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離回家後,第一時間便向兩個神主牌燒香,她邊插香邊道:「抱歉,返嚟遲左,知你地肚餓㗎啦,食嘢先啦。」說罷,她便繼續喃喃自語:「你地諗好未啊?諗好我就幫你地超渡。早日投胎。」
忽然,一把男聲道:「未得,我仲要搵返殺我地嘅仇人。」
另一把女聲道:「冇錯,我地死得咁慘,我點都要知兇手係邊個!」
綠離道:「都成十年啦,學會放下。況且,我都一直幫你搵緊殺你地嘅兇手。陽間嘅事就由陽間嘅人嚟做啦。」
男聲發出幾聲不耐煩的聲音道:「總之,過多排再諗啦。」說罷,他便繼續吃「東西」。
那女笑著道:「咁依家咪幾好,你幫我搵兇手,我地幫你解決常人解決唔到嘅問題。互相幫助幾好吖。況且,有我地陪下你都唔錯喎。」男的聽著連忙點頭同意。
綠離道:「我要你地陪?你地都癡癡地!我做驅鬼,而你地係鬼,人鬼殊途,咪發夢啦。冇你兩隻嘢,我一個人靜靜地都不知幾好,至少我唔駛定時定候返嚟比嘢你食。」
女的聽罷,笑著的走到綠離身旁,溫柔又略帶嬌媚地道:「係啦綠師傅~唔好將我地超渡啦,比我地留係度幫你啦~」綠離聽罷,揚手道:「咪攪,我唔受呢套嘅。」說罷,她便拿搖控開電視。
綠離大部分時間都開著電視,並非她喜歡看,而是有些人聲,可減少一個人沉悶感覺。而她亦只開新聞台。
「近日,由富商齊天壽斥資3000萬打造一個專為精神病病人的復康中心終於落成。市長與副市長亦到場進行揭幕儀式。不過,近日有統計島市市民患上精神病的情況比往年嚴重,反映都市生活壓力日益嚴重。。。」綠離坐著梳化,一邊聽電視新聞報道,一邊拿著手機看電郵。
她向那男女道:「今日有冇人嚟過拍門?」
男的道:「有啊,中午左右我聽到有人好大力咁拍間。我咪出去睇下。佢係一個中年男人。但可能我企係門口嗰陣,佢忽然打左個冷震,之後佢左望右望,就急急腳走左。」
綠離道:「你身負咁大怨氣企係佢隔離,咁梗係打冷震啦。我都講過可以係門口防盜眼睇出去。」
女的插口道:「其實我地睇到都冇用,我都幫唔到你同事主傾計。計我話你外出就掛個牌,話比人知你嘅聯絡方法。」
綠離點頭敷衍回應:「好,下次吖。」
忽然,綠離手機顯示出一個收到電郵的通知。她打開,內容大意:
「綠師傅,我發現家中有鬼,請到東市xxx屋苑xxx閣28樓B室。電話:xxxx xxxx。王先生」
接著,綠離打電話確認後,便向那男女道:「有工開,準備出發。」然後她便走入房中,將橙中帶金的道袍,帽,鞋,還有符紙,桃木劍等放入袋中。當她回到廳時,看到那男女也準備好。
離開前:「紙鶴,返嚟時提我買啲符紙,就嚟用晒。」紙鶴道:「收到。」
綠離準備開門時,回頭問那男生:「燕子男,你真的決定要著成咁出去?」燕子男自信地道:「單車頭盔,可保護頭部,加上這黑色長袍,好似漫畫英雄角色咁,強啊!」
綠離碎嘴道:「咁保護。。咁我下次燒過電單車頭盔比你吓。。。」
燕子男道:「其實你都唔用桃木劍,道袍,符紙等用具,咁你又拎?」
綠離道:「呢啲嘢本身有用嘅,不過我唔太需要啫。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返唔同嘅工本身有一啲特定嘅制服。唔通我著住T shirt 牛仔褲,拎住手袋去驅鬼咩?」燕子男與紙鶴想了一想,不禁笑起來。
綠離道:「行啦,遲到就唔好啦。」接著,她便離開。
綠離的工作很多時都是晚上突發,所以燕子男與紙鶴一般也可以一起同行。但如果在白天工作,綠離會帶備雨傘,以便他們可藏在傘內。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天陰陰的。因此,他們也可以與綠離一起同行。綠離上了的士後,紙鶴道:「聽講呢個屋苑好猛㗎,傳聞一年總有一單跳樓。」燕子男道:「咁嗰度咪好熱鬧。綠師傅,嗰度應該好多job做喎。」綠離拿起電話,插上電筒並戴在聽中道:「你好,你地靜一陣好唔好?」司機以為是綠離向自己講話,但後倒後鏡看到她似是在講電話,也不以為意,繼續駕車。而燕子男與紙鶴聽罷也靜下來。
未幾,她們到達了xxx屋苑。甫一下車,綠離左顧右盼,她內心突然湧上一陣寒意。而燕子男與紙鶴則感到好多朋友在此。綠離指著其中一幢道:「應該係呢一座,嗰度怨氣好重,我彷彿見到一團烏雲籠罩住某幾層。」
紙鶴拿出一本地圖書,望了一會道:「係啊,師傅好利害,簡直是人肉地圖。」
燕子男看著紙鶴拿著地圖書,喃喃自語地道:「點解仲要拎地圖書,依家咩年代啊。。。」
綠離道:「咪講其他嘢,專心工作。」說罷,她便打電話給委托人王先生。
原來,王先生一家四口早已走到落下躲避。當他見到綠離,便上前道:「綠師傅,多謝你肯嚟。上面隻嘢好猛㗎。。。你要幫幫我。。」說著時雙手緊握合上,連忙請求。
綠離不慌不忙,從袋中拿出一張紙遞給王先生道:「王先生你放心,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價目表,我會用盡方法請佢走。每種方法都有不同價錢,實報實銷。如果你睇過價錢冇問題?我就做嘢。。」王先生接過價目表一看,雖然頓時被頗貴的價錢嚇得愕然起來。但為了家人安全,只好接受。綠離道:「仲有一點,我未落嚟通知你之前,千祈咪返去。」說罷她便進入大廈。
但王先生突然衝上前問:「師傅你唔會問下隻嘢點攪我咩?仲有,你大概攪幾耐?如果太長時間,我叫太太同仔女去外母度住一晚。」
綠離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想了一想:「大概兩三個鐘左右,點安排自己決定。仲有,鬼攪人不外乎幾個原因,一陣我會問下佢㗎啦。」說罷,她便急步進入大廈,以免被人再追問。
這坐大廈並非50至60年樓齡的古舊大樓,它只是大概20年左右,尚算新淨。而且,建築商亦算是有良心的商人,每個單位都有8成實用面積,而且沒有取巧的三尖八角住宅面積,只一個長方形較實用單位,還有一個廣闊的露台在大廳旁,能望到城東的海景和日出的美景。這大廈本應深及市民喜愛。然而,這幢大廈卻滿佈猛鬼的傳聞,如晚上突然傳來的咆哮聲,令整層樓的住戶也聽到,可是保安員重看CCTV 時卻找不到任何陌生人進來。還有,其中一層某一單位也會在深夜傳出磨刀及斬肉的聲音,但該單位卻空置久遠。最嚴重的這幢大廈每一年也會有一至兩單跳樓案發生,雖然不少玄學大師或電視節目都講述這幢大廈的風水有問題,但是他們怎樣做法事超渡,這裡的問題依然存在。
當電梯開甫一打開,綠離感應有一個單位內有一位充滿怨氣的靈體。她由走廊步行至該單位時,隱約間見到絲絲黑紅色的怨氣由大門散出來。透過王先生提供的鎖鑰,綠離慢慢的打開那度門。
門一打開,綠離便經過玄關直到大廳。突然,一陣怪風由露台衝向大廳,「嘭」的一聲將大門關上。綠離心想:「先聲奪人,老土左啲喎。」接著,她便看到在露台的欄杆上坐了一位身穿白色並染上或大或少染紅的連身長裙,那人長髮披面,頭微微垂下並露出猙獰的笑容。綠離看著話未出聲時,那靈體便發出異怪笑容,並向綠離道:「我先係呢間屋嘅主人,你竟然敢闖入嚟!」話未説盡,她已抬頭看著綠離,那陣怪風再次出去,令大廳上的燈,牆邊的壁燈突然全部爆開。
玻璃碎屑全部灑向綠離方向並散在地上。然而,綠離卻開口道:「我可以點幫你?」
靈體道:「就係你死!」
綠離搖頭道:「我同你生前並唔認識,我又冇害過你,你係害唔到我。」
靈體笑道:「你入嚟呢度,我就有能力。」說罷,那靈體卻突然消失了。
綠離並沒有在屋內尋找,她只是從袋中拿出一個丫叉和一張符。然後將符紙弄成個球狀,放在丫叉的弦上。倏地,她轉身向右方廚房方向,拉起丫叉上的弦,並彈出紙符球。
「啊~」的一聲,那靈體再次出現,但她撫弄額角,相信是被紙符球擊中。然而那靈體並沒有驚慌,反而她笑著道:「果然有啲本事,但你要知道呢幢大廈並唔止得我一個。我地曾協議,只要邊個有事,其他人都會出嚟幫手。」
「佢地唔會幫你㗎啦!」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在大門方向湧出了兩個靈體,他們散發出黑色的怨氣。那靈體看著他們擁有如此強大的怨氣,當下收起笑容,驚訝地問:「你地係邊個?」
一個男靈體道:「我叫燕子男。」
另一個女靈體道:「我叫紙鶴。」那靈體聽罷反而當下瞪目結舌起來。她道:「你地就係嗰兩個人?」二人同時點頭。
靈體望住綠離道:「你究竟係咩人?點解連佢地都聽你講?」綠離並沒有理會,只是再問:「我可以點幫你?」
靈體向燕子男和紙鶴道:「其實我地都係死得咁冤枉,怨氣咁大,好應該連結一起,向我地嘅仇人報仇!」
紙鶴搖頭道:「我連邊個係仇人,有幾多個仇我都唔知,咁點報仇。但我地同你唔同,我地會去搵仇人,但唔會害人。」
靈體聽罷勃然大怒,瞪眼看著紙鶴道:「呢度係屬於我嘅,我只係保護呢度等我個仔返嚟,有咩唔啱!」
綠離道:「但呢度已經有另一業主,佢地有權係度住。況且佢又冇害你,點解你要害返佢。」
那靈體道:「我冇害佢,我只係想佢地走。」
綠離道:「咁佢地走左,都有新業主搬入嚟,結果只會係循環不息。」
那靈體憤怒地道:「總之我唔理!我一定要等我個仔返嚟!」
紙鶴見那靈體憶子成狂,內心反而感到對方可憐,她向靈體道:「係咪你見到個仔之後就安息?」
綠離未及那靈體回答,心知紙鶴想怎樣做,她頓時瞪大雙眼看著紙鶴唸唸有詞:「你係咪玩嘢。。」
那靈體道:「我希望我個仔能夠返嚟呢度住,等我可以保護佢。。。」
紙鶴望住綠離,綠離亦明白對方請求。
綠離搖頭嘆氣一聲道:「嗱,兩回事嚟嘅。。。幫你搵仔,尚算可能做到。。。但叫佢返嚟住,咁要睇下佢有冇本事買得起呢度。」
那靈體聽到有人幫她尋找兒子,怒氣全消,然而她並沒有即時回應,只是想了一會。綠離續道:「咪諗住搵到你個仔後,你攪走人啊。。我到時真係唔放過你㗎。。」
那靈體再想了一會,但綠離道:「快啲決定,一係我依家幫你超渡,一係我帶你走,等到我搵到你個仔之後再幫你超渡。」
那靈體二話不說,立即回應:「我跟你走。但我走唔到。。。」
綠離左顧右盼地道:「估到吖,相信呢度其中一個業主曾經搵過一位法師嚟將你鎖係呢度。」接著,她便四處尋找。
紙鶴與燕子男見那靈體散發的怨氣減退,自身的怨氣亦同樣減下。那靈體道:「就係我老公個細佬,一切都係因佢而起。亦係佢搵人返嚟鎖住我,等我唔可以搵仔同報仇!」
紙鶴道:「師傅都要搵一段時間,不如坐係梳化講下你嘅事。」靈體點頭。
靈體道:「還記得我在生嗰陣,原本一家三口過得好地地。點知就係因為「大危機」發生。我老公不幸身亡。」講到大危機三個字,綠離當下定一定身,望了一眼靈體。
紙鶴與燕子男都察覺到綠離的反應,只是靈體並沒有發現,一直說下去「淨底我孤兒寡婦。起初,我個叔仔都幾好,幫我打理我老公嘅身後事。點知,佢有一日拎左件文件比我簽。我當初不以為然,當我老公辦理好身後事之後。有一日佢帶左一個陌生人上嚟,話睇樓。嗰時我先知道原來當日佢叫我簽嘅文件係以一個賤價將個單位賣比佢,然後佢再轉賣出去。」說著時,靈體已淚如泉湧,但紙鶴與燕子男並沒有帶紙巾,他們亦用不到屋內的紙巾,只好等對方慢慢再說出。
靈體續道:「後嚟,當嗰個人走左之後。佢鎖左我仔入房,之後仲想攪我。當時,我避無可避,只能從露台跳落去。我再有意識嗰陣,我已經係返間屋度,我好想搵阿仔,但屋已冇人,我又唔知去邊度搵。。。。後來,我叔仔帶左個道士上嚟,我聽到佢地言談間話送左我個仔去左西區一間孤兒院。。。我正當想去搵阿仔嗰陣,個道士已封左我喺度。。一直到依家。。」
忽然,三個靈體看到屋內有度光茫出現。原來是綠離開著手機上的電燈。四人面面相覷,綠離指著那靈體道:「嗰燈比佢整爆曬,咁黑好難搵。」說罷,她便繼續尋找。
那靈體續道:「我好希望見返個仔,就算見一眼我已心滿意足。」紙鶴道:「你個仔叫咩名?」
那靈體道:「佢叫趙峯。我記得佢當年住嘅孤兒院係西區嗰度。」說到這裡,綠離插口道:「咁其實我帶你個仔嚟咪得囉,咁你就安息,我又唔駛搵封印你嘅法器。」
那靈體搖頭道:「唔得,我仲要搵個衰人報仇。佢令到我個仔變做孤兒。。。亦搵人封我,我一定要報仇!」
綠離道:「有矛盾,你究竟想尋子定報仇?」
那靈體道:「兩樣都要。我個仔就算成為孤兒,都唔會連呢個家都比人搶埋。。。十年啦,如果呢度一直係度住,至少都值過百萬,而唔係比人用低價搶奪。」
綠離道:「樓價你都知?」
靈體道:「我梗知,每次有人嚟睇樓,啲經紀個個都話好抵,再唔買就走寶。但佢地講過價錢就一次比一次高。」
綠離苦笑道:「凶宅都值咁貴?不過,呢樣係陽間事,你就由陽間嘅人處理。」
靈體道:「陽間?我係陽間仲邊有人聯絡到?」
紙鶴皺著眉道:「佢比人封住,既唔可以報夢,亦唔可以打電話比其他人幫手。。」
綠離道:「陽間嘅人並不一定係在生嘅人。」說
著,她攤手指向紙鶴道:「你咁同情佢,佢嘅事就交比你去攪啦。」
紙鶴無言以對,只回以尷尬笑容。
「綠師傅,你過嚟睇下,呢度有啲嘢好古怪。」說的人就是燕子男。他見眾人在談天,又搭不上嘴,所以便四圍尋找。
綠離走到靈台,燕子男指著露台牆上掛上一個八卦掛飾,正面向街。對於某些迷信的人,這樣可以將外來的邪氣反射出去,以免影響屋內的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八卦,但燕子男道:「八卦後面貼住包黃色嘢。」
綠離道:「我去拎張櫈,你地咪掂。如果直係封印法器,你地掂會受傷啊。」當她拿下這八卦便拆開貼在由黃色紙包裹的東西。正如綠離所料,黃色紙是一道寫上靈體出生時辰八字的符紙,還有五個鈴噹,並由紅繩串起。
紙鶴喜道:「係咪咁就破法?」
靈體亦喜道:「真係嘅?」接著,她亦看著自己的手腳喃喃自語:「但我又唔係好覺。」
綠離細看那符紙上的咒文和鈴噹道:「呢個道士好毒,作呢啲咁嘅法。」
紙鶴好奇問:「咩事?係咪好難攪?」
綠離搖頭道:「唔算難,不過要花時間逐個慢慢解。」接著,她向紙鶴及燕子男道:「五個鈴噹結成嘅結果,有好有唔好。唔好嘅就係封住呢個靈體。好嘅就係個結果變相保護左呢度,等其他靈體入唔到嚟。所以,我一陣解呢五個鈴嘅封印時,亦即是將呢度嘅結果解開。到時候你地要守住呢度。」紙鶴與燕子男點頭。
接著,綠離盤膝坐下,雙手合什拿住那串鈴噹,合起雙眼,口中唸唸有詞,慢慢將鈴噹的封印解開。
慢慢地,鈴噹一個一個地解開。每一開一粒,她便從繩中將鈴噹擲出。然而,差不多四小時後,終於到了最後一個時,一陣怪風從窗外而來,吹過綠離直到大門。但她亦不為所動,繼續唸下去。
未幾,最後一個鈴噹的封印解開。綠離立即從懷中拿出打火機將符紙燒掉。
綠離站起來向靈體道:「結界已解開,你可以去搵仔啦。」靈體連忙道謝。
然而,一道黑氣團突然從門外而來,直衝向綠離。燕子男見狀立即上前保護。黑氣團的衝力太大,燕子男被彈到露台的欄杆,然後上半身往後翻,整個人也頓時跌下。
綠離瞪大雙眼望住燕子男墮下。她怒叫:「豈有此理!」從袋中拿出丫叉及紙符。口中唸唸有詞。然後將紙符從丫叉彈向黑氣團。
黑氣團閃避不及,中那紙符後頓時往露台方向逃走。就在離開欄杆之際,燕子男從其下方一腳踢向上,黑氣團頓時彈回平台,而其黑氣漸散,其人形形態漸漸出現。
靈體道:「各位等等。」然後指著黑氣團道:「佢係我朋友,亦係呢幢大廈嘅靈體。佢只係見我有危險先過嚟幫我。」那黑氣團一直在地上慢慢移動,狀甚痛苦。
綠離問燕子男:「你冇事嗎?」
燕子男凌空在露台外道:「我嘅異能係飛翔。點會跌倒。你估我仲係生前咁咁易比人掟落街。」
綠離見對方安然無恙也放心下來。她轉向靈體道:「你話呢團黑色嘢係你朋友?」靈體點頭。
突然,黑氣團衝向大門,打算衝出重圍。紙鶴見狀,她運用異能,身體散出大大小小的水珠,如箭般拍打在黑氣團身上。黑氣團再次跌在地上,這時候他身上黑氣盡散。
綠離再拿起一道符紙放在丫叉上,向黑氣團的頭部射出。黑氣團立即魂飛魄散。
接著,綠離向靈體道:「佢唔係你朋友,而係道士安置在其他單位嘅靈體,主要係用嚟監視你。」靈體聽後立刻感到哀傷孤獨,原來一直陪伴的朋友竟然是監視自己的人。
綠離喃喃自語:「相信呢團黑靈體都是被道士困在這裡,不甘寂寞,所以擾亂其他住客嘅精神,令佢哋跳樓,希望有人陪。。可是作孽太深,只能灰飛煙滅。」
紙鶴道:「結界破解,道士會知道嗎?」
綠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佢當然會知道。通常施法被破,自身就會反受其害。佢呢個結界咁毒,又安排另一靈體作監視,做法太惡毒,相信都命不久已。」
綠離收拾東西後,便與燕子男和紙鶴道:「破解結果實在太攰太花精神,而且呢度好悶熱。快啲返去沖過涼,然後瞓覺。」
就在她們離開之際,靈體忽然提出一個要求:「雖然我依家自由,但人海茫茫我都唔知點搵仔。各位可否做個好心,收留我直到搵到阿仔?」
紙鶴喜道:「多個人咪好熱鬧。」
綠離卻即時揚手拒絕道:「唔得,養一隻鬼開支很大。加上我身邊有佢兩個已經好足夠。如果你搵唔到仔,可以先搵你叔仔報仇先。」
綠離見到紙鶴及燕子男失望的表情,頓即開口:「你地留係人間,所有日常用品,衫褲鞋襪,野食飲品都係我燒比你,你可知每個月咁燒法,真係燒銀紙。但直接燒金銀比你,你哋又話到地府買完嘢怕返唔到上嚟。依家仲要養多過!咁我不如跳落去陪你地仲好過!」
靈體道:「我本身不需要飲食,而且我又唔需要換衫。我只求有個地方比我住一陣,等我搵到我個仔之後,我就會離開。」
綠離望著紙鶴與燕子男道:「你睇下人地幾生性,無欲無求。」綠離明白靈體剛從獲自由,怨氣亦消了不少,所以不想在逗留這地方。但是她還擔心一日未搵到她的兒子,一日也不離開,這真是會麻煩。
紙鶴依傍著綠離道:「綠師傅~你就做下好心收留佢啦。最多我同燕子男要求少啲,減輕你嘅負擔吖~」綠離當場打了一下冷震道:「走開,咪挨身挨勢。」
燕子男亦插口道:「綠師傅,收留佢有個好處。萬一王先生走數。我地可以叫靈體返去代為追數。」
綠離當下微笑望著燕子男並微微點頭。這暗示對方說出了收留靈體的重點。綠離想了一想,向靈體道:「收留你都得,只限一個月。一個月內要搵到你個仔,否則,你只能做游魂野鬼。」接著,她向紙鶴及燕子男道:「如佢有額外消費,會扣係你地啲嘢身上。」二人點頭。
接著,綠離便與眾鬼魂離開。
上車後,綠離發短訊給王先生「家中怨靈已走。明天中午可回家,收據會日後奉上,請如期交付。否則,怨靈會再回來。」
落車後,綠離帶著疲憊的身軀慢慢回去。就在大廈門口按密碼之際。突然有人從後拍她的肩膀,這一下令她嚇一跳。她轉身問:「邊個?」一望之下:「原來係你?咁夜走嚟攪乜鬼?仲要拍人膀頭嚇人?」
從後拍綠離肩膀的人就是今日在茶餐廳自稱是發叔兒子的張朗昇。他在茶餐廳發現卡片不見了之後,心想是其中一人拿走。於是,他只好逐一找尋。
綠離當時已疲憊不堪,然而張朗昇亦等了多個少小時,於是單刀直入地問:「我想問下你今日係茶餐廳有冇拎走異同盟卡片?」
綠離顯得不耐煩地道:「你等咁耐就係為左問呢個問題?冇啊!」
張朗昇雖然被對方的氣勢嚇得有些害怕,但他仍堅持地道:「雖然拎走卡片的人不是你,但副市長仍然想邀請你一聚。」
綠離道:「聚咩啊?冇咩好傾!」然後,綠離心知眼前小伙子將會有好多事想問,只好開口道:「我依家好攰,不如再約。」
張朗昇明白,但他仍雙手合十,尷尬地請求對方:「可以,但可否比我上一上你度,我想去洗手間。」
綠離露出一副不屑神情:「乜你咁麻煩㗎。。。是但啦,去完即刻走!」
張朗昇點頭。然後綠離便帶張朗昇回家。
回到家後,張朗昇立即去洗手間。綠離卻在門外道:「你去完快啲走。」接著,她隨之而入房並鎖上房門,睡覺。
翌日,當綠離睡醒時已日上三竿。她甫出房間,便發現枱上有些早餐。張朗昇從廚房出來:「你醒啦,時間剛剛好,個麵啱啱煮好。你擦牙之後就食得。」綠離本來已火上心頭,但她見到枱上面有一份餐肉炒蛋,加上這碗麵,當下感到十分肚餓。以往做完法事等工作,首先會十分疲倦,然後醒來十分肚餓,而餓的程度是等外賣也不願。但今天竟然有人主動煮早餐。她心想:「食完先鬧。」
用餐時,綠離道:「其實我同副市長真係冇咩好傾喎。見嚟做咩呢?」
張朗昇道:「係因為副市長想重組異同盟。」
綠離道:「異同盟係副市長想攪,但市長唔想。當年異同盟成立之時,還有由市長組成的特別守衞隊。就算異同盟解散時,特別守衞隊都一直喺度。」
張朗昇道:「雖然副市長冇講清楚異同盟重組原因。但我相信可能大危機會再出現。」
綠離揚手道:「以我所知,當日異同盟解散時,赤瞳係加入左特別守衛隊,即係再有異人時可加入特別守衛隊。但係,照你咁講,似係啲政治鬥爭事件喎。咁我更加唔會理。小朋友,你都小心成為鬥爭犧牲品啊。」
張朗昇道:「咁想知道真相,見下副市長咪知囉。到時候拒絕都仲得。」
綠離搖頭道:「咪攪,呢啲嘢知越少越好。」
接著,綠離見到燕子男,紙鶴與靈體,三人從另一間房出來。她向著燕子男與紙鶴道:「點解尋晚呢個𡃁仔逗留左咁耐都唔趕佢走!」
張朗昇見她與空氣說話,都略知一二,他已聽聞綠離有兩個好幫手,並不是人而是鬼。張朗昇向著綠離視線的方向道:「大家好,我叫張朗昇。」
燕子男與紙鶴向張朗昇回應,但對方聽不到。燕子男續向綠離道:「尋晚我同紙鶴都運用異能,損耗好大。所以都一樣要休息。」
綠離亦心感明白,使用異能的鬼,比人損耗精神快得多,如果使用過量,更會魂飛魄散。
紙鶴笑著道:「有個小朋友煮早餐比你食,都幾好吖。」
綠離道:「點話點好。。。」接著,她看著張朗昇道:「記得洗埋碗,抹乾淨,放返入櫃先走。」張朗昇點頭。
張朗昇再問:「你會應邀嗎?」
綠離道:「乜你咁煩㗎!」
張朗昇合什雙手請求道:「最多我幫你做一個月家務吖?」
綠離想了一想,開口道:「幫我做多樣嘢,事成我會考慮下。」
張朗昇喜道:「好啊,係咩事?」
綠離道:「我尋晚做嘢嗰陣遇到個靈體,佢好想搵返個仔。我地應承左佢,仲帶左佢返嚟。你就幫佢搵仔。限期,一個月內。」
張朗昇自信地道:「好容易啫!」
綠離道:「聽埋先,我只知佢個仔叫趙峯,十年前住係西區某孤兒院。依家係點,冇人知。」
張朗昇聽後瞪大雙眼道:「淨係得呢啲資料?」
綠離點頭。然後,她問那靈體:「你叫咩名?你叔仔叫咩名?」
靈體一直也在,只是靜靜地站著聆聽。但她聽到綠離願意幫助自己,感到萬分感謝。
靈體道:「我叫阮靈珊,可以叫我做趙太。我叔仔叫趙琰。」
綠離將這些資料轉告給張朗昇。未幾,當他離開後,紙鶴等人亦繼續休息。
工作做完,身邊的人也各自休息,再沒有值口,綠離終於要獨自面對自己的感覺。她從櫃桶內拿出一塊紅色的臂章,一邊望住櫃上的相片,一幕幕昔日異同盟的情景逐一在腦海浮現。
良久,她看著相中的赤瞳,眼淚一滴一滴流下來,她喃喃自語地道:「究竟發生咩事?點解你會走得咁突然。。。」說著,她身上泛出一陣綠光。此刻,她的內心很矛盾,一方面她好想運用異能,因為她的異能就是召喚靈魂,只要拿著靈魂生前的物件,就可以召喚。但同時,她知道只要使用異能,市政府就可以透過已植入她體內的晶片知道,根據當日異同盟解散時的協議,只要運用異能,輕則監禁,重則格殺勿論。然而,最重要的是,當召喚到赤瞳的時候,她又怎樣問,如何問。
就在此刻,門鈴響起。綠離抹去眼淚,走出大廳。甫一開門,她驚訝地道:「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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