秉偉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並不氣餒,畢竟每個人要花多久走出失戀的時間都不同,他願意陪在哲宇身邊,等他愛上自己的那一天。
接下來再玩了幾輪大家也都缺了興致,這時候另一個主持人突然出現悄悄在佳霏耳邊說話,她點點頭拍拍手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宣布他們今天作為壓軸的活動——試膽大會。
一聽見最後的活動是試膽大會,石哲宇整個人僵在原地,咬緊下唇說不出一個不字,所以就這樣錯過不參加的機會,看著主持人將籤筒遞到他面前,他只好硬著頭皮抽了一隻起來,而他心不在焉根本沒想藏,直接秀出頂端寫著三號的籤,離開前他聽見佳霏小聲地說學長等下請多指教了;但抽籤結果最後分組卻是石哲宇跟劉秉偉一組,佳霏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上的籤,趁回收籤的時候仔細檢查,原來石哲宇拿到的是八號,因為有一部份被遮住所以她誤以為是三號,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看向劉秉偉,似乎要他想點辦法。
當初學妹在請他幫忙邀請石哲宇的時候,有將活動行程細節告訴劉秉偉,再三確認過沒有任何會危害到石哲宇的活動安排,他才答應要幫學妹。
這個出乎秉偉預料之外的夜遊活動讓他開始擔心石哲宇,而且他手又受傷,跟其他人同組他絕對會逞強,萬一嚇到他亂跑在山林間迷路,最後⋯⋯
不敢繼續往下想,輪到他也抽完籤,緊張地看了他的籤,發現兩人是同一個號碼,似乎是緣份讓他們再一次同組。
上一次是因為高仕德跟周書逸的關係,他們臨時組成一隊,最後他們還用最快的時間破關贏得冠軍,拿到大會獎勵——兩張免費電影票。
只不過因為高仕德和周書逸『逃跑』氣哭石哲宇,他丟下獎品離開,而那個獎勵現在被秉偉保管在隨身的皮夾內,一直在找機會還給原主人。
儘管接受到學妹的求助信號,想要保護石哲宇的私心卻勝過一切,在心裡對學妹說聲抱歉,假裝沒有發現跟哲宇聊天。
當輪到第八組出發的時候,石哲宇吞了吞口水,開啟手機的手電筒照著前方黑壓壓的森林。
兩人小心謹慎走了一段路,沿著學弟妹們做的路標前進,目前並沒有任何怪異的現象,只是深夜山上夜風吹的陰森,讓哲宇悄悄靠近秉偉身後都沒有自覺。
感受到緊貼在身後的炙熱溫度,秉偉不經意地碰到石哲宇垂在身側的手說:「這裡沒有人,你要是會怕可以抓住我的手。」
這時他才注意到兩人沒有任何空隙,慌忙往旁邊拉開距離,強裝鎮定地回應。「不、不用你管。」
「我有個提案,如果你『再』讓我管個20分鐘,我們就可以早點結束回去營地。」
特別強調再就是想要讓石哲宇回想起之前夜遊他們組隊的時候,看著對方有些動搖,秉偉笑了笑接著說。
「而且我會怕,牽著你走我覺得我們可以更快到達終點,你願意幫我嗎?」
看著平攤在眼前的手掌心,哲宇將即將到口的「最好是啦!」全數吞回去。
他現在確實非常需要一個人陪他壯膽,眼前的手莫名的安心,並沒有猶豫太久,就將自己的手覆上,在秉偉的帶領下繼續前進。
不得不說,看著劉秉偉的寬廣背影還有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都讓他不再害怕,只要有對方在身旁,石哲宇就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
只不過這份安心感並沒有持續太久,方才上一個遊戲劉秉偉說的那番話一直迴盪在腦海中,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在意,又很嫉妒周書逸可以被這麼好的一個人喜歡。
「你現在還喜歡他嗎?」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日常閒聊,無視內心深處傳來的刺痛感。
「誰?」
「就你喜歡的人啊。」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但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裡充滿醋意。
聽著石哲宇問題,秉偉內心說不出口的激動,表面上還是維持著淡定。
「當然。」
「就算他喜歡別人?」
「嗯,我會等他愛上我。」眼神溫柔看著身旁的心儀對象,握緊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看不出來你對周書逸那麼痴心。」
「我對書逸只是⋯⋯」
打斷劉秉偉不讓他說完,小力撞了他的肩膀,假裝自己並不在意的說:「你放心,我支持⋯⋯啊!」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有個白色身影從旁邊閃過,對方正跟自己說話沒有察覺,但石哲宇卻看的一清二楚,那個身影臉色慘白一頭散髮,嚇得他發出尖叫往後跳開,深夜的山上小碎石很多加上又有青苔,他沒有踩穩整個人往後摔下去。
劉秉偉迅速反應過來,一手攬住石哲宇的腰往自己身上帶,護著他不被小碎石給劃傷,兩人一同滾了幾圈才停下,形成石哲宇整個人壓在劉秉偉身上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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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跟人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這是在他們彼此近距離接觸後秉瑋的第一個想法,而且他還能夠聞到石哲宇身上傳來淡淡的皂香,令他下意識環緊對方的腰。
反過來石哲宇瞪大眼睛,唇上傳來另一人的體溫,他一時之間只能眨眼睛看向壓在下方的男人,等到他感覺對方無意識拉近距離他才驚醒,立刻奮力掙脫秉偉的懷抱,用手背抵著方才兩人接觸過的地方,張嘴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拍去身上的雜草跟髒污,秉偉隨意檢查自己身上的狀況,只有幾處小擦傷跟破皮並不礙事,轉頭用眼神打量石哲宇,確認他沒有受傷才將視線拉回跟他對視。
「你沒事吧?」
「沒事。」
石哲宇撇開視線不敢看劉秉偉,只要跟他對上視線,剛才兩人意外接吻的畫面就會清楚地浮現在眼前。
經過這次意外的接觸,他算是確認一件事情——他對劉秉偉動心了。
不知在什麼時候,追逐在高仕德身上的目光就轉移到身旁這人身上,情緒起伏會跟著對方而有所變化。
喜歡他為了讓自己開心,想盡辦法逗他開心;喜歡他明知道自己睡著就很難叫醒,還是會等到他清醒才送他回家;喜歡他總是把碗裡最好吃的食物都夾進自己的碗裡,還會默默吃掉自己不喜歡的食物,從來沒有任何一句抱怨;喜歡他在自己最害怕的時候,不會笑話他膽小、懦弱,反而挺身出來保護自己⋯⋯
還有,他並不排斥剛才那個吻。
只是石哲宇清楚知道,這份溫柔只是出自於劉秉偉本身的習慣,他會習慣去保護、照顧他認為應該要保護的人、事還有物。自己只是其中一個過客而已,等到畢業之後兩人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因為他喜歡的人並不是自己。
「那個⋯⋯」秉偉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像是總有東西梗在喉中,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一時之間陷入尷尬氣氛,誰也沒有想要開口就只是呆站在原地,還是秉偉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想來是後面參加的學弟妹,顧不上兩人之間的尷尬,直接牽起石哲宇的手往指定的道路走。
「後面一組快來了,我們回去吧。」
「嗯。」
回到營地後,兩人絕口不提剛才的意外,簡單的洗漱過後,互道晚安背對著對方。
這一晚,兩個人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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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