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跟我有任何關係。』嗎?哈!」
那人一手接過錢,另一手故意把外送的袋子放在自己腳後面,才慢吞吞地邊數著金額邊拖長聲音冷笑,「好一陣子沒見面,你對救命恩人用這種口氣說話嗎?何育軒──」
「不准再用那個名字叫我!還有不要老是把救命恩人四個字掛嘴邊,你根本就沒那麼了不起。」過往的回憶閃現,問荊齜著牙罵,「死唱秋,點個錢是要點多久?我明明就給剛好的!」
「你怎麼還是老樣子這麼火爆脾氣?」那人點完錢放進腰包,卻沒有把食物交給對方的意思,依舊是那好整以暇的模樣挑釁著對方,「叫人家不能用舊名叫你,你叫我死唱秋是什麼意思?」
「邱昌恆,東西給我。」問荊很不耐煩地朝人伸手,內心暗暗決定等一下要在浣熊的問卷那裏給這個送貨員差評投訴,邱昌恆提起袋子的手卻仍是故意與問荊略保持著距離。
「想要,就來拿呀?」
「不要白目好不好!」
問荊真想直接甩門,可是錢已經給出去了,這餐的錢還是用他自己的零用錢先付,等葉雨燕起來才能支領的呢。沒辦法,問荊跨出門檻去拿袋子。
邱昌恆見人被引出,故意提著袋子跟他拔河,來回兩三次後讓對方搶過袋子順勢推人一把,問荊雖然沒有直接跌倒但還是往後退了兩步,被門檻一絆身子一晃,袋子撞上腹部,裡面的熱粥熱湯就這樣迫不及待地灑出來。
「靠!……」問荊幾乎是反射動作去捏住袋子讓湯盡量就留在裡面,但是塑膠蓋子已擋不住有些變形的紙碗,加上剛才晃動讓整個碗都傾斜,袋子被捏住反而把湯水再次擠出,混著米粒和食材燙得人手難受,問荊咬著牙甩開手,發紅的眼瞪向面前的邱昌恆。
「喔──這可是你自己不好,我什麼都沒做──」邱昌恆故作無辜地擺出舉手投降的樣子,「你怎麼不拿好呢?」
問荊怒吼:「明明就是你故意推的,還想賴!」
「是我推的又怎樣?」邱昌恆也大聲反嗆,「有種你報警告我啊?你這個垃圾父母生出的垃圾,說的話有誰會信?」
說完,邱昌恆兩手一攤準備離開,突然他又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少年冷笑,「你不要以為改名換姓就可以重新做人,現在知道你就住這,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囉──?」
「在鬧什麼?」
問荊和邱昌恆同時往聲源看去,葉雨燕不知何時披著外套,雙手環胸斜倚在玄關牆邊,他看了看一身狼狽的問荊和灑在地上的湯水,隨即將目光移向邱昌恆,聲音平靜,「──你們是這樣送餐的?」
「您誤會了。」邱昌恆陪笑,「是他沒拿好不小心……」
問荊一聽對方惡人先告狀,立刻又炸起毛,「幹明明是你……」
『是我推的又怎樣?有種你報警告我啊?你這個垃圾父母生出的垃圾……』
剛才邱昌恆罵人的話語一字不漏地從葉雨燕手裡的錄音筆放出,現役檢察官平靜地收回錄音筆,平靜地又問了一次:「你們是這樣送餐的?」
問荊一時間都看呆了,葉雨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他們吵的?還錄音?
剛才還在裝笑臉的邱昌恆也變了臉色,「是何……葉問荊沒給錢就要先拿東西,我不給他他就用搶的……」
「我給錢了!」問荊咬牙,緊張地看向往門口走過來的葉雨燕,「爸你相信我,你查一下他的腰包,裡面一定有有我指紋的硬幣跟鈔票。」
「不用那麼麻煩。」葉雨燕拇指往天花板角落指去,「都錄著呢。」
「……」竟然有監視器?
邱昌恆語塞,他瞪著面前的兩人,問荊也就算了,他旁邊那個沒高多少的娃娃臉男人從出場開始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明明一臉病容身材也不魁梧,卻有著萬夫莫敵的氣勢。
「現在你有兩條路走。」
葉雨燕略往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把問荊護在自己身後,「一,老實跟店家交代你打翻東西,讓他們重新送一樣的東西過來,費用你自行吸收。二嘛……」
葉雨燕抬起手,指向大樓走道的落地窗,今天天氣晴朗,明媚地陽光照映在玻璃窗上十分刺眼,然而其中竟還摻著閃爍的紅光,「……跟樓下的警察大哥們去局裡喝茶。」
──啥時候報的警啊?
問荊繃緊臉上表情盡量讓自己不要太驚訝,他偷眼看著邱昌恆青紅不接的臉色,忽然葉雨燕反手將他往後一推!
「呃?」
問荊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葉雨燕一個箭步上前,瞬間就把揮拳撲來的邱昌恆給摔翻,還把人雙手反扣到背後,以膝將人壓制在地。
葉雨燕嘆口氣,從口袋拿出手機撥號,「上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邱昌恆掙扎失敗,他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沒有比問荊強壯到哪去的男人居然可以把自己壓制得動彈不得。
葉雨燕沒有回答,問荊望著自家養父那明顯仍在發燒的側臉其實已經瀕臨極限,他很想上前做點什麼幫忙,可無奈他腦海一片空白,連話都說不好,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沒幾分鐘,從敞開的電梯中踏出四五名制服警察,以及兩位領頭的刑警。瑞樹是其中之一,旁邊那個問荊也認識,那位滿滿江湖味的大叔叫洪勇平,和瑞樹各自擁有自己的小隊,在工作上一直都很照顧葉雨燕和瑞樹。
「檢座,您沒事吧?」
「沒事。」
瑞樹臉上的表情和葉雨燕幾乎是同步的平靜,只是那雙橘紅眼瞳裡毫不掩飾犯人害自家伴侶病中還要勞動的殺氣。
聽見身高直逼一百九的刑警如是恭敬稱呼,邱昌恆這才知道自己惹上誰。他勉強扭頭望著身後壓制他的青年,「你……是檢察官?你跟何、葉問荊什麼關係?」
確認人已由瑞樹接手壓制,葉雨燕才緩緩起身,「不論什麼關係,都與本案無關。」
「你涉嫌傷害罪,有攻擊警察或他人,毀損執行人員或他人物品,或有攻擊、毀損行為之虞,依法對你使用戒具,你有權利保持緘默……」瑞樹一邊迅速地宣讀嫌犯權利一邊給人上銬,一邊的刑警大叔像提小雞一樣把少年拎起。
「我們剛才都在樓下欣賞過你的『英姿』啦!少年郎不要這麼衝動,讓阿伯來跟你好好聊聊吧──檢座,您好好休息!」
「好的,謝謝關心。」
邱昌恆儘管看起來比問荊大個兩三歲但畢竟還是少年,似乎被眼前接連變故與陣仗給驚呆了,早就沒有挑釁問荊時的那股銳氣,連問荊在跟瑞樹交代爭執過程的時候,他也沒敢再說什麼。
瑞樹公事公辦的理智冷靜問荊都看在眼裡,他心裡知道豆桑擺明就是被葉雨燕給叫來的,他很想對這種公器私用的行為發表意見,但自己就是事件中心,眼角餘光瞥見葉雨燕雙手環胸倚在牆邊臉色不是很好,話到嘴邊又全部吞回去。
直到刑警們收隊離場,瑞樹和洪隊都沒有一句私人關切。
……更正,沒有對問荊有一句私人關切。
清理完門口的湯湯水水洗完衣服,還擁有一杯完整珍奶的問荊不敢再問葉雨燕要叫什麼外送吃,認命地打開冰箱挑好食材,去廚房開伙煮粥以展示自己真的還有點功能。
他端著粥走到葉雨燕房內,看人裹著棉被靠坐在床頭滑手機,額上又重新貼了退熱貼,問荊這才想起剛剛葉雨燕出來幫他撐腰的時候,確實是沒貼的。
「……爸,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聽我們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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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3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uyQC8TG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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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昌恆這名字絕對沒有任何惡趣味……XDDDDD3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NqATG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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